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天已經不早了，凌歡代完事后，便帶著明玉往靈堂趕去。

等凌歡到的時候，后宮嬪妃和命婦都已經到了，每個人手里都拿著一條帕子，眼睛紅紅的，凌歡一走進去，就聞到一濃濃的姜味兒。

“見過皇后娘娘……”看到凌歡，眾人急忙行禮。

“免禮。”凌歡聲音有點沙啞，在明玉的攙扶下，緩緩在太后棺槨前跪下。

是皇后，也是中宮之主，因此哭靈的位置是最靠前的，在后梢次的是淑妃，在淑妃后是安嬪和如嬪等九嬪。這些人的位置都是比較靠前的，而其他低品級的嬪妃則跪在后面。

至于命婦那邊，領頭的是寧親王妃和宗室幾位王妃，后面是安國公等幾位國公夫人，之后才到凌老夫人等出侯府的誥命，命婦與嬪妃一樣，都是按品級分派位置，超一品排在前面，一品在后面，往后按順序排序。

在眾多嬪妃與命婦的目中，凌歡接過明玉遞過來的引魂香，親手將引魂香點燃，拜祭后進供臺上的凰青銅香爐中。

太后生前份尊貴，祭奠的引魂香也必須由凌歡這個中宮之主親自上香，其他人是沒有資格給太后上香的。

香煙裊裊，意味著一天的哭靈正式開始，后傳來了大大小小的哭聲。

凌歡的作微微一頓，在靠近棺槨的時候突然聞到一淡淡的姜黃味，因為引魂香的味道很濃，靈堂里的人又多，整個靈堂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氣味，這姜黃的味道很淡，很容易讓人忽略過去。

可凌歡的鼻子極其靈敏，可以輕易分辨出各種氣味，那姜黃的味兒雖然很淡，但卻仍然能夠分辨出來。

凌歡上好香，重新跪回團上，秀眉不由微蹙。

在靈堂里怎麼會有姜黃的味兒？要知道姜黃是一種昂貴的香料，這種香料是西方的行商帶來大秦的，平時也只做烹飪的調料，這些東西尋常百姓用不起，在大秦

也只有大戶人家才會偶爾用姜黃做菜，宮里也不是沒有姜黃，但都是放在膳房里備用，而靈堂是祭奠先人的地方，怎麼會有姜黃？

凌歡心里疑，但表面上卻不聲，拿帕子輕輕按了按眼角，輕聲泣。

哭得很安靜，沒有淑妃那樣悲痛絕，也沒有其他嬪妃那般虛假意，但的淚水是真的，太后生前對極好，也不是不知恩之人，不必用姜催淚，只要回想起太后曾經的那些好，淚水就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如此一跪就是三個時辰，哪怕凌歡也有些難，淑妃更是哭昏過去幾次，中途如嬪和幾個弱的嬪妃命婦也昏了過去。

一旁的偏殿里有太醫守候，昏過去的人被送進偏殿，在診治之后，等人醒過來再重新回靈堂繼續跪著哭。

期間凌歡都讓明玉注意著靈堂里的靜，但三個時辰過去了，并沒有什麼異樣的事發生。

凌歡并沒有因此而松一口氣，反而心里更加警惕了起來。

哭靈是上午哭三個時辰，下午哭三個時辰，中途有半個時辰是讓人休息喝水吃東西的。

現在上午三個時辰滿了，靈堂外傳來了熬粥的香氣，因為人太多的緣故，清水白粥都是在靈堂旁臨時搭建的小廚房里熬的，因為在哭靈期間，任何青菜葷腥都不能吃，哭靈的人只能夠喝水和吃點清水小米粥，因為吃得簡單，小米粥都是在一個大鍋里熬的，每人一碗，倒也簡單。

因為中途休息的時間到了，眾人拭去臉上的淚水，在宮人的幫助下，慢慢地坐在團上，這時候自然有宮人分別將水和粥送過來。

宮人忙碌著將東西端來，凌歡是中宮之主，第一個端起碗，其他人見還沒有吃，自然也不敢，幾乎所有的目都落在凌歡上。

凌歡不聲地拿起調羹，慢慢地舀了一調羹白粥，將白粥往口中送，但在快要口的時候，作卻停了下來。

眾

人跪著哭了幾個時辰，早已經腸轆轆，此刻只想快點吃點東西填填肚子，見凌歡突然停下作，不由一愣，心中有鬼的人更是臉微變。

然而在下一刻，卻見凌歡放下手里的碗，冷著臉喝道:“來人，將負責熬粥的宮人全部拿下！”

隨著凌歡一聲令下，早就有所準備的林軍四下散開，很快就在一片哭喊聲中將所有有嫌疑的宮人全部控制住。

“皇后娘娘……”眾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時人心惶惶，紛紛用驚懼的目看向凌歡。

“粥中被人下了毒。”凌歡掃了一眼眾人，淡淡地開口。

凌歡的聲音落下，眾人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就聽如嬪發出一聲驚，手一抖，端在手上的一碗清水直接往棺槨潑去。

這突如其來的尖聲將眾人嚇了一跳，凌歡看到潑在棺槨上的水，臉一沉，正要說話，突然見安嬪臉上出恐懼之，尖著連滾帶爬往后跑去。

其他人也瞪大了眼睛，恐懼地看著棺槨。

“太、太后娘娘，顯、顯靈了……”如嬪白著臉，指著棺槨的方向聲說道。

凌歡猛地回頭，映眼中的是棺槨上淋淋的一行字:妖后禍國，民不聊生。

這八個字紅的大字就這樣憑空出現在金楠木做的棺槨上，看起來目驚心又令人骨悚然。

“這、這……”眾人哪里見過這樣的靈異的事？再加上此事發生在靈堂上，棺槨里還躺著太后娘娘的，雖然是天化日之下，眾人也不由心里發寒，只覺得渾汗豎立。

甚至有膽小的嬪妃尖一聲，被嚇得昏了過去。

一時間靈堂里人心惶惶，驚慌失措，若不是靈堂外有林軍虎視眈眈，恐怕眾人已經尖著跑出去了。

如嬪驚懼地趴伏在地上，但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的角微勾，出一抹輕淺的冷笑。

而垂著頭的，卻并沒有看到凌歡看向的目帶著刀鋒般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