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在平樂館擺了家宴,太后、皇后都在座,何貴人氣跑了,沒參加。劉修雖然得天子和太后的歡心,可是畢竟是臣子,只能在下面陪著,虎賁僕賈詡就坐在他旁邊。
“文和,想在宮裡一直呆到什麼時候?”劉修舉起酒杯和賈詡示意了一下,很隨意的說道,“還是想從武職,以後帶兵出征,拜將封侯?”
賈詡微微一笑,品了口杯中酒:“激德然的意,不過我覺得暫時還是在宮中多歷練歷練的好。”
劉修沒有再問,他已經聽出了賈詡的意思。當初他對宋家父子說過,如果宋家得勢,他希宋家能夠給賈詡一個機會。宋任司徒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想把賈詡請到司徒府做司徒掾,並且當面答應他,只要他在司徒府呆一段時間過渡一下,然後便實任他爲太守,但是被賈詡委婉的拒絕了。
劉修第一次聽到宋奇這麼說的時候,說實在的,有些不太相信,但是現在賈詡親口證實了,他也無話可說,而且他的目的是讓賈詡見他一個人,至於賈詡是不是真的去當,對他來說並不重要,而現在賈詡顯然已經知道了宋家推薦他的背後是因爲有劉修,那劉修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說實話,他到現在還沒有清這位大謀士的真實想法,也沒有狂妄到產生要收他做手下的想法,在打拼了這麼久,他知道天子最忌諱什麼,天子也許一時半會奈何不了袁紹,但是要收拾他這樣的人,那卻是分分鐘的事。雖說他也有自己的底牌,但是那隻能保命而已,要想做出一番事業,他還有很遠的路要走。至於答應老爹說要嚐嚐坐江山的滋味,那也只是好的夢想而已,這一點老爹自己也清楚得很。只能藏在心裡意意罷了。
劉修的想法很實在,以後能不能把賈詡收爲心腹先放在一邊,至不能和這人做敵人。他可以當面罵楊彪是僞君子,卻不能在賈詡心裡留下芥,因爲楊彪是真君子,而賈詡卻可能是真小人。
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這是常識。
“從武職,拜將封侯。說心底話,我沒這麼想過,我勸德然也不要這麼想。”賈詡似乎很隨意的說道,他的聲音並不高,神態也沒有特別親暱的地方。如果不是刻意要聽,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在說什麼。“就算立下如段紀明那樣的大功,又能如何?如果不是大赦,他能不能保住那條命都是個問題。”
劉修心中一,明白了賈詡的意思。他和賈詡相的時間不短了,雖然見面的機會不多。但是他對賈詡有先爲主的印象,而賈詡對他在搞出的這些事也非常欣賞,兩人在某些程度上比較接近,說話方式也相同。所以有時候話只要說半句,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而現在,他知道賈詡在求他了。
賈詡是武威姑臧人,和段熲不僅是同郡,而且是同縣的鄉黨。涼州與地不同,整個涼州大概只有四十多萬人口,也就是相當於地一個郡,武威郡僅有一萬多戶。三萬多口,相當於地的一箇中等規模的縣。而姑臧縣就更可憐了,只有兩千戶。不到萬人。
在一個不到萬人的縣中,出了段熲這樣一個太尉,可想而知是什麼樣的榮耀。劉修知道,在賈詡的心目中段熲一直是一個榜樣,是一個邊地人可以憑著戰功出人頭地、位列三公的榜樣,是鄉黨中最值是他尊敬的人。
可是段熲的現狀非常不好。因爲阿附王甫,他曾經馬踏太學,了太學生們口中的佞,他的赫赫戰功卻沒人提起。上次與王甫父子一同獄,險些被殺,在牢裡呆了半年,因爲大赦撿了一條命,但是丟了職。他現在要閒居,等候復出的機會,但是黨人捲土重來,民議如,卻沒有人提及他。上次張奐提議在太學設立兵學,結果一聽說段熲要做兵學博士,那已經選好的三十個士子一鬨而散,反過頭將段熲一頓臭罵,連帶著張奐都捱了批評。…。
段熲在混不下去了,這樣的結果對賈詡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但是賈詡也清楚,他不能出頭舉薦段熲,一來他的份和資歷都不夠,二來他和段熲是標準的鄉黨,很容易引起別人的非議。賈詡雖然崇拜段熲,但他絕不會爲了段熲而傷害到自己的前程。
“不然,那些死讀書的人知道什麼,他們生於富庶之地,長於安定之鄉,哪裡知道名將對於國家的重要。”劉修喝了一口酒,淡淡的說道:“只有你我這樣邊郡子弟,才能明白和那些羌蠻講仁義是多麼迂腐的舉,也只有你我,才能明白段公這樣的名將意味著什麼。”
賈詡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他要說的意思劉修已經領會了,剩下的事劉修自然會做好,他也相信劉修有這樣的能力做好。他心裡涌過一暖流,不錯,劉修和他一樣,都是來自邊郡的寒門子弟,他們是一樣的人。
