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對方也表示自己做噩夢了，那皓親王就真的要開始擔心了。

可是看蘇沉鴛的意思，對方還什麼都沒講。

長孫銘道：“雖然說，這怪力神的，不能隨便相信，你那個兒子如此出眾，應該也不會有事。

但是……你的王妃如此激，說不定也不是空來風。

你是陛下的親弟弟，容轍也是你的繼承人，若你當真不放心，與陛下開這個口，相信陛下也是會諒你的。”

皓親王道：“可阿轍本來就是武將，我怎麼能開這個口呢？若是所有武將的家人，都如此與陛下說，那仗還打不打了？

況且，侄媳婦不是也說了，楊家姑娘什麼都沒與說。

如此看來，當只是王妃自己一個人多心了！”

長孫銘：“阿鳶也說了，那只是因為，兩個小丫頭沒見面。

不如你親自去問問楊家姑娘，看怎麼說？”

皓親王連忙擺手，道：“這怎麼行？一來，若是楊家姑娘沒夢見什麼，我冷不防地過去問，與說起此事，不是平白讓擔心？

婚期將近的時候，夫君出征，本就是一件讓人不快的事，還讓如此擔憂未婚夫的安全，豈不是我們皓親王府不地道？

二來，那畢竟是兒媳婦，總是要避嫌的。

若是讓那些個心思齷蹉的人見了，兒子不在，我這個公公去找兒媳婦，胡猜測抹黑一番，到時候傳什麼樣子，都不一定呢。

而王妃本就已經多心了，我再讓去問楊家姑娘，怕是更神神叨叨的。”

長孫銘也明白對方的考量。

就如同阿鳶每次來給自己看病，有時候是下午來的，他不敢讓對方多留，就是怕外頭的人胡說八道。

他們兩個男人都是不在意什麼，見著誰胡說，拔了誰的舌頭就是了，小姑娘卻不一定得了。

于是他擺擺手，道：“行，你自己決定就好，我的建議你也都聽了，這畢竟是你家的事，我這個外人也不便多言！”

皓親王道：“長孫兄，你說這話就見外了……”

長孫銘笑了笑，道：“不是與你說了，盡量不要私下見我，以免給自己惹麻煩？”

皓親王：“可是皇兄今日明說了，他說他不在意，也不會懷疑本王，讓本王隨意便是。

長孫兄你也不必太過于小心了。

如今還是陛下在位，本王以為，他是不會犯糊涂，誤會你的！”

長孫銘：“陛下不懷疑，其他人未必也不懷疑。

謹慎一些總是好的，免了給陛下惹麻煩，也給長孫家惹麻煩。

自古以來，樹大招風。

而且，大廈將傾的時候，往往所有人都想來分一杯羹！”

皓親王明白他意有所指，連忙道：“長孫兄，你不要這麼想，長孫家雖然不及從前如日中天，可所有人都是要給你幾分薄面的。

哪怕是本王的兒犯錯了，你不肯原諒，本王都得回去教訓。鄰國的那位公主，據聞來了之后，十分囂張，言詞也未有收斂。

但是在長孫兄你的面前，可還是話都不敢多說一句，你讓走，就立刻走。哪里有什麼大廈將傾？”

長孫銘擺擺手，道：“你也不用安我，如今長孫家一日不如一日，已是必然。

最多不過兩百年，從前我們家門前的燕子，定會飛到尋常百姓的家中。

所以我希，陛下能夠做到當年答應我父親的事，帝位只能是皇后所出的兒子繼承。

如此，這個天下，還算有我長孫家脈的一部分，我長孫家也不算犧牲得太慘。

皓親王應該明白，我為何與你說一點吧？”

皓親王一愣，反應過來，道：“本王明白了，這一點，本王會與皇兄說的。”

這些話，長孫銘自己本人是不便講的。

只是他也道：“不過本王以為，說不說都是無妨，本王也看不出來，皇兄有讓別人繼位的跡象。

你久不在京城，大抵不知道，皇兄也常常讓皇子，替他批閱奏折，從前有這項殊榮的，只有鈺王殿下，如今多了一個人。

可也還是皇嫂的兒子，烈王殿下。其他皇子，是都沒能過。

皇兄的態度，其實已經十分明朗了。而且自古以來，都是嫡長子繼位。

就是長孫兄你不說，皇室宗親，天下萬民也都會認為，兩位嫡皇子才是皇室正統，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長孫銘也不諱言：“這一次我就是為了此事回來的，陛下說自己重病，有人想搶我兩個外甥的位置，所以我立刻趕回。

沒想到，陛下竟是騙我的。可帝王心難測，我與陛下快二十年未見，也不知道陛下這到底是真的關心皇后，還是在試探我。”

理上，他認為自己可能是多心了。

但理智上，作為長孫家的家主，家族這麼多人的命，都擔在自己上，他不能不多想一些。

皓親王沒忍住笑了：“長孫兄，你真的太多心了！皇兄對子墨和子焰有多喜歡，本王是一清二楚的。

他對長孫家的退讓，以至于嘉晟有了如此盛景，也一直十分念。還親自讓史，把長孫家的付出記下。

既是如此，陛下又怎麼可能懷疑你，對你不利呢？”

長孫銘：“但愿吧！其實我如此在意這件事，與我自己反而沒什麼關系，我并非是挾恩圖報之人。

而且兒子們這些年為了家業斗得你死我活，我也逐漸覺得，權勢這東西也并不是真的好。

但如你所言，嘉晟如今的盛景，我長孫家是有付出的。

而這份付出，是為了天下能更好，吏治更為清明，可更多的是為了皇后。

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愿意付出一生心，與陛下共同打下這一分家業，最后卻便宜了旁人。

子剛烈，若真的最終自己與娘家的付出，卻是讓別人的兒子得了這一切，怕是死了都會恨得無法瞑目！”

皓親王點點頭，道：“我明白的，本王能夠理解！”

任由哪個正妻，都是不了這種事的，他也是有兒的人，自能推己及人。

只是皓親王也有些不解：“長孫兄，我覺得你有些奇怪，怎麼忽然就與我說這些？只要你還好好的，也沒人能搖皇嫂的地位啊！你好似，很不安？”

長孫銘似乎開玩笑地道：“大抵是與你王妃一樣，開始杞人憂天了……我最近總是約覺得，自己大限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