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二十分鐘的路程，救護車還沒停穩，蘇沅兮就拉開了車門迅速下車。

一輛大型的工程車側翻，波及了不行人和私家車，況最嚴重的是一輛跑車，據救援人員說，車完全變形，傷者被困在車失去了意識。

蘇沅兮繞到駕駛室外，正要察看對方的況，目忽地被地上的車牌吸引。

這個車牌號……

絕不會記錯，是聶綰檸新提的跑車。

剎那間，蘇沅兮的背脊升起一森寒，未知的驚惶包圍了全。

顧不得詢問，直接鉆過破裂的車窗，上半探進了車。

半躺在座位上的人滿是，雙手扎著玻璃的碎片，一彎折的金屬車框貫穿了右口，黏稠的鮮不斷滴落在腳邊。

蘇沅兮極其冷靜地出手，撥開對方臉上的發，看清了那張雙眼閉的面容。

不是聶綰檸，前幾天的車被撞之后就沒再開過，所以此時的人是那個蓄意的“肇事者”，是幫去修車的人。

沈京惟，是他。

蘇沅兮退出車，轉頭看向一旁的救援人員，“現在什麼況，不能破拆車門嗎？”

救援人員答道，“不是不能，而是車變形太嚴重，一旦強行破拆，刺傷者口的異必定會移位，沒有醫生的指示，我們不敢輕舉妄。”

蘇沅兮咬了下角，再次探頭進去，仔細觀察沈京惟的傷口。

“小兮，怎麼樣？”

程陌白也趕了過來，現場其他的傷者都已經順利救出，眼下只剩沈京惟一人。

蘇沅兮搖頭，聲線繃，“車框的位置，應該是上腔靜脈。”

這個位置太危險，上腔靜脈短，一旦傷及，上半的靜脈阻無法流回右心房，后果萬分嚴重。

且初步判斷，沈京惟的失量已近一千毫升。

程陌白撐著車窗沉聲道，“如果現在拔出，引發的失量很可能會致命，如果不拔，破拆也會造移位。”

九死一生，擺在他們面前的，本沒多余的選擇。

“拔。”蘇沅兮毫無猶豫，堅定地和程陌白相視，“我們配合，兩分鐘一定能找到出的位置。”

程陌白立即吩咐護士準備紗布和止鉗，“我是救援的負責人，倘若有任何意外，我來承擔。”

救援人員舉起了電鋸，車門開始被切割，刺耳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

蘇沅兮用手固定住刺的異，雙眼目不轉睛。

沈京惟，你要是死在這里，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別想追回聶綰檸。

幾分鐘后，變形的車門被拆除，蘇沅兮覺到自己的掌心隨之一震。

盡力維持著姿勢一不，看著程陌白將手刀和止鉗握在了手里，閉上眼一字一頓道，“三，二，一！”

車框從沈京惟的口拔出，他的子無力地了，又倒下去。

鮮噴如泉涌，飛濺在蘇沅兮的白大褂上，也染紅了的視線。

同一時間，晟星娛樂。

季度的總結會議進行中，聶綰檸聽著高層們的匯報，指間的鋼筆不時過紙張。

驀地，筆下傳來一聲細響，鋼筆的尖頭毫無預兆地折斷，墨水迅速在紙上暈染開。

聶綰檸忍不住蹙眉，剛想扔掉，口突然心悸得厲害。

仿佛被什麼東西住，快不過氣。

佯裝平靜地起，在眾人不解的注視下，揮手暫停了會議。

快步回到辦公室，聶綰檸從桌上拿起士煙，想平復下無端不寧的心緒。

還沒點燃煙卷，手機先響起了來電，屏幕上跳著蘇沅兮的名字。

接起來只聽了一句，聶綰檸的瞳孔驟然，手里的煙盒掉落，鋪天蓋地的恐懼瞬間將淹沒。

……

晌午時分，容晏和聶綰檸幾乎同時到達了手室門口。

蘇沅兮倚靠在墻邊，上布滿污的白大褂沒來得及換下，看起來目驚心。

聶綰檸步伐不穩地走過去，腳上的鞋跟不知何時斷了半截，但毫未覺，著聲音開口，“寶貝……他，他怎麼樣了？”

蘇沅兮看了眼刺目的警示燈，不等回答，聽見聶綰檸又道，“你跟我說實話，我能接。”

“上腔靜脈破裂，在進手室前，沈京惟的失量已經超過兩千毫升，嚴重休克。即使手功，也很可能留下心腦缺的后癥。”

蘇沅兮的語調平緩，每一個字卻似砸在聶綰檸的心頭。

終于明白，為什麼先前會覺得心悸，原來這種玄乎的第六，是因為沈京惟出事了。

聶綰檸跌坐在椅子上，神木然地看著自己的鞋尖。

說不出什麼，好像悲痛，好像恐慌，又好像這些都會過了，逐漸變得毫無波。

他會死嗎？

那般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子，也會有墜落的一天嗎？

紛的思緒如瘋漲的藤蔓纏住了聶綰檸，呆坐在原地，仿若定格了人偶。

蘇沅兮沒去打擾，扯了扯容晏的袖，悄然將他拉到稍遠的角落。

“怎麼了？”容晏敏銳地察覺到有話要說。

蘇沅兮抿了抿，眼波流轉著見的復雜，“沈京惟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很短暫地恢復過意識，當時那樣兇險的況，他能醒過來全靠自頑強的求生。”

腦海里的畫面一幀幀地倒退，沈京惟抓著的手，連眼睛都沒睜開，竭盡全力只為告訴兩句話。

“他說的第一句，讓容晏查。第二句，我死了，讓別難過。”

容晏嫌棄地忽略后面半句，眸倏然深暗，“他的意思，車禍是人為？”

蘇沅兮點頭，“很有可能，而且沈京惟今天開的是檸檸的車。如果車禍真的是人為預謀，那他就是替檸檸過了。”

所以刻意避開了聶綰檸，在事調查清楚之前，暫時不想增加的負罪。

可又會有誰呢？聶家素來低調，即便晟星有不眼紅的對家，也不至于記恨到想要聶綰檸的命。

蘇沅兮凝神思索著，冷不防，一個念頭快速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