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王李元則說著,便大剌剌地走了進來,恰似一顆拋進了靜寂湖中的石頭,登時濺起了一片浪花。
李魚一眼看到李元則,登時就是一驚。但他旋即就想到,當夜是冒充了反賊紇幹承基的手下,這纔對李元則及其家將手的,而當夜,紇幹承基確實出現在了武都督府。
幸甚!
幸甚啊!
黑鍋有人背了。
李魚鬆了口氣,瞟向紇幹承基。
紇幹承基那一面,太子李承乾也是一驚。他萬萬沒想到,十二叔居然會出現在這裡。不管他是頑劣也好,乖巧也罷,以儲君分微服出宮,還跑到這兒來飲酒作樂,看到長輩,總是覺彆扭的。
尤其是,他剛剛的作爲,使得他絕對的不想把份暴給眼前這些客人,否則用不了多功夫,就得傳遍全城。所以李承乾馬上離席而起,趨前拜見,想提前打聲招呼,免得十二叔說破他的份。
李元則對李魚的印象非常淡薄,目高於頂的他,當初在利州,又怎麼可能對李魚這樣不相干的且沒打過幾次道的小人有所注意,除非他未卜先知,那時就知道自己的子孫會毀在這個人手上。
所以李元則看清了李魚相貌,只是微覺眼,一時還想不到在哪裡見過,可他旋即就看到了李承乾,頓時驚奇地張大了眼睛,心中納罕:太子怎也在此?
且不提這三人一變再變的神,另有兩人卻也是一臉的錯愕,因爲他們看到了李魚。這兩個人和此時的李元則一樣打扮,都是一襲月白道服(一種寬鬆舒適的便服,款式類似道袍,但不是出家人服裝),頭髮梳一個懶人髻。
三人年歲都不太大,二三十歲,材頎長,容貌俊朗,神都是一樣的出塵。不同之在於,李元則恬淡優雅,和同塵,似乎道行最爲深。站在他後的兩人,年約三十者飄逸瀟灑,年約二十者一頭白髮,白髮,目湛湛。
這兩個人自然就是袁天罡和李淳風了。
袁天罡認出李魚,自然驚訝,而李淳風給李魚批過面相,記憶猶深,此時一見,也登時認了出來,難免驚奇。
就在這時,太子李承乾已經搶步上前,向李元則一個長揖,一臉的驚喜:“哎呀呀,荊王爺,您老怎麼也大駕臨了。晚輩有失遠迎,恕輩,恕罪!”
李元則也不傻,聽他這麼說話,如何還不明白他是不想暴份,呆了一呆,方纔配合地道:“啊!原來你是……原來是你!哈哈,大郎,你也在此?”
李承乾乾笑:“是!晚輩與幾個朋友去效外狩獵,剛剛回城。因腹中飢,所以在此進食。啊!晚輩獵了不野味,已經吩咐廚下烹調了,王爺若不見外的話,不妨席,品嚐品嚐。”
這時候,高公主也走過來,聽太子哥哥如此稱呼十二叔,也只得小有尷尬地向李元則福了一禮:“小子見過荊王爺。”
李元則瞟了一眼,淡淡點頭,手往李魚那邊一指,正從李魚左右肩後探出頭來,彷彿李魚肩上生了兩顆人頭的深深、靜靜急忙又回頭去
李元則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承乾一陣尷尬,高公主腦筋急轉,忙道:“啊!那子舞技新穎別緻,我……大哥素喜文娛之事,一見之下,甚爲喜歡,想請過來吃杯酒,討教一二。”
李承乾忙不迭點頭道:“正是,正是!啊!荊王爺,你有所不知,那子舞技極其罕見,妖嬈之態,由而外,周上下,無一寸不風流,似乎每一扭、每一寸顛篩,都能撓到人的,極妙、極妙啊!”
蛇骨靜一聽,眉飛舞:“原來我的舞技已經如此出神化了麼?”
