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霜的來意很簡單,畢嵐一是好奇劉修怎麼會猜到有人砸他的烏,二來是那天劉修說這東西好是好,可惜以後沒人會知道,所以起了心,要找人替他揚名,可惜他名聲太臭,找的好多人,人家都不願意,就算有願意的,可是一想到要爲一個破機械做文章,頓時黑了臉,勉強找了幾個想拍他馬屁混個前途的書生,結果寫出來的東西卻是連畢嵐自己都看不上眼。
畢嵐一打聽,很快就知道劉修是大儒盧植的學生,於是便打上了他的主意,讓柳雲霜的趕了過來。好一通打聽,總算是找到了步雲裡。
作賦?劉修一腦門的黑線,心道我寫兩首銀詞豔曲還行,作賦那是兩眼一抹黑,比那些不要臉的書生還臭呢。他連忙推辭,柳雲霜卻以爲他是清高不肯,幽怨中帶著不快的說道,這是畢大人的請求,你最好還是考慮一下,不要急著推辭,說著拿出了烏的結構圖推到劉修面前。那意思很明白,你今天是應也得應了,不應也得應了。
劉修雖然沒把畢嵐真當回事,可是爲了這麼一件事而得罪畢嵐也不值,更何況他對這烏的確還有幾分興趣,藉著看圖紙的功夫,他忽然又想起來王楚選秀的事,心道畢嵐就是掖庭令,真要得罪了他,萬一這狗宦公報私仇,非把我的人選進宮去,那豈不是抓瞎了?
嗯,說不定能遇難呈祥,把壞事變好事。
“果然是巧奪天工啊。”劉修一拍大,讚了一聲。柳雲霜見了,這才重新出了嫵的笑容,看得劉修差點吐出來。爲了王楚,劉修只得發揮出大無畏的神,強忍著吐意與柳雲霜周旋。好在他雖然不是娛樂圈的人,但能在古玩市場生存下去的人無不是影帝或準影帝的專業水準,蒙一個柳雲霜還是綽綽有途的。
“不瞞閣下,寫賦的確不是我的長項。”劉修很懇切的說道:“但是我可以勉力試一下,如果實在不行,我去找人來寫,只是寫得不好的話,還請閣下在畢大人面前多言幾句。另外煩請和畢大人通融一下,看能不能多給我點時間,我這兩天還真有點忙,靜不下心來舞文弄墨。”
柳雲霜樂了,心道有人能寫就行,哪裡還能要求太高,這其實也算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並沒指太多,畢竟畢嵐也知道自己不是什麼歡迎的人。劉修話鋒一轉,打聽了一些宮裡的事,比如畢嵐還有什麼得意的作品,有沒有其他人善於做這些東西,旁敲側擊的問到了選秀的事。柳雲霜大概在宮裡也沒什麼說話的夥伴,在宮外要麼被人看不起,要麼就是被人懼怕,也難得有個願意和他說話的人,今天到劉修這麼一個既不鄙視他,又不懼怕他的人,覺得找到了知音,打開了話匣子,一連說了兩個時辰,外面天黑了,這纔回過神來,心滿意足的走了。
劉修送柳雲霜回來,迎面看到幾張鄙視的臉,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表現讓某些人憤怒了。
“大兄,你怎麼能和一個宦這麼親近?”宗首先發難,劉備接著跟上,就連和他最親近的張飛都十分不高興,坐在一旁生悶氣。
劉修知道他今天惹了衆怒,分辯也沒用,便一聲不吭的坐在一旁,一邊吃晚飯,一邊看柳雲霜帶來的那張圖,越看越覺得畢嵐的思路真是巧妙。他不懂機械,但基本的力學原理還是懂的,什麼槓桿啊齒啊什麼的都知道點,再加上不久前還做過拋石機,對這個時代的機械加工能力也大致知道一些,綜合在一起看來,他覺得這個自灑水車的水平不差,至讓他來做,他做不到這麼好。
人才,雖然這廝是個宦,但是不得不說他是人才。劉修一邊看一邊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好象漢朝的時候還有一個更厲害的宦蔡倫,四大發明之一的造紙就是他的功勞,然後又想起另外一個宦司馬遷,那可是中國的史聖。
宦中還真是藏龍臥虎,人才輩出啊,難道是因爲沒了念想,力沒地方去,只好一門心思搞學?怪不得金先生筆下的絕頂高手要自宮的,東方不敗大姐一出,那真是驚華絕代、風萬種啊。今天那個柳雲霜要是扮起來,大概也和他有得一拼。
劉修自顧自的胡思想,渾然沒把怒目而視的劉備等人放在眼裡,劉備最後也憋不住了:“大兄,你不能這麼做。”
劉修擡起頭看看他,慢慢放下手中的碗筷,了:“爲什麼?”
