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不是川皇白若兮等不及了,而是肖寒等不及了,他知道,無論白若兮也好,艾羅也罷,如今們的眼睛都死死地盯著他,急殺之而后快,一旦自己有何不測,那監郡司必,湘國必。
原本他并未準備這麼快手,可是,連日來,自己遇刺,沈谷翼傷殘,岳父被殺,婧兒傷流產等一樁樁,一件件,已經令他無法容忍,所以,他開始推進速度,一邊鑼鼓地與三國聯系,暗中部署,一邊考慮如何刺殺艾羅,滅了奴司,給川來個釜底薪。
經查,樞院副院長喬靖宇的婿原是川正經商人,多年前便已訂下的婚事,直到此次兩國和談后,方才完婚,只是,不知何時,他卻加了奴司,為稽查組一員;而宣德府節度使張德宗的婿曾經也做過買賣,不過是有點小聰明又做了些虧本生意而已,奴司重組后艾羅對外招兵買馬,他也是借此機會進的奴司稽查組。
稽查組的職責便是伺機打探消息,此人趁著貿易通道打開而混進宣德府,對張德宗的兒百般討好,張大人不了兒的哭鬧,最終應了這門婚事,如今也是剛訂下親事,尚未婚。而此二人已被肖寒帶走關押。
這日,湘皇又召他覲見,在宮中與義王和父親肖子瞻一起共商大事。
直到未時,肖寒方返回府中,阿俊又送來一些信件,均是各國據點派人送回的信。
肖寒一邊隨手翻閱,一邊走進書房,商無煬跟了進來。
商無煬主請纓前往川刺殺艾羅,被肖寒一口否決。
他道:“川有我的人馬,還無需無煬兄親自冒險,況且這艾羅甚為狡猾,若無十足把握絕不能貿然手,容我考慮周全再做定奪吧。”
商無煬也就不便再多言。
肖寒瞥了他一眼,突然出一個奇怪的笑容,道:“無煬兄,冷杉前日來看婧兒,說阿琳想去你伏龍山看看景致,不知無煬兄可歡迎啊?”
提起冷杉那個妹妹冷若琳,商無煬就有些頭皮發麻,撇了撇,低聲道:“那丫頭好生厲害,子甚烈,不瞞您說,我還真有些怵。”
肖寒含笑道:“還有你無煬兄害怕的人?冷家滿門將才,阿琳子烈些也不奇怪。我倒覺得有人能制得住你倒是好事。”
商無煬瞪眼急聲道:“君昊你說什麼呢?我告訴你啊,你可別作紅娘,牽紅線,這個東西有一次就夠了,我可不想再二茬罪。”
肖寒嗔怪道:“好說不好聽呢,什麼二茬罪?你沒瞧出來那丫頭喜歡你嗎?你看看你,都二十好幾了,又是孩子爹,人家才十六,花容月貌,武功也不錯,一心欣賞你,你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倒拽上了。”
商無煬抬手含糊道:“也不是這麼說,我是覺得,才十六,太小了,懂啥欣賞啊?沒準就是聽多了英雄故事,一時沖罷了,冷家可是將門,而我,如今不過是占山為王的山大王罷了,門不當戶不對地,既然明知結果,又何必浪費時間?馬不吃草強按頭可不行。”
肖寒道:“十六歲?小了?去年婧兒在你山上的時候也才十六歲,你也沒說年歲小啊,還‘馬不吃草強按頭不行’?要不是我下手快,你……”
“哎哎哎,將軍,您說什麼呢?有辱斯文。”商無煬攔住他繼續往下說,而自己的臉已經紅了,再說下去,恐怕他就要找個地鉆進去了。
肖寒苦口婆心地道:“人家冷小姐可是自己開了口,你也別讓人家熱臉你的冷屁啊,我這個外人多說無益,你自己好好衡量。”
商無煬一臉苦地道:“好了好了,我的將軍,談國事呢,怎麼就談到這些上去了,此事以后再說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家務事先放放,當務之急,咱們好好商量一下怎麼把這奴司給一鍋端了。”
肖寒笑道:“好,有勞無煬兄把阿俊來,我還真有事要找你們商議。”
……
戌時剛至,天尚未黑,將軍府中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肖寒正在房中陪婧兒說話,一名家丁在門外稟報:“將軍,有位柳楚析柳先生說要見您。”
肖寒雙眉一挑:“柳楚析?什麼人?”
家丁道:“他說是祥州節度使柳奕之將軍之托前來見您的。”
肖寒道:“柳將軍派來的?那就請他去正堂見。”
“是。”
婧兒囑咐道:“既是柳將軍的人,夫君切莫怠慢了。”
肖寒溫地拍了拍的小手,道:“放心,你歇會兒,我一會兒就回來。”
婧兒道:“嗯,去吧。”
……
正堂中,柳楚析向肖寒抱拳見禮。
肖寒打量面前這位相貌堂堂的陌生中年男子,問道:“莫非柳先生是柳將軍的兄弟?”
