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嬈倒也能理解章皇后的心，所以對于章皇后能記得珺哥兒的生辰，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回娘娘，珺哥兒是二月初五的生辰，再過兩日就是了。”姜嬈道。

章皇后眼中盡是屬于母親的：“這一晃，就是快兩年過去了……”

可不是麼。

有了孩子之后，時間就過得特別的快，孩子哭了笑了，孩子說話了，在這一個個平常卻又總會到的瞬間，時間倏忽就過去了。

做了母親的人，說起自己的孩子來，總是有著數不清的話題。

章皇后和姜嬈說了好一會兒的養兒經，這才道：“瞧我，一說起孩子就沒個完，倒是忘了與你說正事了……”

姜嬈正襟危坐。

其實也好奇，章皇后尋有何事。

章皇后看著姜嬈：“穆夫人，我其實很佩服你……”

“佩服？”姜嬈訝異：“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章皇后便笑道：“難不穆夫人不覺得你這兩年做的事很讓人佩服嗎？別的不說，穆夫人至做了這天下許多子想做卻不敢、不能做的事！”

姜嬈心頭一。

“你很驚奇我會說這個？”章皇后微微一笑：“你應該知道，我與祖父極關系為親厚吧。”

姜嬈點頭。

在珺哥兒百日那天，章皇后之所以會出宮，就是因為章家老太爺過大壽，也正是這次出宮，才發生了后來那一連串的事，導致了章皇后早產。

章皇后能在那樣的時候出宮為章家老太爺慶生，這本就足以說明與章家老太爺之間的祖孫之有多深厚了。

章皇后幽幽一嘆：“章家人世代讀書，稱上一句書香世家也是不為過的，便是章家的兒，六歲之后也都會跟著家中長輩讀書習字……”

“而我，自就得祖父喜，四歲時就被祖父抱在膝上開了蒙。”

時和年時的章皇后，最的就是看書了。

祖父與說，沒辦法行萬里路，那就讀萬卷書，也一樣能了解自己所的這個世界。

章皇后便也真的就讀了萬卷書。

“我那時是真的喜歡讀書啊，便是睡覺時也總是枕著書香眠的。”章皇后的面上現出一個充滿了懷念的笑容，“我還與祖父說，將來想做一個教子讀書習字的先生，祖父不僅沒有笑我異想天開，還笑著與我說，只要我想做，總有一日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的祖父，他從來沒有因為我是子就將我限制在禮教之中。”

在那時的章皇后對未來的幻想中，將來會在祖父做主之下，擇一與心意相通意趣相投的夫婿，琴瑟和鳴的過上一生，而祖父替挑的夫婿也定能像祖父一樣開明，也就真的能毫無顧忌的做個先生了。

但沒想到，先帝會下旨，將許給當時還不起眼的隆譽帝做皇子妃。

“皇命不可違啊……”章皇后似是嘆息一般，“做了皇子妃，自然不可能再做先生了，再然后一路走來，也就到了今日。”

姜嬈沉默了一會兒，到底還是道：“皇后娘娘慎言。”

哪怕隆譽帝與章皇后甚篤，但若是隆譽帝聽到了章皇后的這些話，只怕也是要心生不悅的。m.166xs.cc

章皇后沖著姜嬈笑了笑：“我知道的，當著皇上的面，我可不會說這些，我只會說啊，與皇上相互扶持的這些年，雖苦猶甘……”

姜嬈聽到這里，忍不住笑了。

章皇后又道：“一路走過這些年，如今為這天下最尊貴的中宮皇后，我這心里也許沒有后悔，但定是存了憾的……”

“有時候我也會想，為何因為我是兒，我就得被困在這深宮之中，這一輩子再不能嘗試著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后來我想明白了，有禮教森嚴的原因，也因為我自己膽怯。”

“所以……”章皇后看向姜嬈，“不是所有人都像穆夫人一樣，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并且能做得那麼好的。”

聽完這些，姜嬈心里亦有所。

仿佛看到了年時的自己。

“娘娘……”

“所以啊，當初我就與邊的人說過，若是我不是現在的份，也許我們還能為知好友。”章皇后溫聲道。

姜嬈是真的沒想到，章皇后竟是這樣想的。

章皇后這時又搖了搖頭：“這些話，我平常也不能與誰說，這會兒說起來倒是沒個完了……”

“今日尋穆夫人過來，是想問問穆夫人，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做些事。”章皇后道，“原本先前在與北疆的互市談判結束之后我就想請了穆夫人一敘的，不過那時已經臨近年底，我想著反正也不著急，待年后也是一樣，卻不想……”

卻不想，又出了梁王府這麼件事兒。

姜嬈心中微微一。

章皇后先是與說了自己年時的事，又問愿不愿意一起做些事……

做什麼事？

在姜嬈的猜測中，章皇后溫聲道：“這世上的子總是被森嚴的禮教重重束縛住，極有子能像穆夫人一樣做自己想做的事，就連我，也一樣做不先生……”

“我想著，我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那麼，我希，這大安朝的子，至有些可能，去做們想做的事……”

“想經商的可以經商，想安于家宅的可以安穩地待在后宅，想讀書的可以讀書，甚至是把書讀好……”

姜嬈看著章皇后。

此刻的章皇后穿著常服，并未著那能彰顯份地位的禮服，但當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當面上出笑容時，姜嬈卻真的從上領會到了“母儀天下”四個字。

有些人，他所經歷的苦難，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經歷一次。

也有一些人，他經歷了苦難，便希其他人不要像自己一樣為苦難所困。

章皇后，顯然是后者。

章皇后側頭看著姜嬈：“當然了，這些也只是我所希的而已，也許憑你我之力并不能做到這些，便是如此，我也想讓這世間的子能看到這不同的可能……”

在天下子心里種下一顆種子。

至于，能發出什麼芽開出什麼樣的花，便要看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