宴後,天子等人離去,劉修恭送到大門口,宋皇后的車駕經過時特意停了一下,起車簾看了劉修一眼,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劉修明白想說什麼,無非是希他能繼續爲宋家出謀劃策,保住宋家的榮華富貴之類。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一定不會辜負宋皇后的殷切希,宋皇后激的欠了欠,放下車簾,漸漸遠去。
賈詡騎著馬,帶著虎賁郎們從他邊經過時,向他拱了拱手,微笑致意。劉修也躬施禮,兩人一笑而別。
送走了天子一行之後,劉修帶著許禇和唐英子回了一趟步雲裡,把準備拜段熲爲兵學老師的意見和盧植商量了一下。他這也算是改投師門,雖然在大漢拜幾個先生並不奇怪,但是對於他這樣的室弟子來說,再拜一個先生,至要和先前的先生打個招呼,特別段熲的份又是這麼的特殊。
盧植眉頭微皺,沉了好一會,劉修有些張。盧植自己也是知兵的,他非常擔心盧植會誤會他的想法,以爲他看不起他的用兵水平。雖說盧植的兵學和段熲比的確不是一個檔次,但盧植自己未必會這樣認爲。
“也好,兼收幷蓄,博採衆長,方能一家之言。”出乎劉修的意料。盧植顯得十分開明,他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勇則勇矣。卻只是匹夫之勇,要想以後做出一番事業,的確該向段熲這樣的名將討教討教。只是你要記住,段熲雖然善戰,卻不武夫本。他的用兵水平尚未爐火純青,至於比太尉還是要差一些的。你不要被他的威名所,要保持自己的一份清醒。”
劉修激不盡,連忙躬拜謝,盧植又親手寫了一封書信,大意是向段熲推薦劉修。說我這個學生雖然愚笨,還是個可教之才,希段公不吝指教云云,然後又讓劉修準備了一份很厚的拜師禮。很慨的說道:“價騰涌,段熲雖然勇,卻不是個貪,想來也沒什麼積蓄,最近日子肯定過得比較。”
劉修笑了,盧植對此有親,現在能推已及人,即使對方是他平時所不齒的武夫。他也能做到這個地步,真是非常不容易。
前護羌校尉田晏扶著腰間的環首刀。靜靜的站在段熲側,他雖然坐了大半年牢。但是腰桿依然得筆直,一如他當年在段熲麾下與羌人作戰時的威猛,一如他在部下面前的威風。
但是,他的心非常沉重,段熲當年比他更威猛,比他更威風,可是現在呢?段熲的腰桿不再直,他的眼神也不再犀利,他的上也沒有了那讓人不寒而慄的殺氣。除了臉上被邊塞風霜刻出來的皺紋,誰能想到眼前這個沉默的老者曾是一位叱吒風雲的名將?
自己會不會走到這一步?田晏問自已,可是他隨即又自嘲的笑了。段熲走到這一步,是因爲他的赫赫戰功而朝,在邊軍中,他是無敵的,可是到了朝堂上,他是無力的,只能任人折騰。這是每一個邊軍將士都夢想的榮耀嗎?是我追求的目標嗎?…。
田晏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他和段熲兩個人沒有職,沒有部屬,沒有任何經濟來源,他們在呆不下去了,段熲準備回老家,他準備把段熲護送回老家後,再決定是去投夏育,還是另外找一個地方從軍。
從頭做起,因爲他除了打仗,不會做別的,就是想去做農夫,他現在也沒有地可耕。
“段公,外面有一個劉修的求見。”
“劉修?”段熲好半天才問了一聲:“哪個劉修?”
“太極道館的東家,盧植的弟子,侍中守宮市令劉修。”
段熲回頭看了田晏一眼,田晏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些恐慌,心裡不由得一酸。他低頭道:“大人,我去看一看。”
“嗯,你小心些,這人……有點瘋。”段熲的聲音乾乾的,過了片刻,又說道:“以前他來求見過我,不過,我都沒有見他。”
田晏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大步出了門。
劉修準備了一番,帶著許禇、張飛和劉備趕到段熲的府上求見。名刺遞進去時間不長,一個長臉的中年漢子大步走了出來,他的步子邁得極大,一手扶在刀環上,一手在側擺,手中彷彿著一無形的馬鞭,氣勢非常威猛,殺伐之氣非常重。
“誰是劉修?”田晏掃了一眼,沉聲喝道。
“小子便是。”劉修連忙上前施禮。
“我是田晏,想必夏育和你提及到我。”田晏打量了劉修一眼,開門見山的說道:“不過,我相信那豎子不會說我什麼好話,因爲在段公麾下的時候,他一直不如我。”
劉修差點笑出聲來,只好裝沒聽到,打了幾個哈哈:“請問段公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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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田晏盯著劉修的眼睛仔細看了一會,又掃了一眼他們帶來的禮,這才放鬆了神,轉道:“請隨我來。”
劉修連忙示意許禇等人擡上禮,跟著田晏進了院,見堂下站了一個年約六旬的老者,材雖然不是非常高大,腰桿也不是很直,但是臉上的線條卻非常朗。臉也有些黝黑,是那種吹多了邊塞風的人常見的臉,和那些白面書生區別非常大。
“草民段熲,拜見劉君。”劉修一進院子,段熲便起襬,準備跪倒行禮。劉修嚇了一跳,連忙趕上兩步。將膝蓋快要落地的段熲強行扶了起來,他連聲道:“段公。你這麼做,豈不是折殺我們這些晚輩?”
