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寧侯府的人好些年都沒登過穆家的門了,現在靖寧侯夫人突然造訪,還讓楊氏有這樣的反應,姜嬈和穆珩也只能想到這一點上了。
楊氏目有些復雜:“說……向武和如月當初也就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能結為夫妻了,現在向武和如月都孤零零地長眠于地下,想讓他們倆能在泉下相伴……”
姜嬈和穆珩一怔。
他們沒想到,靖寧侯夫人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楊氏頓了頓,然后看向姜嬈和穆珩,眼里有著某種的期盼。
“如月是子,還是早亡,不能進崔家的祖墳,便是離世這麼多年,也只能在離著崔家祖墳不遠給立了一座墳……”
哪怕離得近,到底還是沒能進崔家的祖墳。
“如月的母親還比先離世,前些年老靖寧侯也去了,靖寧侯夫人說,現在和靖寧侯還在,倒是可以照應著如月的墓,可若哪一日他們去了,便是他們的兒子會記得照應著姑姑,但再往后呢?”
“說……不希如月往后只能孤零零的連個給上香的人都沒有,所以……”
靖寧侯和靖寧侯夫人的意思是,穆向武和崔如月雖然沒能真正的親,但是他們自定親,且兩相悅,兩家那時都是將對方當了一家人看待的,所以才想著與楊氏提一提,看看能不能將崔如月的名字添到穆家的族譜上,再將兩人合葬在一。
如此,崔如月也算是能有個歸了。
楊氏話說完,看著姜嬈和穆珩言又止。
楊氏從前最擔心的就是去了之后,穆向武會漸漸被所有人忘記,后來穆珩主提出要過繼到穆向武的名下,這才讓楊氏沒有了這樣的擔心。
但說到底,對于穆向武在離世之前都還是孑然一,楊氏的心里仍是極為傷懷的。
也正因為如此,此次靖寧侯夫人過來提出這件事,算是到了楊氏的心坎兒上。
若從楊氏的本心來說,對于靖寧侯夫人的提議,自然是贊同的,而且是極為贊同的,但另一方面,又不想讓穆珩為難。
畢竟……
如今穆氏一族的族長正是那個不的兒子,前不久穆從文才拿了百年之后能不能與老太爺合葬來威脅于,自然是不會接這樣的威脅的,那麼也就可想而知,穆從文在知道的態度之后,接著就又有這件事,他定不會松口的。
對于穆從文來說,他連親生母親都能出言威脅了,就更不要指他能念著早逝的兄長泉下能有個伴了。
而穆珩,為了完楊氏的愿,也必定會與穆從文起沖突。
可不就是為難麼。
以穆從文和穆珩的份,他們倆若是站在了對立面,總是能人找著他的錯的。
想到這里,楊氏斂下眼里的期盼,道:“你們父親早已離開人世二十多年,如今再做這些,說來也不是為了早已離開的他們,只不過是為了讓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心里好一些而已,倒也不必……”
話還沒說完,就被穆珩打斷了。
“祖母,我不為難,這件事也并不難解決。”穆珩道。
無論如何,這是楊氏的心愿,穆向武如今也是他的父親,為祖母,為父親做些事,這也是理所應當的。
穆珩是真的沒覺得為難。
楊氏猛地抬頭,的眼里分明有著驚喜,但張之時,說出來的仍是拒絕的話:“不用了……”
姜嬈這時握上楊氏的手,聲道:“祖母,您不必覺得這件事會讓明遠有多為難,父親當初沒能娶到心儀之人,想來也是心懷憾的,現在有機會圓了他的憾,哪怕他早已不在人世,我們為人子、媳的自然也該去做,這本就是我們該做的,可不是祖母您強下來的!”
穆珩也點頭:“祖母,阿嫵所說的就是我所想的,這件事您盡管應了靖寧侯府,再選個適合遷墳的日子,其他的我會理好的。”
楊氏眼里有些潤。
“明遠,阿嫵,你們……”
想說,穆向武和穆珩雖然名為父子,但他們實際上連面都沒見過,穆珩實在不必為著這種其實并不是很必要的事去麻煩的,但那話到了邊,卻又怎麼都沒能說出口。
因為,穆珩說:“祖母,您和父親都沒有麻煩到我和阿嫵,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必如此見外。”
楊氏握著姜嬈的手,輕輕點了點頭。
“好,我不與你們見外,你們父親泉下有知,一定會很開心的。”楊氏拿起帕子輕輕在眼角按了按。
這件事之后,穆向武沒有了憾,也一樣。
往后,要更努力的活著才是。
夫妻倆將楊氏安好了,又陪著一起用了晚膳,這才領著倆孩子回去了。
夜里,兩人躺在床上說話。
姜嬈道:“既然這件事咱們應了下來,明日我就寫了帖子去拜訪靖寧侯夫人,然后去靖寧侯府與靖寧侯夫人商議一下這件事的章程,畢竟,咱們家可是男主,不管怎麼樣都得主著些……”
穆珩握著姜嬈的手,“你做主便是。”
這件事便也就這樣議定了。
不過……
穆珩若有所思地道:“我總覺得,靖寧侯府突然提出這件事,只怕不僅僅只是因為想讓父親和崔家嬸嬸泉下能有個伴,應該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至于是什麼原因,他現在所知的信息太,暫時還分析不出來。
姜嬈想了想,道:“不如這樣吧,到時候我們一起去靖寧侯府拜訪,靖寧侯府有什麼目的,總會知道的。”
穆珩點頭。
這件事便也就這樣議定了。
既然事定了,姜嬈也沒有拖延,第二日上午就寫了拜帖讓人送去了靖寧侯府,正好趁著如今還在過年,早早把事定下來。
而靖寧侯府那邊,也很快就給了回音,道是正月初六那一日,靖寧侯和靖寧侯夫人會在侯府掃塌相迎。
在過年的熱鬧之中,時間很快也就來到了正月初六,姜嬈和穆珩去靖寧侯府拜訪的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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