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做事很穩健，在不傷害雲昭自尊心的況下，輕易就奪走了指揮權。

而且還被所有人默認，當然，除過錢跟雲楊有些不滿意之外，別人都沒有注意雲昭這個小孩子。

小孩子，哪怕是野豬轉世，在沒有表現出與野豬份相稱的戰績面前，他的意見無足輕重，哪怕，他現在已經是雲氏的族長，哪怕他現在是藍田縣的縣令。

以前，雲昭做那些事的時候，失敗了，無非是損失一些錢，作爲族長，當敗家子沒什麼好稀奇的，就算是功了，大家也會以爲這是雲氏全族的功勞。

可是呢，真正要打仗了，他們寧願相信傻了吧唧的雲虎，也不會相信雲昭的。

就連雲福這種老軍人也是這麼認爲的。

所以，雲昭跟錢只能站在一邊聽大人們商討，一邊在心裡策劃自己的方案，準備等開戰之後看看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有用。

事實上這場實地勘察的時間很短，甚至不到一個時辰就結束了。

按照福伯說的話——既然要開打，那就打就是了，其餘的要給老天。

這話充滿了土匪作戰的氣息，讓雲昭很是懷疑他曾經是否在大明朝最銳的軍隊裡服過役。

或者——戰場本來就是這麼簡單？

雲福，雲霄最後制定的戰簡單的讓人不可思議——那就是等雲福一槍幹掉“撼南山”之後，先是一通箭，然後騎兵衝一次，再然後大傢伙一擁而上，用一千人的人把對方埋掉。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斥候從山腳下取回來了一份禮。

禮是“撼南山”派人送來的，禮不算重，也不算輕，兩枚二十五兩重的銀錠安靜的躺在錦盒裡。

裡面還有一封言辭謙卑的信，說是要借道華山，還請山上的諸位頭領看在“撼南山”的面子上，準許他們過去，等買賣完，再備厚禮酒上山與諸位頭領把酒言歡。

雲霄收下了禮，同時也在路口上了一面黃的旗子，算是答應了“撼南山”的請求。

對於這一幕，雲昭看的津津有味，這都是他以前沒有見過的奇景。

於是，到了中午，“撼南山”又送來禮，這一次的禮是兩匹綢，說是給山寨上的眷做幾件裳。

雲霄又接下了禮，隨後又掛上了一面藍的旗子，意思是邀請“撼南山”上山寨一聚。

傍晚的時候，有一匹馬馱著一個騎士，直接來到山門前，在山門前放下了兩罈子酒跟一封信，大意是，這次公務繁忙，不敢叨擾諸位頭領，且等割了鏢，便上山賠罪。

雲霄接下了禮，遂命人收起了黃藍兩旗子，將一面大紅旗子掛了出去，還在旗桿上用綢緞綁了一朵大紅花。

不一會，那個前來送酒的騎士，就朝旗子施禮三次，就扛著旗子回去了。

“這樣做有用嗎？我是說，拿了錢，綢緞跟酒之後，就不用搶劫他們了嗎？”

雲霄笑道：“這就是有名的“三段錦”是鏢局拜山的一種法子。

按照道理來說，華山接了禮，贈了前途無量旗子，在鏢局車隊過華山的時候，是要閉寨門一日，讓人家放心通過。”

“咦，接一點小錢，山寨就不做買賣了？”

“不是這樣的，接了雄風鏢局的好，就表示我們是朋友，以後山寨有人需要下山去了，就能在雄風鏢局居住，而鏢局是要保證來人不被府捉拿。

如果山寨上下要是有采買事宜，也可以給雄風鏢局去做，他們是一定要做好的。

如果有人不遵守規矩，壞了規矩，以後走這條道的鏢局都會將華山當生死大敵，如果華山壞掉的買賣足夠大，很多鏢局就會聯合起來進攻華山。

這可是很大的麻煩，加上“撼南山”自己實力強悍，以“賽伯當”的實力跟子，是不敢得罪“撼南山”的。

聽了雲霄的解說，雲昭總算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論是盜匪也好，鏢局也罷，他們其實是相互依存著生存的。

如果沒有鏢局，山寨裡的人就不會得知，那些沒有找鏢局運貨，想要自己矇混過關的商家的消息。

沒有山寨，鏢局自己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價值，有錢大家賺的況下，鏢局跟盜匪的份可能已經分不清楚了。

又過了一天，華山山寨的大門閉，空空的山寨聚義廳裡，只有雲昭跟錢兩個人。

雲昭坐在那張豹皮椅上睡了一覺之後，還是沒有聽見任何靜。

跟雲霄說好了，一旦“撼南山”的車隊過來了，就會派高傑來他們去戰場看看，沒想到，都已經中午了還是沒有任何靜。

“撼南山”不會不來了吧？”

錢四搜尋好東西，口已經裝的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收了一些什麼好東西。

等他嘩啦啦將東西都倒出來之後，雲昭才發現，錢居然把人家的青銅門釘給卸下來了。

“會來的，聽西安雲掌櫃說，這批糧食是範肖山跟王登庫兩個商賈要運去蒙古，跟蒙古人換牛羊的，要趕在秋天結束之前送到，他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雲昭仔細想了一下，還是給了錢一個肯定的回答。

就在兩人一起數青銅門釘的時候，高傑匆匆走了進來，對雲昭道：“來了。”

“確認馬車上裝的都是糧食嗎？他們會不會用沙子騙我們？”

“斥候確認過了，是糧食，斥候的眼睛毒著吶，想用沙子瞞過他們的眼睛可不容易。”

雲昭跟錢兩人立刻就不再理會那堆門釘了，隨著高傑急匆匆的離開了山寨。

三人來到一棵大樹下，高傑將雲昭，錢送上樹，自己就匆匆的跑了，林深草的頃刻間就不見了蹤影。

兩人匆匆的爬上松樹，這才發現這是一絕佳的觀察戰場的好地方。

視野開闊不說，距離雲霄設定的戰場不過三百米遠，可以完整清楚地看到整個戰場的全貌。

錢疵牙咧的表痛苦，雲昭連忙問怎麼了，錢才忍著痛道：“有人用彈弓打我的屁。”

雲昭四看看，沒發現有人，就聽錢惡狠狠地說：“一定是雲楊，按照前兩天的安排，他應該就在附近，可是，他們的戰馬在山背後，他怎麼敢逃跑？”

話音未落，錢的屁上又捱了一下，這一次雲昭看的很清楚，是一顆綠的山果子。

順著擊路線瞅過去，果然發現雲楊站在一人高的茅草裡衝著他嘿嘿傻笑。

“快上來！”

雲昭朝雲楊揮揮手，雲楊就猿猴一般爬上松樹。

錢鄙夷的道：“被出溜爺給攆出騎兵隊了是吧？”

雲楊怒道：“是要我過來保護你們兩個。”

錢道：“那就是被攆出來了，我們兩個不用你保護！”

雲昭沒空聽他們兩個吵，在道路的盡頭，已經有一條黑線出現在了視線中。

也就在此時，一道雄渾的聲音在山腳下響起：“我武——雄風！”

四五聲過後，六個短打扮的壯漢子手握長刀從山腳拐了過來，六人呈雁翅狀陣型，兩人走大路中間，四人分別走在道路兩邊，在用腳一步步的丈量腳下的土地。

雲昭，雲楊，錢小心的藏好，從樹枝隙裡向外看。

眼看著那六個人一步步的走進預設的戰場，雲昭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咚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