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輕影打量秦弈的目越發有趣了。
在此之前,其實雙方並不瞭解,對於各自的印象都是浮於一個標籤式的觀: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魔,一個有俠心又有點小聰明的男人。
此時秦弈對孟輕影的觀沒什麼變化,孟輕影眼中的秦弈卻顯然立了不。
他的這種觀念,或者說“道”,怎麼說呢……便是在正道之中都很見,便如明河顯然就不是這種觀念,在魔道看來更是不可理喻的一種奇葩思維。
當然孟輕影也沒有興趣跟他論道,只是覺得好玩的。想了一想便道:“你說此前你我不過私人恩怨,這話我認同。但你有沒有想過,當你涉足大乾之事,我們就已經不是私人恩怨了?”
秦弈道:“我涉足大乾之事,是代表萬道仙宮而來。所以這是萬象森羅宗與萬道仙宮之事,而不是你與我秦弈之事。你若一意要在我的私人關係上做文章,我完全可以立刻回宮,說穿了這裡的事與我有個屁關係?到時候你面對的自然是萬道仙宮的其他同門,甚至是我師姐親臨……大概你更願意如此?”
孟輕影嘆了口氣:“可誰讓你上有名冊呢?我不盯著你又能如何?”
秦弈道:“如果是大歡喜寺著急要這個名冊,你替他們來要,我還能理解。可你明顯並不是替他們要的,而是自己想要,這就恕我不知道爲什麼了。這麼著吧,如果你能解我此,易可以商量。”
孟輕影笑道:“我就知道,你剛纔宮,對這大乾上下已有不滿,並不願意替他們賣命,你我是可以合作的。”
秦弈不悅道:“既然如此,你爲何非要揭我逆鱗?不找罵不舒服?”
“逆鱗?”孟輕影搖頭笑道:“我只不過是沒想到,一個普普通通的威脅,本當是易的籌碼,居然會是個能導致易全崩的逆鱗,不可的忌。”
說到這裡,有些慵懶地了個懶腰,轉頭看著秦弈,眼眸裡有些深意:“先向你道個歉吧,畢竟我連想都沒想過有人把我當個逆鱗會是什麼滋味,想不到這裡去。”
雖然邊懶腰邊道歉,看著有些敷衍,但秦弈倒是意外的。
這個魔居然會因爲這種事道歉?
大約是這名冊易對很重要吧,不想徹底崩了。
還是說,自己也確實不瞭解這個魔,只是刻板地給好了標籤……
不管有多誠意,道了歉總是能讓氣氛平和許多,秦弈的臉也不那麼板了,嘆道:“名冊的事說來聽聽吧,我本想不明白你要幹什麼。”
孟輕影靠在窗臺上,幽幽看了一陣天花板,好一陣子才低聲開口:“我要的不是名冊本的價值,裡面記了些什麼人對我毫無意義,更沒有興趣替大歡喜寺屁,你不理解也是正常。”
秦弈道:“正是如此。”
“我是藉由這個作爲口子,抓他們一點小辮子,爭奪這次合作的主導罷了……”孟輕影頓了頓,嘆道:“大約也沒那麼好聽,索說只是加強一分說話的底氣,加厚半自保的籌碼,更符合實際。”
如果說前一句還在秦弈預料之中,可他是真沒想過後面這半句,聽著簡直不可思議:“不是吧,你們合作之中,還需要這種小玩意來加強自保的籌碼?那是合作還是敵人呢?”
孟輕影淡淡一笑:“秦弈,你原爲散修,又萬道仙宮那種與衆不同的宗門,或許不知道我們魔道宗門的利益之爭有多麼殘酷。若不爲自己爭取,落後人半分,被人撕碎扔給野狗吃了也不會有人同你。”
頓了頓,又道:“如今的況你也看得見,這名冊在你手中實際上已經沒什麼用了,你也不願意爲了這種皇帝費心費力對不對?既然如此,東西給我,你想要什麼換可以提。”
秦弈定定地看了一陣,孟輕影的神平靜得很,什麼都看不出來。
實話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名冊送都沒什麼大不了的,確實如所言,自己本就沒打算幫大乾了。這名冊對自己的最大價值也就是可以給大歡喜寺壞個事添個堵,那還不如送,一樣能給大歡喜寺添堵,還能換個魔的人。
但是這魔說話未必真實,被忽悠幾句就送,可就傻白甜了。
於是便問:“能否說說你們這次的合作詳?”
孟輕影笑了起來:“你覺得這個有可能隨隨便便說給人聽的嗎?秦弈,名冊對我雖然有些價值,卻也算不上必得之。看在你我有幾分淵源,我纔跟你好言好語做易,可不要以爲我是怕了你,別得寸進尺。”
其實哪裡是那幾分淵源的緣故,大家的淵源是仇敵,不弄死你都不錯了,還想好言好語?真正的原因當然是秦弈的進步出乎的意料,真的打起來又會帶來各種後果,才耐著子做易。
實力纔是平等對話的前提,秦弈心知肚明,卻沒有拆穿,只是道:“這就是易。你解我困,我立刻把名冊給你,秦某一口唾沫一個釘,絕不賴賬。”
孟輕影有些驚奇:“你就要這個?既然你已經不想幫大乾,解你困又有什麼價值?”
秦弈笑笑:“何必什麼都言利?我喜歡,這三個字豈不就是最大的價值?”
孟輕影怔了怔,這個很普通的答案卻顯然出乎了的意料。
魔道中人可沒有這樣的灑,不跟你榨骨吸髓都算好的,過分點的就直接奔著你子來了,哪來秦弈這種灑然的態度……
或許這是真仙家吧,與們魔道真不一樣。以前見到正道往往是大打出手的居多,並沒有好好流過,也不知道別的正道是不是也跟秦弈差不多。
沉片刻,目瞥過櫃檯那邊豎著耳朵的寒門,忽然一笑:“你隨我來,有些東西不便讓人旁聽。”
麻蛋的剛聽到最關鍵的時候不讓人聽,太過分了!寒門怒而掀桌:“你們走,走了就不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