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既出,震驚四座。
所有求真相的人都驚呆了。
薑笙……不是江家脈?那是誰?是比江承歡還要假的假千金嗎?
江老夫人怔立原地,江繼祖眉頭皺,二房的人全都抿著。
隻有當事人迷茫地看著前方,“那我是誰?我又要沒有爹爹,沒有祖母了嗎?”
親存在的日子終究是短暫的麽。
江老夫人回過神,猛地抱住那珠圓玉潤的小姑娘,“你就是親的,就是祖母抱大的囡囡,就算你不是,祖母也要你。”
薑笙瑟著依偎過去,抓住角。
“廖氏,飯可以吃,話不可以說。”江繼祖冷喝,“不要試圖用這種方式罪。”
“罪?”廖氏笑了,頗有種破罐子破摔,“我有什麽罪名?我隻是扔了一個冒名頂替的孩子,抱來我的外甥罷了。”
“是,我跟姐姐關係普通,但江承歡好歹也流著我廖家的,而這個孩子。”指向薑笙,“與我沒有一一毫的關係。”喵喵尒説
語氣太過信誓旦旦,所有人全都怔住。
隻有江繼祖心疼至極,擋在薑笙前。
“承歡在江家的日子太不容易,我不想說出來讓孩子傷心。”廖氏狀若癲狂,“是你們非要我說出來的,都是你們我!”
大人們都還沉浸在震驚中,隻有江承瑜出參差的牙齒,“你有什麽證據,姐姐怎麽就不是江家的脈了?”
是啊,證據呢。
廖氏說薑笙不是江家的,薑笙就不是江家的了。
那二房夫人說江承瑜是假的,回頭也能抱個真的回來了唄。
萬事都要講證據,江家是,廖家也應是。
“證據?”廖氏又笑了,“證據母親不應該清楚嗎?這孩子究竟是哪裏來的,你又為什麽對疼寵骨,不都明擺著嗎?”
“你什麽意思?”江老夫人站直,“你到底在胡言語些什麽?”
“我胡言語?”廖氏哈哈大笑,眼淚飛濺,“母親真是太能裝了,直到現在還演戲,你忘了姚家那個早夭的兒了嗎?與我兒同年同日,生下來夭了,我兒早產了,你說巧不巧?”
“是足月的孩子,我兒卻隻有七個月,到底是哪個孩子活下來的?江家的這位嫡,到底姓什麽?”
如果本來應該姓姚,那麽換姓呂的孩子,好像也無傷大雅。
反正都不是江家脈,反正都不是親生的。
廖氏越想越痛,痛那個早產死去的孩子,痛自己忍十數年還要親口說出真相,痛自己沒有權利,親生兒被調換了也隻能忍氣吞聲。
天下怎麽會有不孩子的母親。
江廖氏,怎麽不自己七月孕育的孩子。
啊,慘了,進骨子裏。
可的孩子,早在十二年前就沒了,不知埋進哪個犄角旮旯裏。
姚家的孩子占據了孩子的份,還要讓疼著寵著,憑什麽?
嗯?憑什麽?
廖氏跌坐在地,放聲大笑,又痛哭失聲,笑聲和哭聲間歇響起,是一位母親最無力的哀嚎。
“我的兒啊……”
盡管妯娌兩個素來不睦,江二夫人還是忍不住沾了沾眼角。
這是同為母親的共鳴,是拳拳子之心。
毋庸置疑。
“哭什麽哭。”江老夫人終於反應過來,“你是說,薑笙是姚家的兒?是姚思卿那個早夭的妹妹?”
這是什麽匪夷所思的離譜認知。
“我把姚家的孩子換過來圖什麽?”江老夫人幾乎要氣死,“圖江家的富貴?姚家可沒有呂家敗落,圖養在邊?我也不缺孫。”
“別以為我不知道,姚思卿母親纏綿病榻沒幾年可活了,你是想給那孩子找個親娘,找個疼的娘。”廖氏厲聲駁斥,很快化嗚咽,“可為什麽是我……明明妯娌也有孕,明明大家月份相近,難道就因為將軍是那個嫡?”
狀若癲狂,說出來的話卻周圍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江二夫人,想起兩人同時有孕,江承瑜甚至還早月餘,直到廖氏意外早產,承瑜才做了江四。
難道真如廖氏所說,姚家人在為自己的孩子甄選母親,這場換子廖家是無辜的,姚氏才是徹頭徹尾的算計?
再想想姚思卿的母親,確實纏綿病榻多年,確實生下孩子沒多久就去了。
江二夫人就忍不住地抖,兩隻也跟著綿。
還是江承宗死死攬住,才沒有癱在地。
“所以,你認定薑笙是姚家的孩子,為了報複姚家,也為了報複母親,你狠心將丟棄,換回來承歡?”唯一還能保持鎮定的,隻有見過山海的將軍了。
“對,是。”廖氏掙紮著與他對視。
到了這個地步,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該流的淚也流盡了,廖氏隻想狠狠地報複姚家,連自己多年養都忘之腦後。
“我恨姚家,我也恨江姚氏,他們算計我的孩子,那我就算計姚家的孩子。”仰起頭,眼淚流到幹涸,“我把扔掉,我討厭,我恨不得死,我寧肯養姐姐家的孩子,我也不會養。”
沒什麽假千金比不過真千金。
江承歡也並不是因為到疼寵被抱來的。
是因為廖氏的憤恨,是為了報複姚家子嗣,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無人察覺,這位脆弱蒼白的假千金再次蜷在角落,抖著戰栗。
而薑笙,也因為這一層又一層的“真相”,慌到迷茫。
“荒謬,真是太荒謬了。”看著所有被擾了心智的人,江老夫人抱住孫,“沒有證據,僅憑臆測傷害了兩個孩子,廖氏,你愚蠢又荒謬!”
“你說姚家迫你早產,你說姚家換你孩子,你有什麽證據?”
廖氏抬起眼皮,語氣惡狠,“那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這個孩子是我的脈?”
是啊,他們都沒有證據。
在不能驗,沒有親子鑒定,連滴驗親都不靠譜的年代,抱錯的孩子真的就隻能靠幾分相似的眉眼辨認了嗎?
可蕓蕓眾生,相似的人又豈止一個兩個?
江老夫人閉上雙眼,幾番哽咽後睜開,“我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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