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放下筷子起,韓氏要去扶,沈雲清站起來道:“娘,您吃飯吧,我扶祖母進去歇著。”
韓氏剛忙著照顧婆婆,自己幾乎沒怎麽吃。
韓氏道:“不用,你不會,我進去……”
“你吃飯,我讓雲清陪我出去走走。”
“那行,娘您慢點。”韓氏不放心地囑咐道,“雲清,你好好扶著祖母。”
賀長恭三下兩下把碗裏的飯菜到肚子裏,“我也去!”
文氏卻道:“不用,你媳婦陪我走走就行,你照顧你朋友去。”
賀長恭:“……”
他就是傻,也知道祖母這是不想和他說心裏話。
他要是真有和沈雲清分開的那天,恐怕祖母要搶沈雲清。
因為已經是半夜,所以沈雲清扶著文氏也沒走遠,就在自己家後院的園子裏散步。
“有什麽想問的,你問就行了。”文氏聲音染著幾分疲憊。
沈雲清吐吐舌頭,果然被祖母看穿了。
“那我真的問了?”
“嗯。”
文氏停在新移栽的玉蘭樹前,手著樹幹,目因為回憶而生出星星點點的悵惘。
這一棵玉蘭樹,是賀長恭前些日子吭哧吭哧自己挖坑種下的。
文氏私下問他為什麽要弄這麽一棵樹來。m.X520xs.Com
賀長恭道:“是二弟告訴我,說喜歡這玩意兒……不當菜不當飯,不結果子的玩意兒,有啥用?”
吐槽歸吐槽,他照顧起玉蘭樹來卻很心。
文氏對此到欣,不管是長孫還是次孫,都讓欣。
沈雲清對此卻一無所知,還和海棠說,賀長恭竟然也喜歡玉蘭。
怪不得之前在老家的時候,門前也種了玉蘭樹。
對玉蘭,其實剛礙事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喜好,後來也是習慣自然,覺得頗為不錯。
“祖母,”沈雲清知道文氏願意說出過去的機會並不多,所以立刻抓住,“您和閔家,有關嗎?”
很顯然,閔鬆和閔然,都能讓文氏被。
“我那麽明顯嗎?”文氏輕笑。
這是承認了?
沈雲清道:“不是您明顯,主要是我比較聰明。”
其實之前隻是懷疑,但是三天前,賀長恭提醒了。
賀長恭還在繼續學識字。
他非常有毅力,隻要不是實在忙得難以分,每日都在堅持。
他現在識字量增加不,每天晚上嚐試記錄發生的事,遇到不會的字,就來請教沈雲清。
閔鬆來找那日,賀長恭晚上敲門,問沈雲清“閔”字怎麽寫。
沈雲清提筆給他寫了一個。
——之前以為他是學渣,沒想到人家隻是之前沒學。
一學就剎不出車了。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賀長恭見寫下的字,嘟囔一句:“我還以為多難呢!你要是直接跟我說,門裏有個文,我不就知道了?”
沈雲清打趣他:“你還認識文呢!那我還得解釋哪個文,要不你肯定寫錯。”
“別的字我不認識,文我能不認識嗎?祖母姓什麽!”賀長恭沒好氣地道。
這人,真是門裏看人,把人看扁了。
門裏有個文,就是閔……
破門而出,那就隻剩下……文。
沈雲清那一刻,醍醐灌頂。
但是如果祖母真是先皇的皇後,後來發生了什麽事,讓流落到紅河鎮,和農夫生兒育呢?
這點,就算現在文氏自份,也不敢問。
怕那個故事太過慘烈。
文氏麵平靜。
“你想的,是對的,我就是那個人。”
其實從再回京城,就知道,當年的事會被翻出來。
“還有什麽要問的?”文氏笑著看向沈雲清,目慈。
出乎預料的是,沈雲清竟然搖搖頭:“沒有了。”
祖母是什麽份都不重要,在心裏,文氏一直都是那個真心疼的人,是那盞能為指路的人生明燈。
“沒有了?”
“嗯,沒有。”沈雲清抱住,帶著些許哽咽在耳邊輕聲道,“就是想抱抱您。”
文氏很瘦,一直都很清瘦。
抱著,讓人心疼。
文氏卻覺得一顆心都被麵前這個抱住自己的的孩子暖了水。
說:“雲清,祖母當年有個兒,隻可惜沒有養大。我有時候忍不住想,你是不是,轉世投胎,又回來找我了。”
“您就當我是吧。”沈雲清道,“祖母,您是我的親人,和賀家沒有關係。”
這條鹹魚,心中忽然生出了許多保護。
“祖母,如果您心裏還放不下過去,那我幫您!”
“傻孩子。”文氏輕輕著的脊背,“有什麽放不下的?祖母現在過得很好。”
不的,深的,都已經作古。
有這麽多孝順的兒孫,有這樣幸福的日子,還有什麽放不下?
過去已經過去了。
如果萬太後不再來招惹,不再對閔家圍追堵截,那日子就這樣過下去吧。
但是如果不知道罷手,那自己也要好好和算算當年的賬!
“反正您想做什麽,一定得讓我知道。”
“祖母和你一樣,隻想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文氏道,“就是不了你,這些天總來看我,像我藏了什麽一樣。”
沈雲清臉紅,上卻道:“您本來就是藏著大嘛!祖母,您說,會不會,有人認出您來啊!”
“我想應該不會。”文氏道,“我離開京城,已經三十多年了。”
現在已經風吹日曬,經年累月勞,衰老得像個村裏的老太太,誰能看出當年閔家的絕代風華?
沒有了,都隨風散盡。
卻也沒有什麽留。
文氏繼續道:“隻是看著閔家現在如此,心中還是忍不住愧疚。”
當年離開之前,就和爹說過,如果想要保住命,一定要學會藏拙。
那個寵自己的爹,多年前已經去世,兩隔,再無見麵之日。
現在的承恩伯,是的三哥。
閔鬆,是的親侄子。
“祖母,我邀請閔然來家裏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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