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恭從五軍營回家,沒有見到沈雲清,心裏就空落落的。
結果聽說去了承恩伯府,他騎著馬就追來了。
這些貴人大都是晴不定的,閔鬆雖然之前來過家裏吃飯,但是也不好說。
不能賭貴人的品,尤其這事關沈雲清。
而且沈雲清早上就出了門,這會兒還沒回來,怎麽想怎麽讓人心慌。
可是門房見到賀長恭,被他壯的樣子嚇得發抖。
看到他還穿著五軍營的裳,門房上下牙打著仗,哆哆嗦嗦地道:“軍爺,這,這是要來抄家了?”
賀長恭:“……”
也是好大個伯府,怎麽找了個又老又不經事的門房,這不是丟臉嗎?
門房:我就是又老又慫,所以才會“穎而出”被留下的。
“我來找我媳婦。”賀長恭皺眉道。
門房深深鬆了一口氣,不是抄家的就好。
他拱拱手賠笑道:“軍爺,您找媳婦,肯定走錯地方了。這是承恩伯府。”
“承恩伯府怎麽了?”
他找的就是承恩伯府。
“咱們承恩伯府,那是放到京城,誰都知道不敢惹事的啊!強搶啊,拐啊,這些事肯定都幹不出來!”
挨打還差不多。
“真的,”門房發怵,唯恐他不相信,拚命解釋,“您去打聽打聽,從來隻有我們伯府被人欺負的,哪有我們欺負別人的?”
賀長恭:“……”
他今天也是開了眼界了。
被欺負是多麽榮的事嗎?
算了,不和他囉嗦了,找媳婦要。
他解釋了一下,門房恍然大悟,立刻熱起來:“原來您要找沈夫人。沈夫人可真是個神醫啊!”
“是我夫人。”
被賀長恭一瞪眼,門房連連點頭。
是是是,您就是說那是您母親,我也沒意見!
“哦哦,您夫人,您夫人!”門房引著賀長恭進去。
沈雲清給閔鬆理好傷口,剛直起腰來,突然發現後多了個人,嚇得一差點摔倒。
賀長恭把人攔腰扶住,“見了鬼了?”
沈雲清:“彎腰久了,腰疼。”
然後換來的,是賀長恭在腰上了幾把。
“疼不疼了?”
沈雲清:“……”
我能說被你疼了嗎?
大哥,腰快斷了!
“不疼了不疼了。”連忙道。
閔鬆躺在床上笑瞇瞇:“你們兩口子可真好。”
“讓世子見笑了。”賀長恭道。
沈雲清:正經的狗剩,第一次見。
別說,真的還像個人的。
“我去拜見一下伯爺。”賀長恭又道。
既然到了人家家裏,不拜見人家長輩,就算都是平頭百姓都說不過去。
沈雲清道:“那我跟你一起去,正好要再去看看伯爺的狀況。”
“嗯。”
兩人一起去見了老伯爺,叮囑了老伯爺邊伺候的人一些問題,沈雲清才離開。
閔然拉著的手舍不得鬆開。
小小的孩子,驚魂未定,滿眼的惶恐和忐忑。
沈雲清心生不忍,了的頭頂道:“不要怕,伯爺和世子,都不會有事的。”
“那沈夫人,您明日還能再來嗎?”閔然仰頭看著,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兒。
“能。”沈雲清道,“明日還來。”
今晚回去就把所有的事告訴文氏。
現在已經迫不及待。
“要不跟我回去吧。”沈雲清道,“家裏還有人照顧伯爺和世子,你還是個孩子。”
“不,我不走。”閔然搖頭,“我要守著祖父和爹。”
“好孩子。”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閔然雖然家裏不算窮,但是苦也是真苦。
竟然還知道吩咐管家給沈雲清取診金來,並且不讓拒絕。
那沉甸甸的紅封,分明裝的是銀子。
——是怕自己不滿意,不再來伯府了。
回家之後,沈雲清就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文氏。
文氏麵凝重,目久久停留在麵前的花瓶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和沈雲清想象之中的不一樣。
以為,文氏會很激,會因為家人到了這樣的排而怒不可遏。
結果,並沒有。
過了一會兒,文氏道:“我知道了,今日辛苦你了。”
沈雲清終於有些忍不住了,“祖母,您,不打算……”
“你說相認嗎?”
“嗯。”沈雲清看著,“老伯爺這一房,是您在這世上僅有的親戚了。”
“可是相認了又如何?”文氏反問道。
沈雲清無言以對。
是啊,就算是當年,祖母也是被死遁的那一個。
更別提,現在萬太後的兒子是當今聖上,一手遮天。
可是這口氣,怎麽能咽得下去?
“我該去看看三哥。”文氏道,“但是也僅此而已。”
突然的峰回路轉,讓沈雲清覺得心裏一下沒那麽沉悶了。
“那也行。老伯爺現在的狀態,委實不算好。”喵喵尒説
說實話,閔鬆和閔然,對文氏能有什麽?
還是老伯爺和,有兄妹之。
“雲清,”文氏蒼老的臉上出些許難得的悵惘之,不再像從前那樣完得幾乎沒有裂痕,“你說我該去嗎?”
“祖母,您在擔心什麽?擔心老伯爺責怪您?還是擔心您的份暴,連累了家裏人?”
“你這孩子,如此聰慧,字字句句,都說在我心坎上。可憐我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現在竟然還瞻前顧後……”
“因為人非草木,孰能無?那是您脈相連的親人。便是我和您,沒有緣關係,一個屋簷下幾年,都有了如此深厚的……”
沈雲清上前,輕輕擁住文氏,“祖母,您也是有人疼的。不管老伯爺還是我們,都希您能開心。”、
文氏下抵在肩上,淚長睫。
“雲清,我不甘心!”
這是抑在心底最深的,從未對人說起的話。
曾經所的諸多苦難,可以選擇忍氣吞聲,相忘於江湖。
可是的家人,已經退卻到如此地步,卻還要被人欺侮。
這世上,果然就沒有什麽全而退。
有的,隻是不進則退,人善被人欺。
“祖母,您想做什麽就去做,我支持您。”沈雲清口氣堅定。
相信文氏。
文氏手中肯定是有東西的,否則不可能剛回京,就得到那麽多消息。
甚至於,在京城中,可能還有某種依然忠誠於的勢力。
“實在,欺人太甚。”文氏眼中閃過淩厲的鋒芒,“我不想流河,隻想著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然而現在看起來,這隻是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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