“他們是士人不恥的宦。”劉備幾乎要起來了。
“士人?”劉修反問道:“你說是士人是什麼人,包括那些打羣架的傻且嗎?”
劉備語噎。
劉修又接著問道:“包括百年世家竇家嗎?”
劉備無語。
“包括那些逃到鮮卑草原上,幫鮮卑人殺漢人的人嗎?”
“好了,先生你不要扯得那麼遠。”張飛忍不住了,大聲說道:“我們不懂那麼多,我們只知道這些閹豎不是好人,跟他們來往,會臭了我們的名聲。你願意自污,我們不願意,你要是堅持已見的話,我們……”他用力的抿著,狠了狠心:“我們就離開,回涿縣去。我寧願和鮮卑人殺個你死我活,也不願意和這些沒卵子的閹賊扯到一塊。”
劉修眼皮一挑,“和閹人有關的,你都不接?”
張飛不假思索的說道:“不接,我不了他們上那味兒。”
“你等等,讓我來數數。”劉修好整以暇的盤起了,開始掰著手指頭計數:“首先,你以後畫畫不要用紙了,因爲紙是宦蔡倫改進的。”
張飛一愣,眼睛瞪得老大,啞口無言。
“其次,以後不要讀《太史公書》,太史公也是宦,當然了,他不是自願的,可是你得承認,他寫《太史公書》的時候的確是個宦。”
“不讀就不讀。”這個對張飛沒力。
“還有啊,你以後不要做,因爲朝廷的詔書,十有八九也是經過這些宦的手的。”劉修一個個的數下去,最後似笑非笑的看看目瞪口呆的三個人,“你們還有什麼補充嗎?”
不用補充了,僅詔書一條就把他們全堵死了,現在皇帝陛下信任宦,詔書可能是宦寫的,掌印的也是宦,如果不接所有宦接過的東西,除非他們以後不做,而他們千里迢迢的跑到來幹什麼,不就是爲了做嗎。
劉修看看他們,覺得意猶未盡,又加了一句:“哦,對了,你們好象都忘了,師兄能做上谷太守,宦呂強的功勞不小,要不然天子本看不到上書,師兄現在還在找門路呢。”
劉備等人徹底沒了脾氣。
“你們啊,一個個的經書沒讀幾句,腦子倒僵得跟化石似的。”劉修恨鐵不鋼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拿前幾天王楚送他的一塊化石打起了比喻。那是王楚在遼西得到的,上面有一隻像鳥似的,王楚研究了好久,問了很多人,也沒搞清楚這是什麼東西,結果劉修一眼就看出是始祖鳥——前世科普文章裡經常看,劉修有個專門做假化石的朋友曾經送了他幾塊贗品當擺件。話一出口,立刻博取了王楚滿含傾慕之意的如水秋波。不得不說,自從劉修給了那幾張紙之後,王楚現在對劉修有些小崇拜,連基本的懷疑神都沒了。
“君子,小人,哪一世沒有?你以爲讀了書就一定是君子,做了宦就一定是小人?”劉修繼續開導道,這些人都是他邊的人,如果他們的思想不扭過來,以後做事可不方便,再像今天這樣一個個的給柳雲霜臉看,自己再努力也沒用。
“可是畢嵐不是什麼好人,他和曹節、張讓他們都是一路貨。”盧慎走了進來,了一句:“你說的是沒錯,宦裡也有好人,可是好人也是宦。曹艸的祖父曹騰在宮裡侍候了四代天子,爲人謹慎,推薦的人中也有不是名士,可他是宦,所以曹家依然被人看不起。曹艸造五棒,一仕途就打死了蹇碩的叔叔蹇圖,你真以爲是因爲蹇圖犯了法?那是曹艸要借這件事向天下人表明他和宦不是一路人,結果如何?”
