三月二十九日,《河北戰時報》頭條:軍政院向河北一線增兵10萬!
就在同一天,京兆府組建起來的《陜西戰報》也發布了他們的第一版報紙:樞院向陜西增兵20萬!
一時間,消息開始在各地快速傳播。
四月初一,趙寧接到了宗澤的最新奏疏。
兀退到真定府,趙州、邢州都被宋軍收回來,雙方在真定府陳兵相對。
雖說兵事暫停了,但河北的危機卻并沒有減弱。
宗澤在這份奏疏里寫到了他在河北所見所聞。
千里良田化作荒蕪,路邊有凍死、死的難民,匪徒、山賊趁機四起,甚至還有人霸占縣城。
這種現象,不是一例兩例,而是非常普遍。
戰爭摧毀了過往的秩序,妖魔鬼怪都跳出來,趁火打劫。
這可謂是憂外患。
這個問題至關重要,趙寧自然是已經想要對策了。
不過,眼下最急要做的卻還不是河北這件事,而是戰死士兵的恤和前線新一批糧食的調度。
張浚的奏疏在今天早上一大早送到皇宮里,擺在了趙寧的案前。
張浚的奏疏包括兩方面:
一、陜西陣亡人數。
二、西線目前的況。
陜西諸路的況,僅僅是統計,就花費了兩個多月。
陜西戰死了多人?
有約35萬軍民喪命,重傷者只有3萬多人左右,足見戰爭之慘烈。
陜西的金軍在過去兩個月,陸陸續續與宋金打了幾場規模不大的戰爭,各自有傷亡。
但金軍在陜西的兵鋒被遏制住。
延安府一戰,10萬宋軍被砍下頭顱,聽說那個地方現在都還是紅的。
長安一戰,人頭漂浮在河中,尸堆積如山。
路邊的野狗吃得眼睛發紅!
之前傳聞的有三十萬人戰死,已經在京師引起了軒然大波。
現在最終數字統計出來了,并且上報了上來,自然是先作為絕沒有對外面做任何。
眼下最大的威脅就是金軍可能卷土重來。
但局面打這樣,金國朝堂必然也有了顧慮。
這一次,他們一定不會再向過去那里輕視大宋,大概率會派人前來偵查報,把報偵查清楚再做決定。
所以,現在即便陜西路損失慘重,也不能對外公布真正陣亡的數字。
不僅不能公布,還要對外宣傳朝廷在繼續大規模往前線調兵。
例如《河北戰時日報》、《陜西戰報》都對外公布了朝廷最新的決策。
不過,那些數字也僅僅停留在紙面上。
趙寧已經沒有那麼多兵了。
關于兵源的問題,禮部郎中孫傅又提出了他天才般的想法:我大宋人口千千萬,怎麼會沒有兵,陛下只需要一聲令下,無數人好男兒前赴后繼,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金賊!
苻堅:是哦!孫員,我們真是知己啊,當年我跟他們說,我們把手里的鞭子投江中,可以阻斷江流,區區南朝,我揮手可滅,你聽我說,那個什麼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都是后人編的,絕沒有那種事……你聽我說啊……
對于軍事小白,其實不需要解釋太多,只需要將“草木皆兵”的故事告訴他們,讓他們自己去想。
如果他們連這麼簡單的道理想不通,那就更沒必要解釋了。
總之,軍事是復雜的,社會心理學、組織行為學、財政學、管理學、兵法等等,在一場戰爭中,缺一不可。
不是孫傅這類人張口就來我大宋人多,不怕。
趙佶:是啊,當時我也這麼想的,我們人多,聯金滅遼不是問題。
除了陣亡的匯報,張浚還匯報了目前陜西防線況。
他重新集結了一批軍民,目前的實際人數大概在15萬,對外號稱三十萬,在陜西與婁室對峙。
看起來人數有優勢對吧?
但實際上,張浚手里的正規軍人數不到兩萬。
長安一戰,大崩潰,許多人死的死,逃的逃,有些人已經不愿意打仗,躲了起來。
另外,涇原路經略使席貢當時臨陣逃,導致左路崩潰,引發全軍崩潰,彈劾的奏疏也送上來了。
這件事其實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在發酵。
張浚的意思是直接砍了席貢,以震三軍。
不過張浚可沒有權力砍席貢,席貢是經略使,文,涇原路軍政一把手。
關于如何置席貢,趙寧自然也已經想好了。
除了目前陜西實際的兵力況,張浚還匯報了關于西夏的向。
聽說婁室派人走了好幾趟興慶府,金使面見西夏國主,希西夏在這個時候能出兵。
張浚也派人去西夏,見了好幾次晉王李察哥。
他不談兵事,只說買賣。
說買賣就是付諸實際行讓李察哥賺錢,也就不必談兵事了。
但是西夏朝堂上可不是李察哥一家獨大,宰相嵬(wei)名安惠就是親金派,多次在西夏國主李乾順耳邊說要趁機出兵宋朝,就可以獲得陜西。大風小說
李察哥和嵬名安惠各執一詞。
不過現在西夏朝堂支持李察哥的明顯更多。
為什麼?
因為青白鹽的買賣啊!
青白鹽現在在黃河邊上的會州易,甚至可以一路從陜西調度運到中原去賣。
這對黨項人來說,是致命的。
后世有這麼一句話來形容西夏:西夏就是一群披著政權外的鹽販子。
再加上低價給綢給李察哥,這種關鍵時刻,外手段才真正發揮出了它至關重要的作用。
任由婁室派人如何對李乾順連哄帶騙、威利,李乾順就是一直打太極,往往口頭答應,但絕不付諸實際行。
其實在第三次宋金之戰中,趙寧心頭一直懸著一刺,這刺就是西夏。
因為戰局一旦進到某一個關鍵時期,西夏的行,是可以左右整場戰局的。
只要現在西夏參戰,本不需要宗翰、兀支援,西夏聯合婁室,就能擊穿已經強弩之末的宋軍。
一旦如此,陜西全境必失!
陜西一失,河之地便完全暴在金軍鐵蹄下,河東、河北諸軍直接就了“馬奇諾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