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哈！”

在寒風中赤著膛的建奴甲喇揮了手臂，隨後，就有數百騎從山包後面涌出來，策戰馬，洪水一般從山包上傾瀉下來，直撲山包下的蒙古人的營地。

戰馬踩踏大地的靜終於驚了牧人，在狗吠中，他們紛紛衝出蒙古包，哄哄的解開戰馬，連馬鞍子都來不及安裝，就騎著背馬迎著建奴騎兵衝了過去。

一些年長的蒙古人大聲的呼喊著自己部族的名字，希讓對方聽見，自己這羣人是已經歸順的蒙古人不是叛匪。

可惜，他們的聲音在嘈雜中弱小的幾乎不存在。

只要是個明白的蒙古人就該知道，當騎兵開始衝鋒之後，就表示戰爭已經開始了。

在這個時候，不論你是投降還是作戰，結果都是一樣的。

鋼刀切開，就流淌出來，才落地就被凍了一塊紅的水晶，折斷的手臂，跌落的頭顱也很快就變了一個個雕塑。

不足兩百人的部落，那裡是五百人的建奴騎兵的對手，這些蒙古人僅僅阻擋了一下戰馬的步伐，就已經死傷殆盡。

逃跑的人比迎戰的人死的更快，一些穿著皮，手持弓箭的建奴騎兵如同魔鬼一般從寒霧中慢慢踱步出來，那些試圖逃跑的蒙古人來不及驚出聲，就被羽箭貫穿了膛。

一個前額溜溜，腦後留著一撮頭髮的漢人模樣的騎士從赤著上的甲喇邊走過，卑微的道：“卓囉大人，滅殺這些小部族所爲何來？這裡沒有財富，沒有，更沒有您喜歡的酒！”

甲喇轉過頭衝著這個漢人笑道：“我的弟兄們很久沒有殺人了，他們不能忘記了這門手藝。”

漢人哈哈笑道：“我看他們的手藝沒有鬆懈啊。”

卓囉冷笑一聲道：“你知道什麼，阿克墩，呼卡布，你們兩個呆騾子見到小崽子就下不了手了嗎？”

兩個面對一個抱著兒的蒙古婦人有些猶豫的建奴騎兵聽到甲喇在喊，二話不說，兩柄短矛就刺穿了婦人的膛，將連同兒穿在一起。

兒震天的嘶嚎聲戛然而止，小小的隨著母親一起倒在地上。

卓囉路過兩個部下的時候，用力在他們的肩膀上拍了兩掌道：“好樣的，就該是這樣的，不殺的蒙古人膽寒，他們就不知道我們的厲害，好好作戰，將來你們會爲陛下的圖魯。”

倒在地上的，被建奴騎兵套著脖子拖開，卓囉就走進了那間最大的帳篷。

一個子蜷在蒙古包最裡面哀哀地哭泣。

卓囉皺皺眉頭道：“燒茶！”

蒙古子如同驚的小鳥，往火盆裡添加了一些牛糞，給鐵鍋裡添加了打好的油茶，就蹲在火盆邊上等著茶水被煮沸。

卓囉用手著蒙古子的下瞅了一眼對跟著進來的鮑承先道：“我軍令在，不得親近，這個人不錯，歸你了。”

鮑承先連忙點頭，他如果不要這個蒙古人，卓囉下一個作就是砍掉這個人的頭顱。

“人我可以給你，錢財我也可以給你，陛下要的糧食你必須給我！”

鮑承先苦笑道：“大人，糧食是需要從地裡長出來的，這需要時間，一兩年之絕對沒有糧食敬獻給陛下。”

卓囉沉默片刻道：“有沒有別的辦法快速弄到糧食？”

鮑承先搖搖頭道：“我們的地方越來越冷了，就連高粱都不肯好好生長，能弄到糧食的法子，盛京的主子們早就想過無數遍了。

最後還是落到本上來了，我們需要種地。”

卓囉擡起頭瞅著從蒙古包尖頂空隙飄落進來的雪花，有些慨的道：“我們以前不需要種地，只要打獵就能吃飽。”