劉修瞟了盧慎一眼,心道這小子雖然年紀最小,可是他所的儒家思想薰陶卻是這幾個人裡面最重的,而且在呆了大半年,聽到了消息也最多,如果不把他的思想扭過來,想說通別的人就更難了。再者他從後堂專門跑過來,也許有張夫人的意思在裡面,不能置之不理。
“子言,你來。”劉修招招手,沒有下榻,而是老氣橫秋的讓盧慎到他跟前來。盧慎有些不太習慣,可是又不好意思和劉修較量誰大誰小,盧敏臨走時可說了,他走了之後,他們幾個人都要聽劉修的,所以他雖然有些不高興,還是老老實實的走到劉修面前。
劉修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他必須在短期建立起自己的權威,否則誰把他當人啊。
“這個烏怎麼樣?”劉修大模大樣的坐在榻上,很威嚴的點了點案上的圖紙。盧慎剛要說話,他又打斷了他:“你不要說人,就說這個東西,比如說……這東西是你大兄做的。”
“這……”盧慎語塞,脹紅了臉,不知道是因爲劉修把盧敏和畢嵐相提並論而不快,還是因爲別的。劉修視著他,臉上一點笑意兒也沒有,老大的譜擺得十足。盧慎雖然有脾氣,可是畢竟年齡太小,在劉修這種實際心理年齡三張以上,又是騙子堆裡出來的老手面前,他很快撐不住了,吱吱唔唔的說道:“如果……如果是我大兄做的,那當然……當然……”
“當然好,是不是?”劉修冷笑一聲,“可是現在是畢嵐做出來的,所以就不好,對不?”
“難道不是嗎?”盧慎被他不過,梗著脖子反駁道。
“那你知道你吃的米是誰種出來的?”劉修一敲桌子,“是良民種出來的,還是刁民種出來的?你有沒有吃出來哪個香,哪個臭?還不一樣都是大糞澆出來的?”
要論狡辯,這屋子裡有哪個是他的對手,而且以盧慎的脾氣,他也說不出這麼魯而近的比喻來,當時就傻了,瞪著劉修只知道生氣,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東西好不好,與人有什麼關係?”劉修放緩了口氣,威嚴的掃了他們一眼:“讀書人有君子,有小人,宦有好人,也有惡人,但這些都和他們做的事沒有絕對關係。好人也曾經做過壞事,不能因爲他們是好人,所以壞事也是好事,壞人也可能做過好事,不能因爲他們是壞人,所以好事也是壞事。聖人說,不因人廢言,亦不因言廢人,你們都是讀過書的,怎麼連這句話都不知道?”
盧慎等人已經被他一連串繞口令式的話繞暈了,覺得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沒道理,再一聽是聖人說過的,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了。張飛等人想不起來聖人在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可是他們讀書沒有劉修多,只當是自己讀書,沒看到,可是盧慎卻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再者也自恃家學淵源,稍微一想,便不服氣的問道:“聖人哪部經典裡說過這句話?”
