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朕看，金兀不可能將主力送到河東，那是死路！”趙寧很肯定地說道，“他現在就是故意給朕施，想讓朕對岳飛的兵力部署做強行干預，想給諸位一個掌控戰局的機會。”

眾人一聽這話，都面面相覷。

“知道什麼最難的嗎？”趙家繼續說道。

眾人沉默，卻是豎著耳朵聆聽。

“克制自己的是最難的。”趙寧雙手在長袖中笑起來，“人手里有了錘子，看到什麼都想敲兩下。”

“諸位皆是朝廷重臣，雖然沒有直接指揮前線，但卻是配合大軍調度后勤，平日里又無時無刻不關注前線戰況，總想著在關鍵時刻能有錦囊妙計勝敵千里。”

眾人說道：“臣等不敢。”

趙寧卻擺了擺手，笑道：“諸位不必否認，這樣的想法，朕能理解，朕有時候也很想寫信給岳飛，告訴他朕對這場戰局的想法，告訴他該怎麼打！”

“但朕能這樣做嗎？岳飛打仗需要朕來教嗎？萬一朕對局勢判斷有誤，怎麼辦？朕說的每一句話，岳飛敢不聽嗎？不聽，軍督府會不會給他扣一頂違抗圣意的帽子？”

“自古失敗，并非來自外患，反而恰恰是部。”

眾人被趙家說得一愣一愣的。

“金兀表面在跟我們玩聲東擊西，其實是在攻心。”

說到這里，諸位都不再多言。

“這件事，其實很好解決，朕現在要的也不是什麼燕京，大量北人南逃，燕京都快為一座空城了，朕的目的是消滅金人的有生力量，既然如此，一切就按照原定策略，朕就在河間府等金兀，岳飛是否要分兵，如何分兵，他自己定，朕不會因為河東現在遭到金人的攻擊，就丟掉河北主戰場的戰略目的。”

“只要朝廷在河北的戰略目的在這里，岳飛就必須配合完它，朕不想干預他是如何完的。”

十二月初十，王貴趕到太原府。

“報！都統，發現宋軍，距離我軍僅有不到二十里。”

“宋軍來了多人？”赤盞暉問道。

宋軍的到來，并沒有讓他到意外。

雖然走的是山路，加上大雪天，可以避開宋軍耳目，但都已經到了太原府，宋人報網發達，不可能不知道。

真正讓赤盞暉在意的是宋軍來了多兵馬，這關乎到宋軍在河北的兵力布防。

“都統，我們無法刺探清楚宋軍來了多？”

“大致的兵馬數量也沒辦法刺探到嗎？”赤盞暉說道。

“都統恕罪！”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聲音：“都統，有一支宋軍向我們快速靠近。”

“這麼快就來了！”

赤盞暉略微有些驚訝，宋軍剛進太原府，就開打了？

“來了多？”

“約莫三千兵馬左右。”

看來是前鋒。

赤盞暉也派出了數千兵馬去迎戰。

雙方很快遇上，在太原城東十幾里之展開了對峙。

王貴如此快派前鋒，是想試探金軍。

赤盞暉立刻迎戰，但他也只派了量的兵馬，是不想暴大部隊的蹤跡。

太原城還在堅守，但有許多老百姓都戰死了，如果再給金人十天半個月，太原城必破。

太原一旦被攻克下來，赤盞暉部便能在這里做大量補給，然后兵鋒南指。

讓一支作戰經驗老道的金軍深河東，甚至抵達黃河，確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宋金雙方的對峙持續到傍晚，這個時候金軍的援軍到了，宋軍才紛紛撤退。

第二日，宋軍前鋒再一次發兵。

經過昨日，赤盞暉已經派大量斥候對王貴部主力營地做了偵查，雖然掌握的信息有限，但進度卻讓赤盞暉很滿意。

如果他一旦偵查到王貴部兵力不多，就會大軍調頭先干掉這支宋軍援軍。

這樣做的目的是在宋軍更多援軍到來之前，快速消滅宋軍的有生力量，防止宋軍匯合。

今日對宋軍的前鋒，他也發了一支兵馬繼續應付。

當然，王貴發前鋒的目的是試探金人，不僅僅是發兵，他的斥候也在收集大量的信息。

雙方都很克制地將戰場控制在局部，因為雙方都不清楚對方的兵力。

十二月十五日，王貴的最新報放在岳飛桌案上。

這份匯總寫的比較模糊，因為王貴依然沒辦法真正刺探到金人的兵力。

但其中也有相當一部分有用的信息。

例如雙方打了好幾天，金人都沒有出大量的兵力。

例如在附近發現許多金人的斥候。

真正的高手，都能從細節中找到許多關鍵的因素。

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好在趙家沒有對他的兵力部署有任何干預，對于金軍的向，河間府顯得異常安靜。

十二月十六日一大早，還在易州吃香喝辣的張憲，突然接到了岳飛最新的軍令：發兵攻打涿州！

十二月十六日中午，張憲的前鋒騎兵快速從易州出發，向涿州推進。

得知宋軍出大量騎兵，駐守在涿州一帶的完希尹立刻調兵應對。

雙方在雪原和松林中展開了大范圍的奔襲戰。

要以騎、對沖為主，雖然兵力不像陣地會戰那樣集中，卻也異常激烈，各有勝負。

到了傍晚的時候，大量的斥候向完希尹匯報了宋軍主力東進的消息。

十二月十八日，燕京，魏王府。

“河北的兵馬可有最新向？”兀問道。

韓企先回答道：“上午傳來的報，發現一路宋軍從井陘往太行山走去。”

兀立刻來了興趣：“去了多？”

“兵力暫時無法肯定。”

“哈哈哈，無妨，赤盞暉現在必然已經抵達太原，甚至快要拿下太原了，本王不信趙家聽到這個消息后，還能坐得住！”

“太原一旦被我軍拿下，便可南下渡過黃河，直取京，趙家要麼調集雁門關的守軍，要麼調集河北宋軍，至于調集多，依本王來看，赤盞暉打的越快，趙家就越著急！”

“所謂攻心為上，殿下這一步走得真乃出神化，讓宋人先自陣腳！”

這時，外面傳來聲音。

“報！殿下，涿州急軍報，宋軍主力抵達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