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直沿著沈雲清之前走過的路線走，到了的地才停下。

沈雲清坐在馬車上不想下去。

覺立刻就要被穿了……

賀長恭站在下麵喊：“趕下來，別磨蹭，一會兒還得回家吃餃子。”

知道今日除夕團圓吃餃子，你還帶我出來！

怎麽，今年的賬不能留到明年算嗎？

沈雲清磨磨蹭蹭地下來，眼珠子轉轉，決定先給自己個臺階：“這塊地，看起來怎麽有點眼？”

不正是我的嗎？

賀長恭卻道：“就是你之前來看想買那塊。不過別惦記了，我聽說讓一個什麽碎魚的買去了。”

這什麽臭魚爛蝦的，搶他的地，就不能再等等他攢點銀子！

將來有了錢，再找碎魚買回來。

沈雲清：“……”

知道，陸歲聿。

這是花了銀子，托合作夥伴陸懷玉幫在江南辦的假份。

——金礦的事，一個人不能搞定，得有人出麵。

陸懷玉這個江南鹽商巨賈的東家，聰明機靈，而且有很多門路。

沈雲清就請他幫忙辦了兩個份，一男一，以防萬一。

這兩個份，一個陸歲聿，另一個是陸雲暮。

沈雲清氣得罵人：“我說了姓沈，名字隨意，你為什麽讓我跟你姓？”

該不會，還得喊他爹吧！

陸懷玉振振有詞：“你這個人，別不識好人心了。你以為這東西，做起來像真的一樣，那麽容易啊！我這是翻了我家族譜，好容易翻出來一個失去聯係的堂叔，把你這兩個份安進去。”

沈雲清目瞪口呆。

怎麽，還進他家族譜了？

“當然，要做就要做得真。”

說起來，沈雲清還是謝陸懷玉的。

隻是這家夥，從去年開始就沒再出現，書信來往也斷了，不知道忙什麽去了。

賀長恭口中的“碎魚”，正是這條鹹魚。

所以，賀長恭是知道了還是試探？

沈雲清沒作聲。

“那塊地是買不了。我想著買個湯池子，讓牙人來問，竟然就是挨著這塊地的山地。你看——”賀長恭手指著一大片山地，“這片都是！”

山地貧瘠並不值錢，但是勝在地方寬敞啊！

而且還有湯池子！

沈雲清最想要的就是池子。

賀長恭不理解，但是他支持！

沈雲清目瞪口呆。

“你，你不會買下來了吧。”

“當然買了。”

賀長恭膛起，就是沒好意思說，後來銀子不太夠，又和韓氏借了二百兩銀子，這才把這周邊的山地都買了。

沈雲清矯，不喜歡周邊人多，所以他就買大點，到時候開春了弄點錢，讓人圍起來。

沈雲清：這下可連片了……

很快想到，這一麵被賀長恭買下，周邊的地，不妨用家裏其他人的名義買下。

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賀長恭又帶著沈雲清去看半山上的湯池子。

天的池子，咕嘟咕嘟冒著熱氣，讓人看著就想跳下去泡會兒。

“回頭蓋上房子，不就了？”賀長恭道。

蓋房子的銀子，他再攢攢，總能有的。

這就實現了沈雲清的願，雖然地方有點偏遠。

但是一口吃不胖子，他可以慢慢往京城挪。

沈雲清想想煤礦，道：“咱們低調點，隨便蓋上三五間，有空的時候偶爾來住幾日就行。”

別整得金碧輝煌，太過打眼，回頭吸引了注意力，再把煤礦的事讓人知道了。

賀長恭心中熨帖——是怕他力大，舍不得他出銀子呢！

沈雲清像狩獵的母獅子一般，在自己的“領地”巡視一圈。

其實冬天，除了溫泉邊上草木繁茂些，其他地方禿禿的，並沒有什麽好看的。

不過，就很踏實。喵喵尒説

土地和房子，能給人無與倫比的安全。

賀長恭地帶來，原來是想給看這些。

突然心裏就有點慌了……

他為什麽突然之間對自己這麽好了？

大年三十，孤男寡，溫泉池邊……

這是要放年炮嗎？

呸呸呸！

就算有這樣的想法，賀長恭這樣的木頭都不會有。

浪漫這種東西，和他不沾邊。

“你，”沈雲清試探著道，“買下這塊山地，是想著孝敬祖母吧。”

“還有母親。”

“噢噢。”

“你不也喜歡？”沈雲清連連點頭：“喜歡的。”

果然如此！

如果是順帶著沾，那力就不大了。

大家談錢可以，千萬別談。

傷不起。

有人終眷屬，無人終兄妹。

他們的劇本，早就想好了。

智者不河，我要做個富婆！

然後分點錢給狗剩，讓他三妻四妾，左擁右抱！

種田，他種馬，大家都過著開心的生活。

賀長恭心裏高興：說喜歡，果然銀子沒有白花的。

但是他笨拙舌，也不會說好聽的，隻悶聲道：“走吧。”

沈雲清不明白，這件事為什麽不能等到年後說，但是也不敢問。

“這塊地花了多銀子？”

回去的路上，在略顯仄的馬車上，沈雲清沒話找話。

“你不用管，是長公主給我的賞銀。”

“就你和許昌華幫忙救人那次的？”“嗯。”賀長恭道。

沈雲清好奇地問：“那許昌華有嗎？你們倆誰的賞銀多？”

“這件事本，一人給一百兩；但是後來單獨又賞了我一千兩，沒有許昌華的，你也別說。”

沈雲清：去和誰說啊！

“為什麽？”不解。

明明許昌華把臉的事都做了，怎麽……

“我比他，認識的人能多些。”賀長恭道，“長公主是想拉攏我，給賣命。”

你認識的人，可能確實是多，但是目前看起來，要麽窮要麽狡猾。

“你答應了？”

“沒有。”賀長恭悶聲道，“咱們好好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就行，不去摻和那些誰做皇帝的事。”

沒有那個腦子，也沒有那個野心去掙從龍之功。

他就想守著一家老小，踏踏實實過日子。

沈雲清默默地給他點了個讚。

說起來，賀長恭雖然沒有讀過書，但是腦子太清醒了。

許多他這樣出低微的男人，都挖空心思地順桿子往上爬，汲汲於功名。

賀長恭卻是一清流。

狗剩哥，你的福氣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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