“這句話對不對?”劉修本不回答他的話,繼續按自己的套路問道。
“對,可是這話出自哪?”盧慎也犯了脾氣。
“你這書怎麼讀的?”劉修嗤笑了一聲,手一揮,不屑一顧:“自己回去查書。”
盧慎被他鎮住了,想了想,忽然臉脹得通紅,這句話其實出自《論語》,剛纔只顧和劉修較勁,他一時姓急,愣是沒想起來,結果被劉修鄙視了。
“記住,聖人還說過,黨同伐異,君子不爲。”劉修擺了擺手,乾脆利落的完了這次論辯:“是則是,非則非,你們要是不明白,自己回去把論語再讀十遍,然後再來和我說話。”
盧慎都被劉修辯倒了,宗、張飛和劉備這三個半生不的傢伙更不敢吱聲了,灰溜溜的回屋,至於翻不翻書,劉修管不著,這點口才都沒有,他還混個屁啊。他繼續看那張圖紙,越看越是讚賞,只是對他們繪圖的技法不敢恭維,什麼視手法都沒有,好多比例可能都問題。
劉修冥思苦想,把自己印象中的那點機械製圖一點點的往外摳,準備按正規的製圖手法重新給一張三視圖,再畫個效果圖什麼的。
柳雲霜一路回到掖庭,正在擺弄模型的畢嵐一看他臉上的笑容,知道事順利,眼中出笑意,臉上卻還是一副死人相,不不的看著柳雲霜不吭聲,柳雲霜愣了一下,這纔想起來什麼,連忙尷尬的說了一聲:“沒有。”
“沒有?”畢嵐沉下了臉,非常不高興。宮裡有不文的慣例,出宮辦事的人多都會拿一些好,這些好當然不能由他們獨吞,上司要從中取走一大半的。他派柳雲霜去見劉修,想來劉修既然留在沒走,當然是想做的,現在有機會送上門,哪有不送點好的道理。
沒想到卻是沒有,畢嵐不相信,懷疑柳雲霜是私吞了,那一雙眼睛中便有些不快。
柳雲霜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忙把找劉修的經過說了一遍,畢嵐聽了,倒有些好奇:“他既沒奉承你,也沒罵你?”
“沒有。”柳雲霜一想起今天的經歷,又忍不住的想笑,雖然沒從劉修那兒拿到一個錢的好,可是劉修把他當普通人看的覺太好了,比送他錢還讓他開心,其實他也知道,那些人送他錢的時候,心裡大概也是在罵的,只是臉上不敢表示出來罷了。
“他說他不擅寫賦,而且這些天也有些急事,沒時間舞文弄墨,他請大人寬限幾天,容他多想想。”柳雲霜看了看畢嵐的臉,小心的說道:“我看他對大人的烏十分欣賞。”
畢嵐笑了,瘦長的手指虛了幾下,心裡有些滋滋的,烏是他的傑作之一,有人欣賞,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滿足,倒也沒興趣再追究賄賂的事。可是一想到烏已經被人砸了,他稀疏的眉又擰了起來,出一抹厲。
“劉修有個建議,大人不妨奏請天子,在城外大量使用烏。”
“還大量使用?有多都得被那幫刁民砸了。”畢嵐心疼不已。
“因此他建議大人先安排好這些富餘出來的人的生計。”柳雲霜小心的把劉修的建議說了一遍。其實也簡單,使用機械,必然會省下不人力,只要把這些人力安排好了,讓他們不至於失業,他們也就不會暗中破壞了。而省下人力,就是省了錢,誰也不會對省錢有什麼意見。
畢嵐一聽,茅塞大開,連連點頭。他平時哪會想到這些事啊,他想的是怎麼找個法子,把那些砸了他烏的人抓起來治罪,卻沒想過怎麼疏導,如今換了個角度看問題,立刻發現這個問題其實並不難。
“這個年輕人……有意思。”畢嵐連連點頭:“不似那些讀書讀傻了的儒生,以後要和他多來往,如果可能的話,最好能引爲我用。”
“大人高明。”柳雲霜適時的拍了個馬屁,頓了頓,又提醒道:“大人,他今天提到兩個人,說是了委屈,卻沒有途徑申訴,他這兩天就是忙著找人疏通疏通,想上書天子言事。”
“誰?”
“遼西太守劉基,和他的書佐公孫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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