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市于山中，進陣法之，便能看清全貌。

這也是一座城池，占地甚廣。

磚石皆非尋常，更是銘刻符文。

整來看，這座城池的布置，便是一座陣法的基。

而城池外，駐扎著大楚的銳，維持著秩序。

“只一位將士，本領不算太高。”

“但他們的佩刀及鎧甲，似乎都銘刻符文。”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十人為一隊，戰力飆升。”

“千百人之眾，可敵真人級數。”

莊冥目掃過，也覺這些人，氣不俗，已不是一般的武者，約類似于橫煉金的味道，但又不是橫煉金，力量還在武者的層次。

這是大楚以五大仙宗的道兵之法，改變而來的練兵法門，能讓大楚的銳，對修行人造威脅，從而維持大楚秩序。

不過，有利也有弊。

對大楚而言，兵強馬壯，自是有利。

但對于兵將本而言，難以長壽。

“聶平的心火燃道之法，便是損耗基，而換取一時之力。”

“他們則是損耗后半生的生機，形前半生的強壯。”

“年輕時，魄強壯，倒還不差，到四十往后，生機微末，弊病發作，命難存。”

莊冥如是想來，收回目，駕馭馬車，進了墟市之中。

——

恍惚之中，莊冥像是回到了淮北的暗莊。

“這就是修行人的墟市？”

莊冥目掃過，從整氣氛來看，還算頗為和諧融洽，并無象，跟淮北的暗莊，還真沒有太大的區別。

只不過，來往之輩，均是修行之人。

在此地行走，修為最低的，也都是凝就了道印的人。

而金丹之輩，也不算。

只不過，論起地位，行走的金丹真人，要比道印級數的修行人顯得更為尊貴。

畢竟修為差距，實力差別，威勢一鎮，高下立判。

金丹之輩，已被視作仙神，而道印級數仍屬凡人之列。

“人來人往，皆修行之輩。”

“買賣之，皆天材地寶。”

“任何一件事，都比我在東勝王朝收集的，還有福老收集的那些東西，更為不凡。”

莊冥左右掃了一眼，眼中所見，看見了不東西。

或是符篆、或是丹藥、或是各類形態不同的法，如法劍、如法袍、又如法鏡等等品，或攻或守，或能助益修行。

也有許多藥材，如千年靈芝、如冰山的雪蓮、又如巖漿中不熔的赤鐵、異的尸首。

比如旁邊那個，便是一頭熊的皮。

不過，擺在邊上的，都不算什麼真正珍貴寶。

而這些人，也大多只在道印修為。

真正珍貴的東西，在前方的所在。

那里是街道，兩邊的店鋪。

——

小半個時辰后。

莊冥徐徐吐出口氣。

他大約明白了大楚王朝的墟市。

衡量法寶、丹藥、符篆、諸般奇價值的，不是銀兩，而是一種常見的丹藥，名為聚靈丹。

聚靈丹，有聚斂靈氣，服之可助修行。

“聚靈丹，頂替了銀兩麼？”

莊冥心中，倒談不上多麼意外，畢竟是所謂的修行界，與凡塵俗世，兩不相通。

“說來也是，若是銀兩可以買到這些寶，那麼踏足凡塵俗世的修行人，不知會有多，定有修行之輩，在凡塵俗世，劫奪錢財，又或者有些人會在凡塵俗世之間，如我一樣，扶持一座商行，用以斂財。”

“而銀兩對修行人無用，便也沒有多修行人，踏足凡塵俗世了。”

“這也是大楚王朝的考慮麼？”

“不過，我的商行，可不單是斂財。”

莊冥以往賺錢，是為了有足夠的財力，可以購買世間各類不凡事，或是用來豢養蛟龍，或是另有他用。

而如今蛟龍已，凡塵俗世所搜集的“寶”，例如一般所謂的千年靈芝等，其中藥力，用均已不大。

但不代表商行就此無用。

他依然賺錢斂財，是為了擴大商行，只有商行勢力越大，遍布各方，機緣才會更多。

即便天福地的機緣，例如赤鐵礦脈等修行人有用的事，被大楚王朝所把持，列為違之，但其他的……例如福老所得的異鐵、福老得到的赤晶、甚至如他所獲的龍眼神石，也都是他布局于凡塵俗世，才能得手的。

“既然找到了墟市，便也該找個機會，把生意扎到修行人所在的墟市當中。”

“在凡塵俗世賺錢，也須得在修行界中，掙聚靈丹。”

莊冥神微凝，暗道：“如今偌大的莊氏商行，只有我一人才算修行之輩，或者說……只有蛟龍，才算超出凡塵俗世的范疇之上。”

景王和封論，對他十分重視，但莊氏商行，并無半分忌憚，便是因為莊氏商行只算是凡俗商行。”

但莊冥野心不僅于此，他的商行，還須得繼續壯大，遍布東元境，甚至大楚王朝……更要想辦法，早日助陸合他們，超出人界限之上，才能真正立足于修行界中。

——

這是一家煉閣。

出售的赫然是法寶之。

適才約有所耳聞，這一家煉閣，屬于歸元宗。

“這位公子……”

迎來的是一個老者，大約初結道印的修為。

莊冥掃了一眼，心中猜測，此人大約是歸元宗的外門弟子，修行難，命至山門之外，替宗門聚斂事，賺取功勛。

“公子可要什麼法寶麼？”

“換些聚靈丹。”

“哦？”那老者出訝然神。

“我這白玉尺，你能給出多？”莊冥隨手拋出了一柄白玉尺，赫然是他從聶平上得來的。

“這……”老者接過，打量了一眼，頓時瞳孔一，道：“法寶？”

“正是。”莊冥點頭道。

“法寶之，可不比尋常法。”老者心中頗為驚異，這年輕人好大的手筆。

“出價多？”莊冥問道。

“材質，符文，煉制的手藝，可算上等之列，想必就算是金丹上層級數的真人，其法力都能承載得住，算得是上等寶。”老者略有思索，旋即說道：“八千枚聚靈丹。”

“一萬二。”莊冥掃了旁邊的法寶一眼，收了回來，神平淡。

“你……”老者臉變了變，道：“這柄法寶，可值不得這個價格。”

“那就換一家。”莊冥出手來，取回了白玉尺。

“一萬。”老者低聲道。

“一萬一。”

“太高了。”老者微微搖頭。

“那便罷了。”莊冥收了法寶，轉便走。

“好，就一萬一。”老者頓時出聲，卻又無奈道：“都是修行之輩，怎麼就跟凡塵俗世間，集市上販賣鴨魚一樣，你來我往的？”

“當年我便是以此起家的。”莊冥揮了揮袖，輕描淡寫地道。

“觀尊駕面貌，倒看不出來。”老者吐出口氣，道：“其實得你這白玉尺，也沒有多益，只算你這個朋友了……”

“好……”

莊冥笑了一聲。

老者施了一禮，手掌攏在袖中。

而他掌心，已滿是汗水。

這年輕人，看似氣息平淡，甚至不像是修行中人。

但他上的法袍，卻非同尋常。

雖然沒有歸元宗的標記，但是他見過這樣的法袍。

這是歸元宗太上長老的手筆，本以天云織就，由真玄級數的太上長老，親自煉制，銘刻符文。

上一次見到類似的一件法袍時，他還在門中當雜役弟子，那是歸元宗首徒，立下大功，被宗主賜予一件法袍。

而此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