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褫奪

“有沒有想過解甲？”

雲昭沒有做任何鋪墊，就直接問李定國。

這羣人現在都活猴子了，做了鋪墊之後反而會讓他們看不起。

李定國沉默片刻道：“這算是陛下給我一條活路嗎？”

雲昭搖頭道：“我不殺功臣，除非你犯下了足夠殺頭的罪。”

“我聽說，朝野上下已經開始有人給我們這些人排位置了。”

“我不排位置，也沒有這個打算，你們提著腦袋作戰又不是爲了我一個人作戰，是爲了實現自己想要的世界，我沒有必要酬謝你們的功勞，即便是要酬謝，也是史跟百姓們的事，我還等著他們酬謝我呢。”

“解甲歸田之後，我能做什麼呢？”

“兩個選擇，一個是進凰山軍學校擔任副校長，另一個就是進新組建的兵部參謀部擔任副參謀長。”

“軍隊將由誰來統領呢？”

“直接統領軍隊的人職位最高不能超過中將，也就是下將軍，只能統領一軍，兩萬人！”

李定國聽皇帝這樣說，原本變得死氣沉沉的眼睛逐漸有了一些活力，瞅著雲昭道：“這麼說，不是針對我一個人？”

雲昭端起茶水道：“是大勢所趨，即便是雲楊這個部長，以後也只能由文來擔任，軍中最高職當爲參謀部總參謀長。

你們將會組一個龐大的參謀部，來制定藍田皇朝所屬軍隊的訓練，作戰方向，如果沒有特別大的戰爭，你們將不再擔任軍隊指揮。”

李定國嘆口氣道：“只要是兔死狗烹就好，這麼說，我將是第一個解甲的高級軍是嗎？”

“不是，雲福纔是第一個，高傑是第二個，你是第三個！”

“這麼做的目的？”

“分散軍權，小軍權。”

“防備不測之事？”

雲昭聽李定國這樣說，忍不住笑了，對李定國道：“軍隊是我一點點建立起來的，所有軍都是我培育出來的，軍人的糧餉，榮譽是我給的ꓹ 戰死的將士家眷是我養活的，只要我活著ꓹ 你們哪來的資格帶著我的軍隊叛？”

李定國苦笑著搖搖頭道：“確實不。”

雲昭再一次端起茶杯道：“趕選，怎麼婆婆媽媽的？”

李定國道：“乾脆解甲歸田不？”

“不，別人會說我虧待功臣的。”

“這麼說ꓹ 你的賊船我上來了，想要下去都不？”

“是這個道理ꓹ 當年我在長安招攬你的時候就跟你說的很清楚——這是我們將要鬥一輩子的事業！在你的才能與智慧，力沒有被榨乾之前ꓹ 想要歸泉林ꓹ 做夢去吧！”

李定國怒吼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雲昭嘆口氣道：“我又何嘗不是這個樣子呢？生是大明王朝的人，死是大明王朝的鬼。定國，很好了，接吧！”

“高傑是怎麼選的？”

“進玉山軍學校擔任了副校長。”

“他已經擔任了副校長，我去做什麼？”

“可以擔任應天講武堂的副校長。”

“誰是校長？”

雲昭指指自己的鼻子道：“朕就是校長，全大明將要籌建三所軍學校ꓹ 全部都是我擔任校長。”

“國你怎麼安排？”

“國？在參謀部待幾年，還有榮升的可能。”

李定國點點頭道：“明白了ꓹ 陛下對國風的信任超過了對我的信任。”

雲昭冷笑一聲道：“我可以把十萬大軍到你手裡ꓹ 這是我對你的信任ꓹ 然而ꓹ 我可以把我的宿衛給國，這就是你們兩個人的差別。”

李定國長嘆一聲道：“不錯了ꓹ 確實不錯了ꓹ 我現在就開始接嗎？”

雲昭點點頭道：“明天就會有正式公文下來ꓹ 你不用再回遼東了，直接去應天講武堂上任吧。”

李定國戴上軍帽就準備離開ꓹ 卻聽雲昭低聲道：“從火爐上下來，是在保護你。”

李定國也低聲道：“我知道我有些驕橫跋扈了。”

雲昭笑道：“好的。”

李定國笑著向雲昭行了軍禮，然後就掀開門簾出去了，走到院子裡之後，他停下來回首看了一眼站在門口送別的雲昭，咳嗽一聲就起膛，龍行虎步的走了。

張繡手裡捧著李定國還回來的印信，冷漠的看著李定國的影消失在門外，這纔對雲昭道：“陛下，印信拿回來了。”

雲昭點點頭，馬上，張繡就取過一柄斧頭，當著雲昭的面將這一枚藍田玉刻制的兵符印信砸的稀爛，直到印信變末，這才用笤帚掃起來，丟進了花園，與泥土混爲一。

金虎守在行宮外面等著皇帝召見，正無聊的著煙，發現李定國過來了，就上前施禮，李定國冷漠的看了看金虎，並未說話，就揚長而去。

他不解的看著李定國的背影，撓撓頭髮，正好看到張繡那張沉的臉，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就隨著張繡進了行宮。

