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中,氣氛陡然為之一滯。
肅殺之氣,彌漫在夜空之中。m.166xs.cc
圍困住整個客棧的軍陣,鋒芒愈發凜冽。
陸合跟岳廷,各自手,搭在刀劍柄上,臉凝重。
莊冥神如常,手著蛟龍頭頂的包。
一息。
二息。
三息。
均在沉默之中。
越是沉默,越是有肅殺之。
——
那位副統領,心中也為之沉重。
適才這道聲音,來自于大統領。
大統領坐鎮極南疆域,手握重兵,抵蠻荒妖,殺戮無數,威嚴極高。
而莊冥此言,略有挑釁之意。
“難不要戰一場?”
副統領不把手放在刀柄上,臉上漸漸凝重。
近期這位豢龍君的名聲,也可算響亮。
有十三先生之稱,也有太虛公子之名。
從之前的風聲來看,名聲算不得好聽。
東洲人杰榜第三十六,但戰績全靠蛟龍,本修為未知,但極有可能,未道印。
名之后,風波無數,許多修行人心有不服,前去挑戰,盡都尋不到蹤跡。
有消息稱,為保東洲人杰榜第三十六,這位十三先生可謂是東躲西藏,從東元境躲到南元境,而又從南元境安閑域消失不見,至今蹤跡不明。
如何忽然就出現在了這極南邊疆?
放在之前,他定然會認為,這豢龍君為了逃避風波,而來到極南邊疆這第二十三府。
而現在,他便知道,避戰的傳言,也只是傳言。
曾戰平東洲人杰榜第二十五的于舟被殺了。
東洲人杰榜第三十六位?
在今日之后,怕是要定東洲人杰榜第二十五位了。
不知會掀起更多人心中的不服?還是會讓更多的人到震撼,而消去挑戰的念頭?
大概是后者居多罷?
比于舟還要難纏的人!
而且比于舟更為年輕,前程無量。
“好一位豢龍君。”
黑夜之中,走出一人來,貌若中年,單手提刀,臉冰冷。
而在他后,兵將列陣。
氣與殺氣,似乎經過無形的線,匯聚到了這中年人的上。
讓這中年人,變得極為強大。
掌控鎮山城銳的統領!
“神幡及一應事,盡都歸我。”
莊冥神淡然,甚至帶著幾分傲然,冷淡道:“于舟的尸首,你們可以帶走,向上面復命,但他是我殺的,他的,歸我。”
大統領近前來,說道:“怕是不合規矩。”
莊冥緩緩說道:“什麼規矩?我是修行人,自然認修行人的規矩,我與他斗法,勝過了他,取得他留之,理所應當……而大楚王朝,也沒有哪一條律法,定我所殺之人,其一切事,都該上府罷?”
大統領平靜道:“于舟近期殺人無算,上面極為重視。”
莊冥說道:“一尸首,給你復命,也足夠了。”
大統領深深看他一眼,緩緩說道:“這神幡乃是邪道之,十三先生要這邪道之干什麼?”
莊冥輕輕著蛟龍,道:“你這是審問犯人?”
大統領忽然笑了聲,說道:“于舟雖然是要犯,但你也不是我府公人,沒有執法的權柄,沒有殺人的資格,從某一個角度來說,你殺了他,便也犯了人命案子。”
莊冥點頭說道:“那你試一試抓我?”
大統領默然片刻,終是笑了聲,說道:“好一位太虛公子,看來底氣可不虛,世間傳言,倒也不可信。不過,你要這邪道之,作甚麼?”
“邪道之?”
莊冥提起神幡,說道:“若能用得上,也是一件防殺敵的法寶,若用不上了,我去墟市,也能賣幾瓶聚靈丹來用。此雖為邪,煉制之法有傷天和,但又非我煉制,落我手上,用之于正,此則正,用之于邪,此則邪,我不用來作惡,便也是了。”
大統領飽含深意地道:“話可不是這麼說的。”
莊冥笑道:“刀也是殺人的,若殺惡人,便是好刀,若有一日,殺了好人,便是邪刀。”
大統領聞言,臉微微一沉。
莊冥言語之中飽含深意。
這話指的不單是刀,更指的還是人。
大楚的銳,便是大楚高層人手中的刀。
對大楚兵將而言,只須一聲軍令,便是刀鋒所向。
但刀鋒所朝的方向,是善是惡,不是他們定的。
是執掌兵權的上層人定下的。
“閑話說,大家沒有什麼,我犯不著將我的東西,給你去復命。”
莊冥說道:“神幡在于舟手中,是無價之寶。而在大楚手中,也未必無用。當然,對我而言,用應該不大,但總之還能賣些聚靈丹……”
大統領忽然收刀鞘,消了殺機,問道:“你要什麼?”
莊冥眉頭一挑,指向他腰間,說道:“刀。”
大統領臉一變,沉聲說道:“要我佩刀?”
莊冥笑著搖頭,說道:“你這是軍中制式佩刀,而你作為統領,佩刀之威,近似法寶,這是記錄在冊的軍刀。我不是大楚軍士,不要這一柄刀,但我要不在冊的寶刀,是不是軍刀我不管,但不能比你這把刀差……”
大統領臉微變,卻沒有開口。
換作尋常真人,他早已一刀劈了過去。
哪來這麼多廢話?
但這豢龍君,比傳言中,更為令人忌憚。
他在沉默之中。
莊冥角勾起笑意。
副統領心中則是凜然,連同周邊的士兵,都開始凝聚殺機。
神幡必定是要上,充當罪證的!
大統領威勢極高,從不妥協!
按照以往的行事風格,今日一戰,不可避免。
“我答應你。”
大統領忽然出聲。
眾人面皆變。
大統領怎會輕易妥協?
莊冥拋了拋神幡,說道:“神幡這樣的法寶,可不低于這把刀,甚至猶有過之,不過今日,便算我與你,結個善緣了……我修行未時,是生意人。”
最后這一句,似乎還有深意。
大統領深深看他一眼,點頭道:“好!”
莊冥偏頭吩咐道:“收拾一下,小心謹慎一些,這種邪道人留下的東西,不能大意。至于神幡,就等大統領送刀來換。”
說完之后,他揮了揮手,回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