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姐兒平時喚的姜嬈和穆珩“母親”、“父親”，但那是因為自小邊的環境所致，可這樣的稱呼對于剛學說話的小嬰兒來說，顯然是有些拗口的，所以哪怕是高門后宅，在教孩子說話的時候，也只會讓孩子喚“爹”、“娘”。

小姑娘覺得，自己這麼母親，當初第一次開口，定就是喚的一聲“娘”！

圓姐兒期待地看著姜嬈，只等著姜嬈點頭。

但姜嬈卻笑出了聲。

在圓姐兒的疑之下，姜嬈好不容易才斂下笑容，“圓姐兒當初說的第一個字可不是‘娘’……”

圓姐兒是七個多月第一次開口的。

那時候邊照顧的丫鬟娘等人自然是不知圓姐兒什麼時候會開口，但這麼大的嬰兒，邊的人時不時總會教著喊“爹”、“娘”的。

姜嬈最初也以為圓姐兒開口說的第一個字，也定就是這二者之一。

可還真猜錯了。

那段時間，穆珩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帶回了一只八哥，就掛在了立雪堂的游廊下。

這八哥是穆珩帶回來的，但看樣子他對這八哥也并沒有多上心，喂食照顧都是立雪堂的丫鬟們做的。

丫鬟們頂多也就是喂個食，再把籠子打理一下，可不會調教鳥，而那只八哥許是聰明，每日里聽著往來的丫鬟婆子們說話，竟也漸漸學會了一些簡單的話。

姜嬈記得很清楚，那一日正抱著圓姐兒從掛著八哥的游廊下走過。

正逢小丫鬟給那只八哥喂食，小丫鬟嫌八哥把鳥食啄得到都是，嚇唬道：“老實點，要不然我可就要打你了！”

許是從“打”這個字眼中到了威脅，那只八哥一邊在籠子里撲騰著翅膀，一邊重復著小丫鬟的話。

“打！”

“打！”

“……”

圓姐兒聽到這樣的聲音，有些好奇地從姜嬈的肩頭抬起頭來。

然后……

“打！”

圓姐兒也揮著手跟著說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字。

姜嬈：……

是萬萬沒想到，圓姐兒說的第一個字是跟著一只鳥學的啊！

姜嬈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笑了起來。

圓姐兒則是用不敢置信的目看著姜嬈。

還是第一次聽姜嬈說這樁往事呢，但人生中第一次開口是跟著鳥學的，這總是人有些難為啊，與想象中的，在姜嬈一次次的教導下喊出“娘”這種充滿了溫馨的畫面，更是完全不搭啊！

聽著姜嬈還在笑，圓姐兒不由拿了譴責的目看著。

姜嬈于是忍笑：“好了，我不笑了！”

也確實忍住沒笑了，可只看那滿是笑意的眼睛，圓姐兒就知道此刻自己母親心里一定還在“哈哈哈哈哈哈”。

圓姐兒：……

但很快，圓姐兒就重新提起了神。

小姑娘斗志滿滿地道：“要不是父親帶了那只八哥回來，我說出的第一個字一定就是‘娘’，這都得怪父親！不過沒關系，現在珺哥兒也要學說話了，咱們每日教著珺哥兒說‘娘’，他一定會學會，并且開口的！”

姜嬈笑著了圓姐兒的頭。

并不覺得憾。

哪怕圓姐兒說的第一個字不是“娘”，但這并不是什麼讓人憾的事，正相反，因為這件事，那一日的記憶會一直牢牢記在的腦中，為圓姐兒長過程中無數個好的瞬間之一。

當然，若是珺哥兒說出的第一個字是“娘”，也一定會很開心的，還可以拿到穆珩的面前去好好炫耀一番。

姜嬈于是笑瞇瞇地道：“好呀，那圓姐兒，教珺哥兒說話的重任，就給你啦！”

圓姐兒鄭重點頭。

姜嬈忍不住在圓姐兒的小臉上親了親，然后又將珺哥兒抱過來親了親。

只要與的孩子們在一起，總是很輕易的就能收獲開心與滿足。

也就在圓姐兒準備開始教弟弟說話時，原本正在前行的馬車卻是突然放緩了速度。

服侍在一旁的半春輕輕掀起簾子，低聲問了車夫一聲，很快就又重新放下簾子，道：“主子，車夫說咱們正好遇上了安國公府的馬車，而且安國公府的馬車在見著咱們時還先一步停了下來……”

姜嬈一行有十幾輛馬車，而走在最前面的是穆宅的幾輛馬車。

他們走的是道，不僅平坦還很寬敞，幾輛馬車并排著走都綽綽有余，安國公府的馬車其實完全不必停下來，偏偏他們就是這樣做了，從那邊擺出來的姿態來看，分明就是有意與姜嬈這邊寒暄。

姜嬈揚眉。

從前他們一家還在侯府時，因為侯府和安國公府是姻親，兩家倒是時常走，可自從姜嬈一家從侯府搬出來，那可就與安國公府沒什麼集了。

真要說起來，當初趙氏與穆珹為著穆珹養外室的事鬧起來，趙氏提出非得要姜嬈去給當面道歉才能跟著穆珹回侯府這種莫名其妙的條件，后來趙氏和安國公夫人林氏被姜嬈揭了臉皮，雙方應當說是惡了才是。

既然如此，安國公府的人與他們還有什麼好寒暄的？

但姜嬈想了想，還是吩咐道：“靠邊停下吧。”

姜嬈不覺得自己一家與安國公府的人有什麼好說的，但說不定安國公府的人是發現了鎮國公府的馬車，是想與嘉和郡主打招呼呢？

姜嬈這邊的車隊才靠著路邊停下來，對面的馬車上也開始有人下來了。

讓姜嬈有些意外的是，從馬車上下來的人是趙氏，以及安國公夫人林氏。ωＷＷ.166xs.cc

如此，倒是不難以理解了。

雖然侯府分家了，楊氏也跟著姜嬈和穆珩養老，但趙氏還得喚楊氏一聲“祖母”，林氏也得視楊氏為長輩。

若是沒遇到也就罷了，遇到了還連停下來打聲招呼都不曾，但凡被人見著了，趙氏和林氏都得被人脊梁骨。

不過……

姜嬈下得馬車，眼瞅著趙氏和林氏先去給楊氏打了招呼，之后趙氏再目的明確的往自己這邊來，便覺得，趙氏只怕不僅僅是為了與楊氏打聲招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