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趕到休憩點,沒多久方恒就帶著部下們離開。
隻留三人飲熱水,補腸。
他們就像所有普通行商人,邊吃還不忘高談闊論,從家國大事談到家中小事。
“邊疆這裏的休憩點就是個小屋,能夠遮風擋雨吃口飯,簡陋的。”汪小鬆侃侃而談,“江南的休憩點可就不一樣了,那可是個茶亭,裏頭的茶水都是免費的,想怎麽喝怎麽喝。”
“茶亭?那豈不是四麵風,冷死了。”楊枝呆呆道。
汪小鬆笑了,“江南暖和,沒有風都熱死了,正是茶亭四麵進來的風吹到上,才涼爽愜意呢,再吃上一碗冰圓子,那可真是絕了。”
楊枝的表從呆愣轉為豔羨。
他從出生就在北疆,最遠也不過跟著去了趟安水郡,從沒去過江南,沒法想象那傳說中的富庶之地到底是什麽樣子。
“好小子,跟著哥哥混,以後帶你去江南吃好吃的。”汪小鬆大包大攬,“那邊的烤鴨喲,可便宜了,才幾十文一個。”m.x33xs.com
楊枝滿臉崇拜,認真點頭。
等到吃飽喝足,三人起,繼續趕路。
汪小鬆牢記方恒叮囑,和之前一樣保持謹慎,速度時快時慢,偶爾還要抱怨兩句。
就這樣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四周依然寂靜一片。
汪小鬆都要懷疑韃虜是不是走了,後卻陡然傳來靜,夾雜著喜悅的呼喝,以及聽不懂的語言。
也就是眨眼功夫,馬車就被截停,十幾個韃虜獰笑著湊上前來,舉刀殺戮。
他們不廢話,不囉嗦,目的很明確,就是殺人跟截貨。
那黝黑中著藍的長刀上,不知道收割了多大渝百姓的生命。
汪小鬆咬牙關,克製恐懼。
後的馬車廂簾被掀開,薑五薑七薑八舉著長刀就和他們戰團。
那一刻,刀劍影,鮮橫飛。
韃虜們驚慌失措,以為自己遇到了埋伏,定睛一看發現隻有三個人,又想著速戰速決。
薑五姐弟的力頗大。
他們既要保護後的汪小鬆三人,還要拖延韃虜,等待大部隊抵達。
又因為沒有馬匹,隻能靠著自的靈活在人群中遊走,劈砍殺敵。
如果說,薑五姐弟是戰神降世。
三個長工則如寒風淩冽中的三野草,抱在一起仍舊瑟瑟發抖。
有韃虜認出他們就是餌,口中罵罵咧咧,五柄長刀同時砍來。
薑七薑八大出聲,各自撲過來擋住一柄刀。
還有三柄,猶自對準長工們的脖頸。
說時遲那時快,薑五一個原地打滾,右手握著長劍,左手拎著搶來的砍刀,拚著後背傷,用一己之力擋住三柄長刀。
“五姐……哥。”薑八眼眶通紅,“你撐住,隊長馬上就要來了。”
薑五搖搖頭表示沒事,抬手打飛韃虜的利刃,又一個轉,將背後持刀韃虜的手給削了下來。
“啊……”韃虜痛地慘。
薑五卻麵不改,左手長刀投擲,直接把韃虜砸下馬背。
那些年的苦沒有白吃,對自己狠的人,對敵人隻會更狠。
明明是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卻要以男人的份在軍營中活下去,雖然其中有哥哥弟弟們幫忙打掩護,但薑五的狠絕占了絕大多數。
不在意自己是否兒,不在意虎口的繭子,不在意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不在意長發是否秀麗,不在意容是否蒼老。
隻想證明,一點都不比男人差。
做到了。
以最快速度趕來的方恒縱馬勒停,正好看見薑五背後的汩汩鮮,他憤而勒起馬韁。
馬兒嘶鳴抬蹄,又在慣的作用下往前兩步,落下時正好碾在方才那個韃虜上。
一片慘聲中,方恒手持大刀,怒喝出聲,“殺,給我殺幹淨!”
如果說前頭是薑五姐弟的拖延時,那麽現在就是大渝王朝軍隊單方麵的殺戮,即使同樣的人數,隻要韃虜跑不掉,他們就沒有任何勝算。
不過眨眼功夫,十幾個兇猛漢子或傷或死,隻剩一個人狼狽地騎馬逃竄,但也不過是強弩之末。
因為方恒已經在背後拉起了弓箭,對準他的後背。
隨著一聲箭矢破空,韃虜應聲倒地,再無聲息。
第十小隊所有人高興地歡呼出聲,有收撿武的,有挪的,還有拖拽馬兒的。
戰爭就是如此。
在鐵礦數量有限的況下,能給軍營戰士所有人配上長刀,已經榨幹了大部分國庫。
偏偏每次戰爭都要用掉許多長刀,死掉許多人。
為了節省資源,完整的刀撿回去繼續用,斷掉的殘刃也帶給鐵匠重新融鑄,上好的馬匹領回去用,死了的也能剝皮吃。
但這些都不是最大的收獲。
方恒坐在馬背上,看著瑟瑟發抖的汪小鬆三人,想起剛才敵深的關鍵,眸子亮地驚人。
細數大渝王朝跟韃虜這些年,什麽敵深的招都用過,多以失敗告終。
為什麽呢?
因為不夠真實。
汪小鬆等人能夠當做餌,是因為他們真實地在運送貨,真實地畏懼,真實地奔竄逃命。
所有假象都隻能蒙蔽傻子,隻有真實的行為才能吸引韃虜,才能做到敵深。
在拒絕用老百姓當餌的基礎上,讓將士們猶如普通人一樣生活,運貨,爭吵,拌,吹牛。
不是臨時假裝,也不是份扮演,而是讓他們真真切切地去做,為普通人,來吸引韃虜的追殺。
多年的困境,好像破局了。
方恒坐在馬背上,年英姿發,雄心壯誌,雙眼明亮猶如星星,看向遠方。
在不同的兩個方向,一個勾勒地圖誌在四方的年,一個靜坐讀書等待放榜的年,仿佛三顆璀璨之星,冉冉升起。
他們所的位置,正好勾勒一個三角。
冥冥中應到弟弟的注視,鄭如謙和許默同時抬頭。
一個看見了親自來送回信的弱柳扶風王公子。
一個盯著破門而的妹妹,眉眼疑。
“大哥,放榜了。”薑笙咬著牙,語氣艱難,“可是榜上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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