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嬈可實在是太好奇了。
穆珩原本還想賣會兒關子的,但見著姜嬈又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明顯是又要往他腰間探來,頓時就打消了賣關子的想法。
“阿嫵,你別急啊,我說還不嗎?”穆珩加快了語速,同時也低了聲音:“咳,那瑞白澤,其實就是我和大舅兄想了法子拼湊起來的……”
瑞白澤,通雪白,頭生雙角,羊須獅。
通雪白,染的。
雙角,想了法子弄的鹿角。
羊須,粘的。
獅……
“只有這獅是真的!”穆珩道。
至于口吐人言,以及這“白澤”表現出來的溫順,不過是因為穆珩和姜繹尋著了一位擅馴又會腹語的手藝人罷了。
姜嬈:……
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們膽子可真大!”
穆珩就將這話當是表揚了,還極為得意地將臉湊到姜嬈的跟前。
姜嬈也不含糊,直接一把掐在了那近在咫尺的臉皮之上,“你們可真是敢糊弄啊!這可是欺君!要是被皇上知道了……”
“阿嫵,痛,痛痛痛……”穆珩一邊咧著喊“痛”,一邊道:“你以為皇上真不知道啊?”
姜嬈這才將手給放開了:“皇上知道?”
“皇上又不傻……”穆珩著臉道,“就算一開始是真的被我們給糊弄住了,但皇上后面肯定能明白過來,不過,就算明白過來,皇上也不會生氣的。”
姜嬈想了想,便也明白了。
對于隆譽帝來說,瑞白澤是真是假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所有人都知道在他的治下有瑞白澤出現,那麼所有人都會認定,他是一個能得瑞認可的明君。
隆譽帝想要的,也不過就是這樣的名罷了。
至于那已經被隆譽帝派人接走的瑞……
難不還能有人越過隆譽帝,非得去驗明正不可?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件事自然也就可以蓋棺定論了。
而對于讓自己明君之名為所有人所知的穆珩和姜繹,隆譽帝賞他們都來不及,又怎麼會責怪于他們?
穆珩有些得意地道:“論起對皇上的了解,這滿朝文武,無人能出我其右,皇上想要什麼,就把什麼送到他的跟前來,如此,皇上又哪里還能顧得上我之前的那一點點的錯?”
姜嬈:……
這如何討得帝王的歡心,穆明遠,他是真的給弄明白了啊!
但,不管怎麼說,有關姜家,有關穆珩與姜繹的這次危機,算是徹底過去了。
……
白澤現世,不僅在京城,甚至是整個大安朝的民間引起了熱議,也讓隆譽帝接下來一段時日都維持著極好的心。
在這樣的好心之下,之前圣旨承諾的,要賜給姜家丹書鐵券的事,隆譽帝自然也沒有食言。
所謂丹書鐵券,其實就是在呈圓筒瓦狀鐵制憑證之上用丹書寫下帝王對功臣的褒獎,到大安朝,鐵券上的丹砂填字已經改為金書填字,真要論起來,稱其為“金書鐵券”更為合適,只不過是一直沿用下來的說法讓人不習慣更改了而已。
賜券這日,姜家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
待前來傳旨的宮人離開之后,姜延手里捧著那鐵券,輕輕著上面的金字,眼里有著諸多的慨。
“當初開國之時,姜家先祖本以為可以拿到這丹書鐵券……”
沒想到,姜家因功勞甚高而到猜疑,為了姜家所有人的安危,姜家先祖不得不推拒了爵位,選擇做個閑散富商。
這麼多年來,因為有錢而無權,姜家不知道經了多危難。
卻不想,到得如今,姜家雖未封爵,卻拿到了這多年前不曾得到的鐵券……
姜家人倒也不是因為這鐵券所代表的富貴而容,而是,這原本應該得到卻沒有得到的東西,了姜家人心里的某種執念。
如今得到了,那執念反倒是因此而消散了。
“爹,”姜嬈輕聲道,“將這鐵券供奉起來吧。”
姜延點點頭,斂下眼里的慨:“是該好好供奉起來。”
然后讓人布置去了。
“有這丹書鐵券在,咱們往后啊,倒也只能稍加安心了。”陸氏道。
確實。
姜家雖未獲封爵位,但有丹書鐵券在,姜家便再不是任人宰割的了,就算再遇著什麼事,只要姜家沒有真的參與謀逆,這鐵券是可免除死罪的!
便是再有人陷害,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樣,姜家連為自己辯白的機會都沒有,所有人的生死都掌控在帝王的一念之間。
不得不說,這讓姜家所有人都多了些安全。
事實上,姜嬈之所以決定帶著家人回來,隆譽帝賜下這丹書鐵券,也是極為重要的一個原因。
有鐵券,有姜繹,有穆珩,有姜嬈。
姜家,再不會只能任人宰割了!
這一日,平常不飲酒的姜延,在穆珩和姜繹回來之后,拉著兒子和婿喝得酩酊大醉,最后還拉著兩人的手,欣不已地道:“往后啊,姜家人便可心安了……你們越好,姜家也就越好……”
“咱們要給老祖宗敬杯酒才行……”
穆珩和姜繹對視一眼,也真的一左一右地攙扶著姜延,去了家祠里,給老祖宗們上了香敬了酒。
和姜繹一起安頓好老丈人,穆珩這才與姜嬈領著倆孩子往回走。
此時暮將至,天邊尚有未完全褪卻的云霞。
穆珩的上帶著淡淡的酒氣,兩人并肩而行時,偶爾袂纏,讓姜嬈覺得自己似也沾上了些許的酒意。
看著前面打打鬧鬧的圓姐兒和珺哥兒,姜嬈悄悄手,借著袖的遮掩,與穆珩尾指勾連在一起。
“真好啊……”
微微嘆道。
因為圓姐兒的歸來,他們一家所有人都在變得越來越好。
往后,還會更好。
穆珩側頭看著姜嬈,然后握住的手。
夫妻倆相視一笑。
眼里的似水,讓這暮都變得亮堂了些許,也定格他們相伴在彼此左右的時之中,值得他們銘記與回憶的重要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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