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怔怔看著江喻白。

片刻後，放聲狂笑，“原來你一直都知道？”

“是我們都知道。”

宋青苒上前來，手緩緩撕開臉上的人皮麵。

底下原本屬於的那張臉，終於得以重見天日。

守墓人看到這一幕，臉猙獰了一下。

心謀劃多年，他唯二不甘心的兩件事，一是沒弄懂鬱霓裳實驗室裏的，二是沒弄懂宋青苒昏睡一年還能自然醒來的訣竅。

本以為這手無縛之力的丫頭早就被人擄走不知所蹤，誰想竟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再次狂笑，“所以，今晚是你們給我設下的局？”

梁睿冷聲道：“若你心懷正義，自然不會局。”

“正義？”

守墓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聲中充斥著狂悖和扭曲，一如他給江喻白畫的咒。

“一個從生下來就沒人要的棄子，隻是為了一頓飽飯，一件暖，想像個正常人那樣生存下去罷了。”

“我是活著，就已經很艱難了，我沒力對世人抱有惡意，可世人是怎麽對我的？”

“街邊孩嘲我有娘生沒娘養，巷尾乞丐往我上撒尿。”

“我白天與狗搶食，晚上住的破廟還被人一把火燒，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卻毀了容貌。”

“我本以為，我已經這麽慘，能換得別人的一同和憐憫，可你猜，他們見到我毀了容的樣子是什麽反應？”

見眾人沒吭聲，守墓人繼續大笑。

“他們罵我醜八怪，是災星。以前還能找個地方做事換工錢，毀了容，就隻能跪在地上學狗爬學狗，聽的人高興了，就賞我兩枚銅板去買個饅頭勉強果腹。”

“可即便我都已經卑賤到了塵埃裏，對皇權構不半點威脅，你們的好先帝，我的好兄長，還是不肯放過我。他派了人來，要取我的命。”

“你們告訴我，什麽是正義？”

“我沒有教你做人的義務。”

宋青苒聲音清冽。

“但你害我舅舅，擄走我表弟，甚至，還可能與我娘的死有關，我找你尋仇，讓你付出代價，很公平。”

“哈哈哈哈，鬱霓裳？”m.X520xs.Com

守墓人把這個名字咬得極重，眼中戾氣橫生。

“但凡當年識相一些，把實驗室的和長生訣告訴我，也不至於死在我手裏。”

聽到師父是被這妖人所殺，謝雲舟、梁睿和江喻白三人齊齊沉下臉來。

“告訴你，然後呢？”

宋青苒目平靜地看著守墓人。

“如果我說，你所謂的長生，需要經過百上千年的修煉才能功，在此期間，須得心無雜念，拋卻紅塵，曆經數劫，你就能乖乖去做？”

“你想要的，你苦苦追尋的，本就不是長生本，而是利用長生這個先決條件，獲取更多力量來報複世人，讓他們看到，當年被他們踩在腳下的螻蟻，如今了想要毀天滅地的惡魔。”

“你隻是想看到他們後悔，看到他們痛苦，讓他們恐懼。”

“你真正想要的，是這份複仇的快。”

“佛門都渡不了你，仙門又如何敢收你？”

守墓人笑了，“娃，你很聰明，可惜，運氣不好到了老夫。”

說完，周出一強勁的力，直接把江喻白架在他脖子上的長劍震碎，後退一步單掌豎在前，了，剛要出聲。

宋青苒莞爾，“是要念咒縱蠱蟲嗎？何須首領大人親自來？八兩，給他放一個。”

八兩飛過來，站在宋青苒肩頭，直接把上次在伏龍穀錄到的音頻外放出來。

霎時間，原本就森恐怖的夜間義莊被誦經聲充斥著。

那毫無雜質的超高清音質，宛如真人在現場。

沒有催寧濯的蠱蟲，反倒是他這裏的蠱蟲被喚醒了。

再聽下去，他就得被控。

守墓人臉大變，難以置信地盯著八兩。

他竟然，從一隻鳥上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這不可能！”守墓人踉蹌著後退半步，不想自己被控。

江喻白趁此機會，奪過謝雲舟手裏的劍，注力重重往前一刺。

長劍穿過守墓人的膛，直直將他釘在後的牆上。

他仿佛本不知道疼痛，腦子裏不斷回憶著與這隻鳥有關的畫麵。

終於在吐出一口霧之後，守墓人直勾勾盯著宋青苒，像在看一個怪。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的？”

盡管對麵這麽多人，守墓人的直覺還是告訴他，這一切的一切，都跟麵前這位看似手無縛之力的丫頭有關。

宋青苒坦然道：“陵祭的時候。”

陵祭那日，他分明與其他守墓人一樣的裝扮，而且不論是走路的姿勢，還是說話的聲音，全都與鬱時鳴不一樣。

怎麽能發現？

宋青苒猜出他的疑，緩緩道：“我的鸚鵡看到了你的眼睛，它記住了這雙眼。”

“眼睛？”

宋青苒挑眉，“你不是想知道實驗室的麽？那我現在告訴你，裏麵的東西，你這輩子也無法理解。”

“比如，不管你偽裝得如何好，哪怕做了易容，我的鸚鵡隻需要看一下你的眼睛，以後再見，它第一眼就能認出你來。”

“又比如，我的鸚鵡可以看出一個人是否中了蠱，還能親自把蠱蟲給捉出來。”

“再比如……”

宋青苒抬步上前，用隻有守墓人一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告訴他，“那間實驗室，可以把你認知之外，另一個世界的人，帶到這裏來。”

“所以，你殺不了我娘，頂多是這個世界的沒了，在那個世界，仍舊是可以藐視你的存在。”

宋青苒說著，手握住劍柄，不拔出來，反而用力往裏刺了刺，再左右翻攪。

那劍本來就已經刺守墓人的裏，被這麽一搗鼓，頓時堪比傷口撒鹽，疼得整個軀都在抖。

守墓人猙獰著眼，可他還在笑，上和牙齒上，早就被鮮染紅。

“你以為，這樣就能殺了我？”

“當然。”宋青苒角噙笑，“因為，我就是我娘利用那間實驗室帶到這個世界的人，專克裝神弄鬼，我超越你數千年的認知，能讓你死得悄無聲息，也能讓你死得轟轟烈烈。”

說完，宋青苒握劍柄狠狠往外一。

守墓人猝不及防，劇痛的軀順著牆坐下去。

“八兩，給他來個電擊雷劈套餐，我倒要看看這隻鬼，如何在天雷之下灰飛煙滅。”

天雷！

連這種東西都能隨便控？

守墓人心中大駭。

“宋青苒！”

他捂著口，昏暗的線中笑聲瘋狂，“殺了我，你永遠也別想找到鬱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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