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縣的警鐘終於敲響了。
大批的賊寇已經到了潼關以東,來藍田縣投靠親友的流民們早就把這個消息帶過來了。
整個縣裡並沒有出現人慌馬的場景,每個人都知曉這一天遲早會到來,所以,也就談不到驚慌。
該集合起來的團練,默默地放下手裡的農,或者別的營生,穿上簡陋的竹甲,拿起早就下發的武,五人一夥,十人一隊,百人營向里長報道。
然後,就有里長帶隊將這一百人給早就選定的百夫長,並千叮嚀萬囑咐這位百夫長,希他能把這些人照顧好,待賊兵退卻之後再完整的帶回來。
沒有哭泣,也沒有什麼依依不捨的場面,父親呵斥年的兒子滾回家好好幹活,丈夫囑咐妻子看好家園,莫要弄出不好的傳聞,只有一些壯的年人則沒心沒肺的希早日去戰場,弄一些首級回來好賣錢。
里長走了,家眷們也走了,百夫長平日裡那張和善的臉立刻就變得猙獰起來,將手裡的鞭子揮舞的叭叭作響。
一遍又一遍的向這些農夫傳達軍律。
百人隊組建完畢之後,便直接上了大路,這一次藍田縣召集團練的目的地就在凰山。
一個百人隊上了大路,很快,後面又有一個百人隊,當兩個百人隊匯合之後,就會編一隊,等偏遠的咸百人隊編練一支三千人的軍隊之後,就浩浩的從西安城邊上走過。
此時的西安城早就關閉了城門,陝西巡孫傳庭就站在城牆上親眼目睹一支支軍隊從西安城邊走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雲氏家主爲何不來巡衙門報備調兵事宜?”
藍田縣團練使雲猛躬道:“縣令並不統管團練,某家是團練使。”
“你們要幹什麼?”孫傳庭眼看著又一個千人隊從城池邊緣走過,兩排牙齒已經開始不由自主主撞了。
“固守商南,不許張秉忠這個賊寇劫掠藍田縣。”
“爲何不去潼關?”孫傳庭竭力站直了軀。
“藍田縣前邊還有西安城,有巡率領的秦軍在,我們去那裡做什麼?難道巡會容忍李洪基賊寇攻破西安城?”
孫傳庭將抖的雙手回袖,盯著雲猛道:“你們集合大軍僅僅是爲了保護藍田縣?”
雲猛笑道:“派藍田縣團練去外地打仗,百姓也不願意啊。這些傢伙一個個都是窩裡橫的狗,背靠家門的時候就算是老虎都敢狂吠幾聲,離開家,就只能把尾夾在後中間發抖了。”
“所以說,你雲氏只關心藍田縣?”
“不是我雲氏只關心藍田縣,是我藍田縣的百姓只關心藍田縣!”
“天下賊寇紛紛,糜爛千里之地,你們就眼睜睜的看著?”
雲猛鼻子道:“藍田縣百姓關心藍田縣就好,長安縣的百姓關心長安縣就好,陝西的百姓只關心陝西就好,河南的事是河南小夥子們的事,自己的家自己都不保護,與我們有多干係呢?”
“如果人人都像你們一般自私這天下早就亡了。”孫傳庭聽了這種自私自利的話怒極。
雲猛淡淡的道:“如果全天下的百姓都像藍田縣一般願意建設自己的家,保護自己的家,莫說區區流寇,就算是建奴來了,也只是有來無回而已。”
“你們——”
孫傳庭只覺得心痛的厲害,居然想不出合適的話來駁斥雲猛地胡言語。
“我藍田縣百姓從一無所有直到現在食足,都是我們用自己的一雙手幹出來的,我們在冬日裡修建水渠,就爲了開春有水澆灌莊稼,我們在春日裡種下種子,就是爲了秋日裡能收割到糧食。
前些年遭的罪,讓我們不敢相信巡這樣的人,我們更相信自己,賊寇要來搶我們的糧食,我們就跟賊寇拼命,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道理,農夫不知道別的大道理,沒什麼不好說的。”
孫傳庭努力站直了子輕描淡寫的道:“這就是說你們不許任何人搶你們的糧食是吧?”
雲猛瞪大了眼睛道:“糧食是我們種的,別人憑什麼來搶?”
“府徵調也不?”
“我們繳稅了!”