李承乾這句話裡其實滿滿的都是邪味道,是個男人就聽得出來,奈何從小生在勾欄院中的靜靜姑娘卻不曾聽過這樣含蓄的表達,還以爲人家真在誇呢。
李承乾說這番話,是爲了自己能迅速擺。他十二叔的好風流之名,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只消如此這般地一說,只怕他十二叔馬上就會變一頭見到了骨頭的小狗,流著口水撲上去,他那就能迅速離目前的窘境了。
可是李元則聽了他的話,卻是神一肅,看著李承乾,沉聲道:“這什麼話?看看你,二目無神,萎靡不振!年輕輕兒的,該當如此嗎?氣不耗歸於肝爲,不耗歸於腎爲,不耗歸於骨爲髓。如此方能神完氣足,神飽滿。”
李承乾聽了李元則這番“屁話”,只驚得目瞪口呆:“這真是我十二叔?別是有相貌酷肖者冒充吧?他會說這樣的話?豬都能上樹啦!”
李元則的教誨還沒完,又道:“之道,乃天地至道。然,過猶不及。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道則不然,損不足,奉有餘。孰能有餘以奉天下?”
李承乾整個人都傻掉了,下都差點了臼,口中啊啊輕應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元則微微一笑,目悠遠地道:“我教你一個法子,多多親近自然,你聽,清泉從石上流過;你看,樹葉從枝頭飄零;你嗅,風從樹梢拂過;你,赤足踏在長滿青苔的石上……”
“十二叔……瘋了!”李承乾和高公主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答案。
李元則說到這裡,陶醉地一笑,對李承乾和高公主道:“你們看我,可有何不同?”
李承乾和高公主瞪大了眼睛,使勁看著他們十二叔,唔……似乎皮細膩白皙了許多,卻不知十二叔又找到了什麼保養的好妝,回頭得向他打聽打聽。
李元則瞧他們一副不得要領的樣子,忍不住恨鐵不鋼地瞪了他們一眼,嗔怪道:“這麼明顯,都看不出來嗎?人有三花,人花煉化氣,地花煉氣化神,天花煉神還虛。你們看我,有沒有到達三花聚頂之境界?”
不只李承乾,就連李魚等人都一起向他頭頂去,他孃的哪有花啊!頭上就一個懶人髻!
李元則得意地笑道:“當然還沒有!”
衆人:“……”
李元則又殷殷教誨道:“人本由化而生,故爲種子,修道者心必空於下焦,戒去.,不妄瀉,則滿不思,鉛花生矣;本王,現在就已煉了人花,待我修至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便可殼還虛,歸虛空境界矣!”
衆人都呆呆地看著李元則,竟無言以對。
李元則又瞟一眼深深和靜靜,也不知道侄子李承乾說的是哪一位姑娘挑逗舞跳的好,只是一臉鄙夷不屑,對李承乾道:“紅窟窿,皆是虛妄,你該清醒清醒啦!”
李承乾說著,就向李承乾等人所在的一席走過去,舉止飄逸,一副得道高人形象。待他落座,一稀疏的鬍鬚,微笑道:“你們獵了什麼野味回來,可有鹿麼?本王近來於口腹之慾頗有興趣,還覓到一個不錯的吃法。將鹿頭鍋煮,出鍋洗淨,切丁,再將豬兩斤熬濃湯,放鹿丁,蔥一把,薑末、橘皮各半合、花椒許,再佑以椒鹽、豆豉,味極佳矣!”
衆人呆呆地看著已經修至“人花大”的這位吃貨高人,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王爺叔父對太子侄兒大講修養道經中的時候,袁天罡和李淳風也在後邊竊竊私語。
李淳風道:“那人真是終南士蘇有道之徒?我看他面相,還是短命之相啊。如今已是五月,再有四個月,必死無疑。”
袁天罡道:“天機難測,如果他當初選擇南去,早就死了。他選擇了北行,這才延了一年壽命。今年九月九,有何機緣,可以逆天改命,又或順了天道,得以大延其壽,也未可知。更何況……”
袁天罡瞇起了眼睛:“我觀雲氣,那件奇又到長安來了!”
李淳風怵然一驚,看向袁天罡,袁天罡卻微微擡起臉,似乎已穿過那屋頂承塵向遙遠的天空,向那不知名的所在,投去疑的一眼。
:早六點起來碼字,未等碼完,車至,趕去會場,自己那一環事結束,立即車回來,向酒店了餐,然後馬上打開電腦繼續,此時剛碼完,餐未至,腸飢轆,心愧疚。好在會議今晚就結束了,明天就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