段熲有些窘迫:“熲雖年長,是民,劉君雖年輕,是。這尊卑有序,豈可來?”
劉修連忙搖著道:“那也不行,我到段公府上來,是爲了私事,與職無關。還請段公不要拘禮。”
段熲有些狐疑,從他的眼神中。劉修能看出一種被稱爲驚懼的神,他不免有些黯然,赫赫名將,居然落到這個田地。不知道是不是一種悲哀。
劉修將段熲扶上堂,又堅拒了段熲要讓他坐上席的要求,請段熲坐了上席,自己以子弟禮拜見,然後奉上盧植的書信,又送上禮,表達了希拜段熲爲師學習兵法的願意。段熲有些驚魂未定,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猶豫了好一會,才嚅嚅的說道:“劉君有意於兵事。只管派人來問,熲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又何必行此拜師大禮。熲一介武夫,如何敢當。”
劉修微微一笑,“那段公便是應了?”
段熲還是不敢答應,田晏卻有些急不可耐:“段公,劉君既是一片誠意,你又怎麼能拒人於千里之外。我聽說劉君在寧城之戰中頗有可圈可點之,想必是有些用兵潛質的,如果能由段公指點一番,以後建功立業也是不用懷疑的事。”
段熲還有些侷促不安:“聞說劉君與太尉張公相甚善,與他的二位公子也有翰墨來往,爲何不拜在張公門下,卻來……”
“張公、段公各有所長,盧先生要我兼收幷蓄,博採衆長。”劉修笑道:“再者,我在寧城的時候,便經常聽夏校尉提起段公,我對段公是仰慕已久啊。到了之後,每次聽賈文和提及段公時,總是高山仰止,我早就想來段公席前聽教,只是段公以前公務太忙,沒有時間撥冗指教。”…。
段熲有些尷尬,不過他見劉修說得很誠懇,又有盧植的親筆信,想來不是拿他開心。雖然他對劉修拜一個武夫做先生有些過於鄭重其事,但他也知道劉修在天子面前很寵,大家一樣是做獄,可是他每天戰戰兢兢,獄卒咳唾一聲,他都要出一冷汗,可是劉修那牢坐得……嘖嘖,真是聞所未聞,據說連司隸校尉楊彪都被他氣得要吐。有了這樣的人做弟子,對他來說,無異於多了一個可以依靠的大樹,而且是比王甫那樣的宦更要面的大樹。
“那……熲就厚了。”
劉修連忙上前行了禮,又向段熲介紹了許禇等人,段熲一一點頭致意,但是除了對許禇是會任之家的頭號勇士有些興趣之外——他做過司隸校尉,對於會任之家是什麼東西再清楚不過了,其他的都沒什麼特別關注。
段熲到來好幾年了,但是他一直沒有自己的府第,除了住在廨就是租房子住,眼下他一家住的就是租來的一座小院,每個月租金不菲,再加上田晏也沒地方去,天天在他家混飯,日子過得清苦。劉修便請他們搬到太極道館去,那裡有現的房間,每日有專人清掃,吃飯也方便,最合適他們這樣的人了。
段熲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拗不過劉修的堅持,便半推半就的應了,當下就讓人收拾。他以前帶兵的時候雖然油水多,可是大多被他用來厚養士卒,並沒有餘下什麼錢,後來到做,還做過一任太尉,但是大部分時候都過得比較,一家人也沒什麼傢俱,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可以搬了。
劉修把段熲一家人安排在太極道館,決定以後自己白天正常去平樂館上班,晚上到太極道館向段熲學習兵法。他還請段熲、田宴回憶當初平東羌的戰事經過,準備寫一部《東羌戰記》,到時候請盧植做序,印上幾百本,給段熲正正名。這讓段熲到了極大的榮耀,對他激涕零,決定不僅要悉心指教劉修,還要把自己的用兵心得寫出來。趁這個機會對自己多年的征戰生涯做一個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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