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的大部分注意力依舊被他放在多災多難的大明朝。
在過去的五年中,關中的氣候逐漸變得穩定,而山西,河南,河北,安徽的氣候卻變得糟糕起來。
最要命的是當北方開始大面積乾旱的時候,南方,卻迎來了漫長的洪水期。
賊寇們一般都是隨著災難同步前進的,他們與災難的關係就像沙塵跟風暴的關係。
富庶的地方率一般很出現大的賊寇,這是有原因的,在這種幸福的地方,國家,員,商人,地主,農夫,已經構建出來了一種極爲和諧的關係。
這這段關係中,每個利益方都能獲得滿意或者相對滿意的結果。
這個時候,如果有盜賊參與進來,就會破壞這段關係,所以,國家,員,商人,地主,農夫都不允許盜賊出現,在這種大勢下,沒有盜賊存活的餘地。
事實上,不是巨寇們禍了一個地方,而是災難先打了地方上的和諧關係,而後纔會讓盜賊有機可乘。
雲昭現在就要在這個一瞬間擴大了一百倍的朵部構建一個平穩,,和諧的關係,儘量的讓每一個人都能從這個部落裡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段關係中,最重要的就是牧民,也就是國家的構——人民。
一個國家的存在,一定要滿足人民的要求,只有滿足人民要求的統治者,纔是最天然的統治者,如果能做到這一點的統治者,他的王權一定是最恆定的。
牧民們不想稅,不想把自己辛苦養育的牛羊砍掉一條或者幾條無償的獻給統治者。
這一點雲昭自然是要滿足他們的。
辛苦養育出來的牛羊確實珍貴,白白的繳稅這讓人心中痛苦,所以,朵部鄙視稅者,不論是任何人,哪怕是隻有一隻小羊羔的孤兒,他的那隻羔羊也是他的。
這一點必須明確,任何族人都沒有權力將那隻小小的,瘦弱的羔羊從他邊拿開。
如果真的有人從那個孤兒手上奪走了他的羊羔,所有朵部的人都有責任騎上馬,背上弓箭,拿起刀槍替那個孤兒作戰——且死不旋踵!
這幾乎是一場易,彰顯了一個很淺顯的道理——人人爲我,我爲人人。
這也是一個極爲古老的約定俗的部落法典!
這明顯很適合蒙古人,他們就是因爲擔心被敵人奴役,才抱團生活的,這樣的法典雖然古老,卻深得人心。
一個國家不但要滿足人們對平安富足生活的,也同時要滿足人們對更好生活嚮往的求。
所以,朵部就有了一個向外擴展的法典——名“復仇條例”。
簡單的說,當別人拿走了朵部的一隻羊,朵部的所有人就有權利奪回那隻羊,並且有權力從敵人那裡拿回來更多的東西。
當然,拿走的那隻羊自然是要十倍還給原主人,如果還有剩餘的部分,則完全歸戰士所有,朵部族長同樣不會收稅。
管理一個國家當然需要付出本,朵部不收稅,卻允許易。
蒙古人在很長時間段裡都不是一個合格的易者。
他們的生活環境太閉塞,消息太落後,這就導致很多人能用一把勺子換取一隻羊。
就這一點,雲昭並不準備糾正,只有淳樸的人才能爲最好的戰士,只有貧困的人才適合拿出自己的生命去戰場上冒險。
一個部族有了產出,必定是要易的,要不然手裡的牛羊了怎麼辦?
雲昭覺得這種事完全給雲氏商號就好,免得朵部淳樸的牧民們被人家騙。
對於草原上的人來說,如果有一個穩定的換產的對象,無論多麼的盤剝,日子也一定會過得比別的部族好很多。
因爲,所有人俺出去售賣的都是剩餘資!
不論剩餘資換了多需要的資回來,其實就是一種勝利。
所以,雲氏商號在未來的幾年中,只要雲昭的大軍沒有被蒙古人攆走,沒有被建奴幹掉,他迅速壯大是明眼人都能都看到的事。
洪承疇果斷的加進來了……他認爲自己三邊總督的職權可以參與這筆買賣,同時,不用出一文錢的本錢。
對於這個讓雲昭心思複雜的人的要求,雲昭長嘆一聲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按理說,以他節制河南、山西、陝西、湖廣、四川五個省兵權的權力來看,雲氏的這點買賣應該完全進不到他的法眼中才是。
可是,就在雲昭同意他加之後,洪承疇就從老家派來了一個年邁的老管家,專門籌辦此事。
老管家也姓洪,名字起的很喜慶單字一個“福”。
據云昭所知,凡是家裡的僕役中冠以主人姓,且帶“福”字的人,一般都是心腹中的心腹。
就像雲福,直到現在一天到晚的還不給雲昭這個家主好臉看,且讓衆人習以爲常。
“昭爺,我家爺說了,到您這裡呢,老奴不用幹別的事,唯一要乾的事就是查賬,只要賬目對上了,老奴也就萬事無憂,至於您要乾的事呢,老奴這雙眼睛老眼昏花的什麼都看不清啊。”
老傢伙才風塵僕僕的到了朵部,便不顧勞累,見了雲昭之後先把自己地立場擺的很清楚。
雲昭淡淡的道:“你這條老狗爲了你主子的那幾文錢,也不怕把命丟在這蠻荒之地。”
洪福笑呵呵的道:“無妨,無妨,如果老奴不小心死掉了,就勞駕昭爺把老奴的子用鹽給醃了,派人送回福建泉州埋進祖墳也就是了,不礙事的。”
雲昭搖搖頭,對於這種見慣世面的老滾刀,想要用言語兌走,是沒有可能的。
雲昭狠狠的腦袋手道:“拿來吧!”
洪福一臉的驚詫,連忙道:“昭爺要什麼?”
“你主子的書信,或者是你主子的口信,快點,別磨蹭。”
洪福呵呵笑道:“我家爺說你一定會問老奴要這東西的,所以,也就準備了一些話,您要是不問呢,爺就不允許我說,如果昭爺問起來了,老奴就說。”
雲昭瞅著洪福的眼睛道:“快說。”
洪福清清嗓子低聲道:“豬!我有大難臨頭之!”
雲昭面譏諷之輕聲道:“!三邊總督即將變九邊大帥,我在這裡恭喜你青雲直上!”
洪福似乎沒有聽見雲昭說出來的諷刺之語,繼續道:“豬,還記得我們上次臧否遼東人否?”
雲昭冷笑一聲道:“,不客氣的說,你去了也一樣,不是說你不夠聰明,而是遼東的局面跟誰聰慧沒有關係。
全天下泰半的財稅全部砸在了遼東,你幹出政績是應該的,幹不出政績活該被千刀萬剮。”
洪福繼續道:“豬,熊廷弼的填進遼東這個坑裡了,孫承宗,王化貞的也填進去,至於袁崇煥他連骨頭都填進去了,豬,我覺得下一個要用來填坑的人可能是我。”
雲昭長嘆一聲道:“我覺得就該是你,遼東一地想要快速取勝絕無可能,可是咱們這個破敗的朝廷每年要往遼東砸那麼多的國帑,就連陛下都穿著帶補丁的衫,你覺得誰能再給你幾十年的時間慢慢耗盡黃臺吉的氣數呢?
我們以前就討論過,異族人其興也焉,其亡也忽焉,這句話沒錯。
可是,這大明朝比起建奴來顯得更加破敗,老房子要倒了,一柱子是撐不住的,你要多弄些柱子幫你一起頂。
我在蒙古發現了一契機,也不知道能走到那個地步,我準備玩一手換子游戲,一切看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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