鮑承先見那個蒙古人的手抖的厲害，就接過茶壺給卓囉倒了一碗油茶，自己也倒了一碗，笑著對那個蒙古人道：“別害怕，給我們拿一些糌粑過來。”

等那個蒙古人戰戰兢兢的離開了，他纔對卓囉道：“大人的部族有多人？”

卓囉哼了一聲道：“七百人！”

鮑承先點點頭道：“已經是很大的部族了。”

卓囉道：“我知道陛下的難，現在僅僅是盛京就有人十五萬。”

鮑承先笑道：“大人有沒有想過您的部族爲何只能是七百人？”

卓囉喝了一口油茶淡淡的道：“那片老林子養活不了更多的人。”

“這就是道理啊，我恩師寧完我曾經計算過，老林子裡的部族，人口不可過千，一旦過千，林子裡的獵就會搬家，甚至滅絕。

所以呢，一個部族如果吃了林子裡的野，就只能去林子更深去打獵，時間長了，部族就需要遷徙。

如此一來，部族就不能安定，一旦不能安定，就會影響孩子出生，最終讓部族的力量逐漸減弱。

我恩師總結出來的一個經驗，做，打獵的不如放牧的，放牧的不如種地的，這就是爲什麼我們大清爲何不如蒙古人富裕，更不如明國富裕的原因所在。”

卓囉拍拍鮑承先的肩膀道：“是的，是這個道理，我們一定要殺進明國，給我們弄到更多的糧食跟財富，多養孩子，才能像我們得祖先一樣圈養明國人來爲我們種地。”

鮑承先笑著喝了一口滾燙的油茶對卓囉道：“大人如果想要立刻拿到糧食，可以帶著兄弟們走一遭張家口，那裡有無數大商賈，應該可以弄到足夠多的糧食。”

卓囉搖搖頭道：“我來的時候，陛下就跟我說過，不準我劫掠張家口，也不準我去明國宣大，只準我們以歸化城爲原點，種植糧食。”

鮑承先很奇怪爲什麼不能劫掠張家口。

不能向宣大進發，這很容易理解，宣府大同兩地駐守著大量明軍，卓囉這點兵力不足圖之。

而張家口這些年並不爲明軍所重視，那裡的防守力量很弱小，人口有多，又多商賈，爲何不能劫掠一下呢？

儘管很奇怪，鮑承先見卓囉似乎不願意再提張家口，也就絕口不提此事。

“里克，幺兒幹，烏克爾，克魯，朵這五部大人想要先從那個部族下手？”

蒙古人送來了糌粑，鮑承先跟卓囉兩人就用手著糌粑一邊閒聊。

卓囉擡起頭瞅著重新到角落裡的蒙古人道：“喂，人，這五部那個部落最富有？”

人連忙擡起頭低聲道：“以前是克魯部最富有，後來被朵部劫掠之後，就了朵部最富有。”

卓囉笑著丟給了那個蒙古人一塊骨頭，見人小心的捧著吃，這才滿意的對鮑承先道：“那就先滅掉朵部，其餘幾部應該就會乖乖的聽話了。”

鮑承先笑道：“來的時候我就打聽過，朵部是其餘四部的敵人，而且也是最兇悍的一個部族。

放羊的牧人都知道養一條狗來看護羊羣，我們爲什麼就不能養一頭惡犬去放牧牛羊呢？

卓囉皺眉道：“金佛就是在朵部失蹤的。”

鮑承先搖頭道：“蒙古人不敢劫掠墨爾大喇嘛，更不敢劫掠瑪哈噶拉佛金像，能幹出這件事的只有張家口的漢人。

我恩師也曾拜訪過墨爾上師，據他所言，確實是一個年輕的王姓明國人劫掠了他。

所以，金佛被劫的事應該與朵部無關。”

卓囉悶哼一聲道：“不是張家口人劫掠的，張家口王姓人家絕對不會幹這種事。”

鮑承先再次驚訝的看了卓囉一眼，低下頭輕聲道：“我恩師說用朵部來統治其餘四部，是最好的選擇。”

卓囉丟下手裡的木碗，將鮑承先推出蒙古包，放下門簾道：“你的人我先借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