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南瓜怎麽賣的？”

孟湘湘很有這種出門見識的機會，對市井充滿了好奇。

看著一排排大南瓜，興地開口問道，還假裝懂行地上手拍了拍。

“五文錢一個，隨便挑隨便撿！”攤主熱地道。

“這麽大，才五文錢嗎？”孟湘湘震驚了。

這個南瓜，估計都抱不，竟然隻要五文錢！喵喵尒説

賀嬋：“……南瓜好種且高產，在鄉下，一文錢一個都有的。”

孟湘湘更震驚了。

這麽便宜，鄉下人靠什麽賺錢？

賀嬋見到“沒見識”的樣子，簡直不忍直視，扭過頭去。

——要是讓二嫂自己出來買菜，估計家裏買菜錢能多花好幾倍。

這人腦門上，明晃晃地寫著“人傻錢多快來搶”七個大字。

哪有買東西的，去說人家賣得便宜的？

聽賀嬋說鄉下一文錢一個，攤主也不生氣，笑著道：“這裏可不比鄉下，這個攤位一天就要三十文了。咱們京城，可是什麽都貴。您看鄉下買間房子多錢，京城買房子多錢？”

孟湘湘：“你說得對！嬋嬋，咱們走吧。”

攤主：“……這麽便宜，您不買嗎？”

“不買。”孟湘湘道，“拿不。”

賀嬋忍俊不。

你不買，讓攤主陪你聊這麽久，容易挨打。

連忙道：“我們買點蔥薑蒜！”

一會兒再去買半筐螃蟹，費薑。

攤主一邊給他們稱東西一邊慨：“最近京城的房子聽說又漲了一波，越來越住不起了。就拿後麵那帶溫泉的五進宅子，今年足足比去年翻了一番。”

“哪裏呀？”孟湘湘像個好奇寶寶一樣。

賀嬋則道：“這是發生什麽事了，怎麽會突然之間漲價這麽多？”

“有錢人更有錢了唄。就你們背後，從這裏能看到——”攤主指了一個方向。

姑嫂兩人同時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孟湘湘了眼睛：“剛才進門的那個人，我怎麽看著，那麽像大哥呢？”

賀嬋也道：“是大哥吧……可能是大哥認識的人住在這裏。”

兩人隻是看看，並沒有放在心上，買了菜之後又去買螃蟹。

然而等兩人回來，再從這裏經過的時候，賀嬋看到有一頂小轎停在那大院的門口。

丫鬟從小轎上扶下一個弱弱的子，然後敲了敲門。

這時候，大哥的臉在大門打開的隙裏閃了一下。

然後一主一仆和大哥一起，消失在門後。

賀嬋呆住了。

這次是正麵，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大哥的臉！

雖然很不願意往壞想大哥，但是眼前看到的這些，該如何解釋？

大哥已經兩個晚上沒有回家了！

東張西的孟湘湘，走出去很遠才發現賀嬋丟了，忙轉頭回來找。

看到賀嬋，鬆了口氣：“嬋嬋，怎麽不走了？是不是東西太多了？來，我再幫你拿些。”

“不用。”賀嬋總算回神，垂眸道：“沒事，剛才想著要買什麽，二嫂一打岔，我忘了。走吧，先回家，回頭想起來再出來跑一趟。”

“行。”

兩人回到家，剛把東西放好，心事重重的賀嬋就道：“哎呀，我忘記買豬肝了。祖母說想吃豬肝……”

“我陪你去。”

“不用，買塊豬肝而已，我快去快回。”

“那行。”

賀嬋步履匆匆地離家，又尋到了那宅子。

這次挑了個賣瓷的攤位，假裝在看挑選東西，實則一直觀察著宅子的靜。

在等著那個子出現。

可是等來等去，攤主都攆人了，也沒等來那子離開。

不過，等來了自己的親大哥。

賀嬋看到大哥從那房子裏出來，而且還牽著他的馬。

一人一馬都對上，這次絕對錯不了！

大哥他，這是在幹什麽！

那子，和他有什麽關係？

賀嬋心事重重地回去。

心裏兩個小人開始激烈戰。

一個小人道，大哥本就不是那種人；另一個小人道，你知道離開的這些年，大哥遇到過什麽人，發生過什麽事嗎？

賀嬋心裏湧現出無數的想法。

甚至想著，是不是大哥當年以為家人全都去世了，然後在別人撮合下又了親？

隻是後來見到他們，到了嫂子的付出，所以難以啟齒？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也很難接啊！

雖然從道理上，無可指責，畢竟不知者不為罪；可是現在怎麽辦？

現實很棘手！

嫂子是原配，而且還是眼裏不得沙子的人。

娥皇英，本想都別想。

嫂子肯定是“有沒我，有我沒”的人，而且賀嬋了解沈雲清，覺得沈雲清對賀長恭，本沒有什麽深不可破的。

如果沈雲清知道這件事，恐怕拍拍屁，灑地就離開賀家了。

不行！

那絕對不行！

總有先來後到，那個子，現在名不正言不順了……該離開的是。

可是倘若已經把人給了大哥，現在驅逐，不是要死嗎？

而且大哥會願意嗎？

賀嬋也不敢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隻能心事重重，晚上在被窩裏哭。

覺得這個幸福的家庭，正岌岌可危。

如果二哥在就好了，還可以跟二哥商量；但是偏偏二哥下場了。

晚上好容易睡過去，做的也都是噩夢，夢見沈雲清決絕離開，無論家人怎麽挽留，都不肯回頭……

賀嬋在睡夢中哭醒，淚枕畔。

大哥，已經三個晚上沒有回家了。

賀嬋起床，用冷水洗了洗臉，按了眼睛周圍，對著鏡子，怎麽看都覺得眼睛通紅。

想好了說辭，就像從前一樣去做飯。

海棠已經燒好了熱水，見模樣，不由道：“姑娘，您這是怎麽了？”

難道那宋維野欺負人？

“昨晚夢見老家發水時候，想起小時候的玩伴，哭醒了。”賀嬋低聲道。

海棠歎了口氣，當年是死了好多人。

“別再想了，想也回不來。奴婢給您煮個蛋敷眼睛，一會兒宋爺要是來了，見了又要嗷嗷喊。”

話音剛落，宋維野就笑嘻嘻地進來：“來，我給你們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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