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白天人滿為患的靈堂，現在除了幾個守值的宮人已經空無一人。白的幡綾在夜風中飄，發出噗噗的聲音，蠟燭上的火苗在風中搖晃，就仿佛隨時要被吹滅一般。

在距離靈堂不遠的偏殿閃過一道黑影，守值的宮人被嚇了一跳，急忙喝道:“是誰？誰在那兒？”

黑影頓了頓，然后慢慢走了出來，是一個容貌普通的宮，陪笑說道:“公公，奴婢是明華宮的二等宮人，白天如嬪娘娘不小心掉了塊步，讓奴婢過來尋尋。”

守值宮人見確實穿著二等宮人的服飾，又說是明華宮的，便緩和了臉，問道:“東西可尋著了？”

“尋著了。”那宮拿出一塊步笑著說道:“沒想到會驚公公，是奴婢的不是。”

“既然尋著了就快走罷，可不要在這里驚擾了圣靈。”守值宮人說道。

“是，奴婢這就離開。”宮說著向守值宮人行了一禮，然后快步走進黑暗中。

明月宮。

羅貴人正在用冰小心地敷著膝蓋，今天哭靈跪了整整一天，一天下來不但眼睛被姜辣得刺痛，聲音也哭啞了，最罪的還是膝蓋，雖然帶了護膝，但跪了一天還是把皮給磨破了，現在傷口火辣辣的痛。

想到現在才是第一天，接下來還要哭靈五天，羅貴人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國喪真是罪得很，今天是第一天，已經有好幾個人暈了過去，接下來幾天，也不知道有多人能夠熬得住。

碧兒在一旁冷眼看著，完全沒有幫忙的意思，二人已經徹底撕破了臉，從那以后，碧兒除了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只有二人的時候，連面子都不做了，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份。

羅貴人倒也不在意，梳妝打扮這些日常瑣事都是自己手，也沒有要使喚碧兒的意思，至于去膳房或者去務府拿東西這些事自然有二等宮人去做，也煩不著碧兒。

“爺來消息了，讓你明天手。”碧兒看著羅貴人敷得差不多了，這才冷

著臉說道。

“明天？”羅貴人不滿地說道:“他是腦子進水了嗎？明天中宮那位在靈堂哭靈，在眾目睽睽之下，你讓我去害人還是讓我去找死？”

“你急什麼？爺沒你當眾下手，而是讓你等待時機，機會爺已經安排好了！”碧兒不屑地說道。

“什麼機會？”羅貴人心里一，問道。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碧兒明顯不想多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羅貴人惱了，冷笑道:“說得不明不白的，這樣我怎麼手？”

“都說了，到時候爺自有安排，你按爺說的去做行了，問那麼多做什麼？”碧兒漫不經心地說道。

“什麼按他說的去做？他可有給我說了什麼？一句明天手，就想要我去為他賣命？還是他本就是想借刀殺人？”羅貴人沉下臉，冷冷地說道:“想要我為他賣命不是不可以，但必須要將事說清楚，沒有把握的事我絕不可能去做！我這條命在他眼里不值錢，可我自個兒卻珍惜得很，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爺既然開了口，自然會有所安排，你只要到時候見機行事便可！你如今推三阻四的，是什麼意思？”碧兒冷冷地說道:“你別忘了，羅家人的命可都在你手里，他們是死是活，就看你怎麼做了！”

“你拿我的家人來威脅我！”羅貴人冷笑道:“你和你的主子是不是忘了一點？我若是犯下弒后之罪，羅家也會落得抄家滅族的下場，左右不過都是一個死字，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給你的主子賣命？”

“你想怎麼樣？”碧兒臉微變。

“我的意思你不是很清楚麼？想要我為他賣命可以，他必須要將計劃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否則我絕不會以犯險！他若是想要撕破臉盡管去，這樣說不得羅家的人都死了，我還能夠活著，至也不用一家子全都把命填進去！”羅貴人寒著臉說道。

“你！”碧兒大怒，可也知道羅貴人說的是事實，爺雖然拿住了

羅家的把柄，可羅貴人卻是在宮里，哪怕羅家出了事，羅貴人也不一定會被遷怒，至多也不過是被皇上冷落，這命還是能夠保住的。

而羅貴人若是謀害皇后敗，這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不但自己命難保，連羅家也逃不了。

如此權衡之下，難怪羅貴人敢拒絕爺的命令。

“我什麼？”羅貴人不屑地瞥了碧兒一眼，說道:“說與不說在你，反正在事沒說清楚之前，我是不會手的，也絕不會參與此事。”

碧兒臉變了又變，猶豫了片刻后，才咬牙說道:“明天會有人幫你，到時候那人自然會與你聯系。”

“就這樣？”羅貴人問道。

“沒錯，”碧兒沒好氣地說道:“我知道的就這麼多，我已經告訴你了，你還想要怎樣？”

“呵！”羅貴人冷冷一笑，譏諷道:“你當我是傻子麼？這樣三言兩語就想騙我去為他賣命？”

“你這話什麼意思？”碧兒聲音尖銳。

“人是什麼人？要如何行事？什麼時候手？事之后我要如何？”羅貴人犀利地說道:“這些通通都要和我說清楚，否則我寧愿魚死網破，大家都不好過！”

“你在威脅我？”碧兒氣急敗壞。

“你可以這樣想，但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在沒有把握全而退之前，我不會去做任何事！”羅貴人淡淡地說道。

碧兒臉一陣青一陣白，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人我也不認識，如何行事我也不知道，我不過是按爺的吩咐辦事罷了，你何必要為難我？”

“不知道就去問，將消息送出去！”羅貴人毫不猶豫地說道:“告訴他，想要事就讓他將事計劃全部給我說清楚！”

“如果我不呢？”碧兒不甘心地說道。

“如果你沒照做，那麼我只好拉著你一起陪葬了！”羅貴人臉上閃過一抹戾氣:“在羅家出事之時，便是你的死期！想來在漫漫的黃泉路上有你陪伴，我也不會孤單！”

注:步是古代用來的配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