柳楚析額首:“將軍慧眼,在下正是奕之的胞兄。”
肖寒微微一笑,道:“倒是從未聽說柳將軍還有一位兄長。”
柳楚析道:“在下常年在川經商,兩國起戰事之后,在下多年不曾回來了。”
肖寒道:“不知柳先生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柳楚析道:“在下本在祥州弟弟府上小住,他說兒阿鑫聽聞好友武婧兒小姐,哦,也就是夫人傷,阿鑫在家頗為擔心,可是又不便親自前來探,恰好在下有事要來京城,便委托在下前來代為探,這不,我辦完事就趕來了,回去也好向我那侄有個代。”
肖寒道:“原來如此,婧兒的確傷,只是這兩日已有好轉,有勞柳將軍和阿鑫小姐掛念了。”
柳楚析問:“不知夫人傷勢如何?”
肖寒苦笑一聲,道:“也許你們已經聽說了,孩子沒了,腹部劃傷,傷口合后愈合還不錯,如今已經能夠坐起來了,吃飯也比前兩日好些,只需靜養即可。”
柳楚析道:“不知在下是否可以替我兄弟和侄探一下夫人?”
肖寒爽快地道:“既如此,先生便請隨我來吧。”
二人來到臥房前停下,肖寒先行進去,將柳楚析的份和希面見探視的請求告知婧兒,婧兒點頭同意,肖寒將扶起半坐在床上,這才將柳楚析引了進來。
當柳楚析走進臥房,看到婧兒第一眼的時候,他怔住了,距離上回見婧兒,還在十六年前,那個曾經襁褓中的嬰兒,如今已是青春貌的大姑娘了,那彎彎的柳葉眉,大大的杏眼,那邊微微挑起的矜持淺笑,雖在病中,卻依舊無法掩飾的高雅氣質,都像極了十五六歲時的苗玥。恍惚間,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川街頭的那次邂逅……
為了那瞬間肩而過的回眸,他堅定地返,追上的腳步,故作問路,與搭話相識,這便是他與的第一次談,盡管只有簡短的兩句話。
隨后他跟著苗玥走了一路,直到回到苗府,自此,他開始屢屢創造“偶遇”,見面多了,說話多了,從此二人墜河,一發而不可收……
著他那因失神而恍惚的神,婧兒輕聲喚道:“先生,先生?”
柳楚析剎時從回憶中驚醒,忙對著婧兒抱拳道:“在下柳楚析,柳奕之將軍和阿鑫的委托,前來探夫人。”
婧兒微微一笑,額首道:“念先生辛苦來探視,替我多多謝過柳將軍,告訴阿鑫,我很好,不要擔心。”
柳楚析道:“阿鑫,很是想念夫人。”
婧兒道:“我也很想,我從小就與相識,投意合,是我最好的朋友,上回見,還是兩個月前,我剛有孕的時候,柳將軍一家前來道賀……”
說到此,婧兒的神略有些傷。
柳楚析道:“夫人尚年輕,只要好好將養子,日后要多孩子就能生多孩子,夫人定能福壽安康,子孫滿堂。”
聽得此言,婧兒忍不住“撲哧”一笑,方才的愁云一掃而空,道:“借先生吉言,婧兒都已經有孫兒繞膝的錯覺了。”
柳楚析卻是很認真的地道:“這也是在下,還有奕之和阿鑫的期,希您與阿鑫都健健康康地。”
婧兒激額首道:“多謝先生意,還先生告知阿鑫,若有機會來京,便來府中小住幾日,陪我說說話。”
柳楚析回道:“是,在下記下了。”
婧兒道:“婧兒方才一見柳先生便有一種莫名的親切,原來先生與柳將軍的相貌真的很像呢。”
肖寒笑道:“親兄弟嘛,自然是像的。”
柳楚析再深深看了婧兒一眼,抱拳道:“在下冒昧前來,實在有些魯莽,既然在下親眼見到了夫人,夫人的況都已知曉,在下就安心了,此番回去告知奕之和阿鑫,他們也放心些。那夫人就好生將養子,在下就不叨擾您歇息了。夫人康健,一生平安順遂!在下告辭。”
婧兒:“多謝先生,先生慢走。”
肖寒將柳楚析送了出去,而婧兒心中卻又有些的奇怪的覺,總覺得這位柳先生看的眼神甚為奇怪,有疼,有愧疚,還有一不舍,這與父親和師父看自己的眼神何等的相似,明明與他初次見面,自己卻為何有種莫名的悉。轉念一想,這位先生與柳將軍長的十分相像,柳將軍對自己亦是如同父親一般親切,或許因此才覺得甚為識?商齊夫人看的眼神也是這般充滿著暖意,想來,長輩見小輩傷,都會如此地于心不忍吧?
婧兒暗自取笑自己心細過了頭,怎麼傷之后反而越發地多思多慮起來了呢?!可是聽他那些臨別之言,又覺有種濃濃的傷?更像訣別。一句“子孫滿堂”,度已是一生……
出得門外,柳楚析對肖寒說道:“在下有句肺腑之言想對將軍說。”
肖寒道:“柳先生有話盡管講來。”
柳楚析道:“在下雖然在川,是一介布,又無半分武功,但,在下此番回歸川,必將拼盡全力助力湘國,必不食言。在下告辭!”
這一番有頭沒尾的話,聽得肖寒愣住了,見他告辭,忙抱拳道聲:“柳先生慢走。”
卻是一腦袋霧水,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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