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陡然就安靜了下來。
來的時候,穆從文等人都在心里打好了腹稿,見著了楊氏要怎麼在楊氏跟前賣慘,好讓楊氏對他們心,可真到了這個時候,頂著楊氏凌厲的視線,卻是怎麼也張不開了。
畢竟……
穆從文等人還是要點臉的。
當然,要的不多。
楊氏的目自穆從文等人的上一一掃過,最后落在了穆從文的面上,冷聲道:“不是要死要活要見我,還說我不見你就會后悔嗎?現在,你倒是好好說說,你要怎麼讓我后悔?”
“還有你們,來之前已經在心里演練了許多遍,要怎麼樣糊弄得我心吧,怎麼現在不說話了?”
越是話說到后面,楊氏的目便越是冰冷。
穆從文等人都死死低著頭。
哪怕楊氏已經搬出侯府一年多了,但多年來的積威,仍讓他們半點不敢造次。
在外面鬧那麼久,還又是哭求又是威脅的,差不多已經到了他們的極限了。
“怎麼不說話了!”
楊氏的聲音猛然上揚,穆從文等人齊刷刷被嚇得一個激靈。
過了許久,孫氏一咬牙,推開穆從文往前站了一步。
“母親!”孫氏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我知道您瞧不上我們,覺得我們沒用……”
“你倒還有自知之明。”楊氏道。
孫氏:……
被楊氏了這樣一句,好不容易才攢起來的勇氣差點就泄氣了,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勉強提起神來。
“母親,我們確實都是些不孝子孫,讓您這麼大年紀了還得為我們心,我們也很慚愧……”
孫氏話說到這里,悄悄抬頭看了楊氏一眼。
楊氏冷漠地看著。
這兒媳,也就是話說的好聽,若是真的知道慚愧,就不會這麼些人一起跑到面前來了。
孫氏被楊氏那冰冷的目刺了一下,便也放下了心里不切實際的期待,咬著牙繼續道:“可是,若不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我們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來讓母親您怒……”
“母親,這次侯府真的是沒有辦法了,若是您不搭把手,只怕往后我們不僅會為京城的笑話,便是連飯都要吃不飽了!”
說到后面,孫氏也確實悲從中來。
這一次,可比上次被騙還要來得嚴重。
上次被騙的只是現銀,后來從安國公府那里拿了一筆銀子回來,再加上侯府還有那麼些能夠不斷有出息的產業,因而侯府的日子其實也并沒有難過太多,隨著這大半年的時間過去,哪怕還沒有恢復到從前,但也算是勉強緩過勁兒來了。
可這次不一樣。
趙氏從安國公那里知道了安國公府以及其他幾家聯手控制著蘇杭一帶的商賈,計劃著將姜家瓜分干凈,最開始時也只是有些幸災樂禍,想等著看姜嬈的笑話,甚至在姜家被瓜分了之后去踩姜嬈一腳。
也正是如此,才一再的去挑釁姜嬈。
可后來,趙氏的心頭卻是一。
想著,既然姜家這次萬萬沒有躲過一劫的道理,為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先賺一筆銀子呢?
別看安國公府是傳承這麼多年的勛貴,但真要比銀子,姜家上拔汗都能將安國公府比下去,安國公府會與人聯手去對付姜家,又何嘗不是看中了其中的利益?
賺銀子嘛,不寒磣。
趙氏是這樣想的,安國公府在姜家倒了之后,自然是能分到一大筆的利益,可那怎麼能比得上自己將這利益在手里呢?
爹有娘有,那也不如自己有不是?
所以,趙氏才攛掇了孫氏,想著把侯府的銀子拿出去倒個手轉一大筆回來。
趙氏也不是個能藏得住事兒的,有了這樣的盤算之后,在回娘家時也就將自己的想法給了安國公夫人,安國公夫人一聽,沒錯,是這個理兒啊!
雖然安國公府事后一定獲利不小,但誰還能嫌銀子?
于是,安國公夫人又在安國公那里吹了枕邊風,最后說了安國公,在分到該得的利益之前,先賺他一筆!
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
安國公府還好,畢竟底蘊還算是深,只拿了國公府絕大多數的現銀出去,甚至的產業并沒有。
可定遠侯府就不一樣了。
侯府幾個月之前才被騙了那麼多銀子,當時現銀全部被騙走,也就只剩下鋪子田產等不了的產業了。
哪怕從安國公府拿了一筆銀子,又緩了這幾個月,但手里的現銀數量到底不多。
這麼好的賺銀子的機會,幾乎可以說是穩賺不賠,自然誰都想賺得更多一些。
于是,孫氏和趙氏就想了一個主意。
侯府分家時,楊氏到底還是心了幾分,分給侯府的田產鋪子等產業盈利狀況都是極好的,以這些產業作為抵押,一定能讓們在短時間拿到大筆的銀子。
當然,們也不想丟了這些產業,只不過是暫時抵押而已,等到們賺到了銀子,一定會第一時間把這些產業贖回來。
比起們即將賺到手的大筆銀子,要付出的那點利錢就不值一提了。
于是,婆媳倆狠狠心,就這樣拿侯府的產業暫時換到了大筆銀子。
再然后……
賠了個。
對于這婆媳倆而言,這無異于天塌了。
那些聯手算計姜家的商賈們賠得子都當了,孫氏和趙氏雖然不至于如此,但也差不了多了。
要知道,侯府所有的產業都被們抵押去借了現銀,若是這些產業不能拿回來,那侯府可以說就只剩下了一個空架子!
婆媳倆知道消息之后當時就暈了過去。
們這一暈,侯府其他人自然也就知道了這整件事。
都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之下,要說侯府其他人對孫氏和趙氏的所為半點不知,那肯定不可能,畢竟無論是穆珹三兄弟還是周氏程氏兩妯娌,那可都不是省油的燈,這種關系到切利益的事,他們又怎麼可能半點不知道?
之所以沒有出聲,不過是也覺得有利可圖而已。
覺得有利可圖的時候,侯府其他人沒作聲,但現在知道那些抵押出去的產業拿不回來了,他們立即就變了臉。
消息傳回京城也就三兩日的功夫,但侯府卻早已經經歷了好幾場風暴。
最后,所有人有了統一的共識。
那就是,沒有別的辦法,只能來穆宅求老祖宗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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