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從這一路走來的,太后哪能會不到江善的心,聞言就指著笑:“你呀,也該讓你們嘗嘗,這養孩子的辛苦和不容易。”
不然,還當這養孩子,有多輕松和簡單呢。
江善眸極其和的落在兒子上,嗓音輕卻又鄭重道:“都說養兒方知父母恩,我如今也算是深有會。”
當然,這話里并不包括那些舍棄兒的無良父母。
“貴妃娘娘說得是,不過娘娘您住在澹懷堂,小殿下若在夜里醒的太頻繁,恐怕會影響到陛下休息呢。”何婕妤仿佛不經意般開口。
太后笑瞇瞇地看著懷里的小孫子,像是沒聽到何婕妤的話一般。
江善看過去一眼,何婕妤神無措,眼神充滿歉意,好似才發現說錯話。
角微微勾起,緩緩說道:“我也有說,帶著承煜去隔壁房間休息,偏生陛下舍不得我們承煜,有時候他哭得停不住時,還得靠陛下來哄呢。”
說著說著眸里染上暖意,撲哧一聲輕笑道:“太后您肯定猜不到,哄睡承煜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太后認真思索片刻,開口道:“這哄小孩子,左不過是抱著搖著,再不濟喂他幾口。”
江善搖頭淺笑,說道:“這不失為一種辦法,不過我們承煜呀,得給他讀經史子集,每次陛下一開口,保準不到半刻鐘,就能閉著眼睛睡過去。”
這也是盛元帝無意中發現,有次晚上抱著兒子來回哄了小半個時辰,都還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不睡覺,當時,他也不知怎麼突發奇想,隨口背了兩小段《尚書》里的容,等再低下頭去時,就發現懷里抱著的兒子,已經睡得打起小呼嚕。
太后聽得驚奇不已,而開口說話的何婕妤,已經笑不出來。
相比起六皇子,陛下待阿?,真真是算得上漠視。
這種漠視,不是各種用度上的虧待,而是沒有發自心的在意。
寧嬪同樣不是滋味,看了眼專心玩著九連環,滿臉不知世事的兒子,心里涌上滿滿的無奈和低沉。
空氣靜寂了兩息,德妃輕抿口茶,笑著看向六皇子,出來緩和氣氛:“小殿下生得真好,眉眼像貴妃娘娘,小臉廓則像陛下,等日后五長開,定是俊俏的很。”
德妃下只有一位公主,是以并不像何婕妤和寧嬪,對江善有明顯的敵意。
“你這話說得不錯,我們承煜真會長,盡撿著皇帝和貴妃的優點來,日后指不定迷倒多小姑娘呢。”
太后順著德妃的話往下說,現在是有孫萬事足,自然樂得聽恭維的話。
說著拿眼睛看向江善,許是因為月子里養得心,的白里紅,眼睛黑白分明,烏黑濃的秀發,是紅艷艷,眉眼青春,桃面腮,加上這藕荷的裳,越發襯得人。
完全不像生過孩子的婦人,說是待字閨中的小姑娘,那也是使得的。
“聽聞你這兩日,和皇帝把行宮外逛了個遍,還去那山頭走了走?”
江善不意外太后會知道這些事,展笑道:“聽陛下說,行宮的溫泉池子,都是從山上引下來的,我心里好奇得,便央著陛下上去瞧了瞧。”
來到湯泉行宮,自然不得泡溫泉,澹懷堂就建造有行宮,最大的一溫泉池子,來到行宮的當天晚上,江善就好好過了把癮。
“還是你們力好,現在別說是爬山,讓我出去走走,都嫌累人的,這人啊,真是不得不服老。”太后輕嘆口氣。
“您若想去,盡管使人喚來轎輦,哪里是您去不得的。”晉王妃把不停的兒子,給母帶去旁邊哄著。
快滿八個月的小長瑞,已經能練的在地上爬。
聽見這話的太后,臉上的慨消散,正要開口說話,眼角余忽然瞥到,門口不知何時站著位滿臉焦急的宮婢,看那樣子似是有話要說。
劉姑姑注意到太后的停頓,循著的視線看過去,而后悄無聲息地來到門外。
但房也就這麼幾人,劉姑姑的作再是輕巧,依然無法逃過眾人眼睛。
不消片刻,劉姑姑從外面回來,快步來到太后側,低聲音低語兩句。
幾乎是瞬間,太后面上慈祥的神,仿佛被寒風吹拂殆盡,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沉怒,隨之而來的是令人抑的氣息。
江善了指尖,有些好奇是什麼事,能引得太后然變。
那面太后暗吸口氣,遏制住翻騰的怒意,用和平常無異的聲音道:“天氣漸冷,你們都早些回去吧,劉姑姑,送貴妃們出去。”
見狀,眾人暗中相視一眼,面上卻沒敢多問什麼,恭順的依言告退。
從松鶴院出來,江善臨上轎輦前,向魏進福看去一眼。
魏進福當即會意,對著娘娘微微點頭,隨后沒有隨著轎輦一同離開,而是帶著兩個小侍,轉上另一條青石小路。
穿過一條滿是古樹的林蔭小道,轎輦向著澹懷堂行去,江善開半縷輕簾,看著外面秀麗的壽海,假山涼亭,石橋樓閣,在朦朦朧朧的水霧中,宛如縹緲的仙境。
就在江善看得出神間,轎輦忽然停了下來,然而不等發問,流春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娘娘,前面是江世子,見到您的儀駕,說是來向您請安。”
江善眉眼微怔,似是沒想到會遇到江擢,接著沉默半響,輕輕敲了下轎輦。
抬著轎輦的侍,作極其小心的把轎輦放下,而后流春上前開前面的輕簾,扶著娘娘從里面出來。
一石青錦的江擢,在看見前面的轎輦落下時,當即垂頭上前兩步,躬請安道:“微臣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江善沒有急著開口,眼睛落到對面拔的影上,目里充滿打量和審視。
說起來,已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有見到過江擢,對方的面容如記憶中一樣,與之前沒有什麼變化,唯獨往日沉穩從容的氣勢,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呈現煙消云散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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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