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是怎麼回事？搞了個張奐做太尉，他書讀多了，不就要，他是說得漂亮，可是在說說有什麼用，怎麼不到這兒來？”夏育怪氣的說道：“他又不是沒在北疆呆過，難道還不知道鮮卑人是什麼貨？”

劉修苦笑一聲，把的況說了一遍。今年旱了近一年，顆粒無收，人都開始逃荒了，天子大雩都要向人借錢，哪還有錢打仗？上次寧城大捷的賞賜還是天子的私房錢，你不知道吧？如果沒有足夠的糧食，你敢出塞嗎？打勝了仗，沒有賞賜，你的手下會答應嗎？

夏育沉著臉，有些煩躁的說道：“那我這護烏桓校尉還怎麼做？”

“別急嘛，這不是正在想辦法解決問題嘛。”劉修安道：“你放心好了，只要把的關係理順了，這幾年的天災緩解了，有了一定的積儲，天子肯定會讓你們發兵的。爲什麼讓張奐做太尉，而不是讓段公做太尉，是因爲現在沒有實力打，就是段公做太尉，他也不能空手打仗是不是？當初他打東羌，孝桓皇帝可是給他準備了足夠的錢才手的。

夏育許久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些世家表面上是道德君子，其實比閹賊更可惡。”

劉修笑道：“不急不急，天子還年輕，還有魄力，現在的況也在一步步的好轉，應該用不了幾年，你就可以橫掃漠北了。”

夏育勉強出了一笑容，卻並不因爲劉修的安而喜悅，他憂心沖沖，長吁短嘆，也不知道是暫時不能開戰而不快，還是覺得劉修描繪的好願景實現的機會不大。

安了夏育之後，劉修這才返回沮。該辦的事都已經辦完了，他也不急著回，實際上他覺得自己離開一段時間可能更好一點，一來他自己需要考慮一下接下來向哪個方向走，二來也想看看的形勢會怎麼發展。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目前看來效果還不錯，但是他最大的疑問還沒有解決，他要看看天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在這種專制時代，天子雖然不可能一個人治理好國家，但是他要想敗壞國家卻是輕而易舉的。就像在危險的環境中，一個人要想活下去自然不容易，可是他要自殺卻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他也知道離不開士人，沒有士人的幫助，僅靠那些宦，他是治理不好這麼龐大的帝國的，可是他還是發起了黨錮，如果說上一次是因爲他還小，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那現在他已經年了，有了判斷是非的能力，在面對士人洶涌的民議時，他能控制得住自己的緒嗎？

從劉修的角度來說，他並不想把士人都變順民，相反，他覺得士人應該有批評的自覺和能力，有獨立思考能力的知識分子纔是民族希之所在，如果每個知識分子都變政府的應聲蟲、飾太平的用文人，那才可悲呢。劉修反對的只是士人那種出於義憤或者不理智的批評，那樣的批評沒有任何積極的意義。

辦大公報，就是想把士人的批評擺到檯面上來，讓他們在白紙黑字面前更冷靜一些，不要不負責任的信口開河。這麼做有兩種結果，一種就是大公報變天子的舌，那就失去了辦報的意義，一種是堅持作爲輿表達的陣地。劉修讓盧植作爲太公報的主筆，就是希能有第二個結果，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這第二條路遲早會和天子發生衝突。

到了那個時候，天子是什麼態度就非常重要。他能不能容忍不同的聲音存在，能不能理智的接批評，甚至在一定層次上容忍士人，在某種程度上決定著劉修接下來要往哪個方向邁步。

孟子說，民貴君輕，社稷次之。雖然對孟子有非常深的研究的趙歧說，這句話並不是劉修理解的那樣，但是劉修不管孟子是怎麼說的，他只按自己認爲的那樣去做。

如果這個天子不合格，那就換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