“朝鮮總督這個位置你滿意嗎？”

同樣的，雲昭跟金虎也沒有客氣。

“臣下就是陛下手中的一塊磚，搬到那裡就留在那裡。”

“朕聽說你對朝鮮人似乎很寬容。”

“陛下，生而爲人，微臣覺得還是寬容一些好，朝鮮人天生爲小國寡民，容易被大國控，這是他們的命，微臣覺得在有限的空間裡，可以給他們一定的活空間。”

“朕聽聞你在倒賣朝鮮奴隸？”

在雲昭鷹隼一般凌厲的目注視下，金虎嘆口氣道：“總比死強。”

“爲什麼這麼做？”

“微臣以爲朝鮮人註定要融大明，既然如此，不如加快一下融合的速度。”

“朕還聽說你在利用朝鮮海盜做買賣人口的勾當？”

金虎將頭垂下來低聲道：“事之後微臣自然會清理好手尾。”

雲昭重重的嘆了口氣道：“朱媺婥給你生了一個兒，你該如何取捨？”

金虎猛地擡起頭，緩緩的跪在雲昭腳下道：“請陛下發落。”

雲昭痛苦的閉上眼睛道：“不論是監察部，還是慎刑司，亦或是大鴻臚都向朕建議，除掉這個禍。朕猶豫再三，念在你這些年出生死，也算是勞苦功高，就留了那孩子一命。

沐天濤，這是朕最後一次在你的問題上讓步了，你莫要得寸進尺！”

金虎臉上浮現出一笑意，緩緩地道：“微臣別無所求，只求陛下莫要把那個孩子從朱媺婥邊帶走，就讓留在朱媺婥邊吧。

微臣決定求娶一門妻室，請陛下賜婚。”

雲昭繃的臉慢慢鬆懈下來，在大殿上來回走了幾圈之後道：“算了，你也是英雄好漢，朕就不辱你了，除過朱媺婥，你可以求娶任何一個願意嫁給你的子。”

金虎道：“微臣遵命。”

“朝鮮總督府可以配屬一軍，上限兩萬！”

“微臣遵命！”

“那就去吧，記住你的承諾。”

“微臣記住了。”

金虎離開了，雲昭就看著張繡道：“不知爲何，理了這兩件事，朕的心發痛。”

張繡面無表的道：“陛下還是過於仁慈了。”

雲昭捂著口咳嗽兩聲道：“你去臺灣就任知府吧。”

張繡對這個任命並不到驚訝，躬施禮道：“臣下遵命，不過，微臣還希陛下能把琉球付微臣一起管理！”

雲昭想了一下道：“臺灣駐軍一師六千人，朕準你擴軍到一萬人。”

張繡再次彎腰道：“臣下遵命。”

雲昭坐會座位上，捧著一杯已經涼了的茶水，對張繡道：“你去準備吧。”

張繡給雲昭換上了一杯熱茶，然後就離開了，不過，在剛剛離開大殿之後，他就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狂喜，衝著清冷的藍天無聲的咆哮一下，就快步走出行宮，直奔國相府，他一刻都不願意在行宮停留。

雲昭蹣跚的回到了後宅，才進了暖房，就把子丟在錦榻上，劇烈的息著。

馮英湊過來低聲道：“不容易？”

雲昭道：“我以前喜歡做水到渠的事，現在丟開誼之後，沒想到事解決起來很容易，就是我到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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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英小聲道：“接下來還要理徐五想，恐怕更難。”

雲昭咳嗽一聲道：“開弓那有回頭箭，只能按照策略一步步的執行下去了。”

馮英嘆口氣道：”未來還有五年，夫君要調配好天下，確實很難。”

雲昭不怎麼喜歡跟馮英探討朝政，說了兩句之後就支起子四尋找。

馮英道：“多多去了紫城！”

雲昭皺眉道：“去那裡做什麼？”

馮英噗嗤一聲笑了，給雲昭蓋上一條毯子道：“去看皇后居住的地方去了，走的時候還說，不去一趟真正皇后居住的地方，總覺得自己這個皇后是假的。”

“我知道這樣做不好，可是，如果不真正把舊有皇朝踩進泥土中，新的習慣，意識就不會萌發，這是我給天下施行的一劑猛藥，希能有些效果。”

馮英道：“陛下的策略已經奏效了，至燕京城裡的百姓一邊痛哭，一邊急衝衝的進了紫城，他們是全天下最喜歡皇帝的人，可是，您的旨意下達之後，他們很快就變第一個戲弄皇家的羣。

妾聽說，他們纔是在紫城中玩耍的最兇殘，最瘋狂的一羣人。”

雲昭冷笑一聲道：“你看，這就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