雲猛不等孫傳庭再說什麼大道理,立刻就用話堵住了孫傳庭的。
“巡來我陝西已經快一年了,你該知道藍田縣從不拖欠朝廷的賦稅,哪怕是不合理的各種派餉我們也從未拖欠過一個錢。
難道說巡還不滿意?”
孫傳庭眼見又有一隊全副武裝的團練從眼皮子底下走過,緩緩坐在椅子上問雲猛。
“你們能確保不讓張秉忠從商南縣過來嗎?”
雲猛重重的點頭道:“如果張秉忠從藍田縣出現在巡眼前,那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全藍田縣的男丁已經戰死了。”
說完話就招招手,他的親兵就把一個木頭匣子放在雲猛手中,雲猛打開木頭匣子指著裡面的那顆人頭道:“我們已經殺了張秉忠派來的使者,這裡面還有張秉忠親筆信,也一併獻給巡,以彰顯我藍田縣百姓殺敵保護家園的決心。”
孫傳庭瞅瞅雲猛送上來的木頭匣子,臉上流出一悲慼之意,接過木頭匣子放在膝蓋上,對雲猛道:“去吧,守好商南縣,雖然商南縣也有縣令,我卻知道商南縣其實也是藍田縣對吧?”
雲猛點頭道:“藍田縣人都是一羣認死理的農夫,藍田縣的界碑在那裡,我們就認爲藍田縣的邊界在那裡。
當然,但凡是界碑以的人都要給朝廷納稅!”
“這些賦稅都要到藍田縣衙是吧?”孫傳庭明顯能聽到自己牙齒的聲音。
雲猛吃驚的道:“不到縣衙,難道給我家?這可是大逆之罪,我們無論如何都承擔不起!
劉參,劉主簿,你快來,巡又在質疑我藍田縣的賬本了。”
孫傳庭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頭髮花白的藍田縣主簿抱著一個碩大的木頭箱子放在他的腳下傲然道:“請巡儘管查驗,若是有一不對,請巡當時砍下我的腦袋!
如果巡還不解恨,可以將某家剝皮實草!”
孫傳庭轉過去看西安府的大小員,他忽然發現,那些員並沒有注意他們這裡發生的事,一個個朝遠去的團練們指指點點的,臉上並無憂,西安府知府勞如意甚至在爲團練們雄壯的氣勢讚不絕口。
“巡如果沒有其它吩咐,卑職告退,四天後的午時若是不能趕到凰山卑職的人頭不保。”
孫傳庭揮揮手,雲猛抱拳告退。
目送雲猛率領百餘騎出了西安城,孫傳庭也沒了留在城牆上看團練們行軍的心,沉著臉回了衙門。
才走進大堂,就一掌拍在桌案上怒吼道:“雲氏之害尤勝張李二賊!”
雲昭在凰山自然是聽不到孫傳庭的怒吼聲,看著一隊隊的武士走進凰山大營,對站在邊的艾能奇道:“告訴你家八大王,死了進藍田縣的心。”
艾能奇冷笑一聲道:“區區一些雜兵,也能擋住我家大王的百萬雄兵?”
雲昭看看艾能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的艾能奇面紅耳赤,這才道:“你家大王裹挾了十幾萬流民這是真的,手上有武的人不超過六萬三千四百人。
這六萬三千四百人中間你們大王真正信任,且可用的人手只有五萬一千兩百人。
這已經包括你艾能奇,李定國,孫可,劉文秀手中的四萬人,這時候你再說什麼百萬大軍就實在是太可笑了。”
艾能奇瞅著這個比自己小了足足十歲的年人沉聲道:“這些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雲昭笑道:“你們八大王的軍中可不只有你們自己人,雲氏也是綠林中人,想要知道一些消息,還是有辦法的。
你也知道,總有一些人不願意跟著你們胡流浪……
另外,八大王既然想要借道,爲何會派你來?”
艾能奇面無表的道:“你希誰來?”
雲昭嘆息一聲道:“李定國啊,我真的很想他!”
“他來的你待如何?”
雲昭笑的看著艾能奇道:“我會把他留下來!”
艾能奇看著雲昭道:“看來你打算留下我?”
雲昭搖頭道:“你想錯了,我只想要李定國,你回去問問八大王,能不能把李定國送給我,我將以白銀十萬兩回饋八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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