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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遊》 第241章 萬古千秋今夕

“砰!”

當李魚策馬衝進坊門的剎那,兩扇高而厚重的坊門也重重地合攏了,剪斷了最後一抹夕

已落,月尚未升,依舊是黃昏。

李魚下了馬,牽著馬,慢慢向前走。

坊門雖已關了,只是絕百姓此時上街,坊中活並不的。

有人端著飯,正蹲在自家門檻兒上,轉著大海碗,呼嚕呼嚕地喝著片兒湯。

有孩子大呼小地玩著捉迷藏。

在大姑娘小媳婦湊在一塊兒不知嘀咕著些什麼悄悄話,時不時發出一陣開心的大笑。

也有幾個著脊樑的老爺們兒圍一圈兒,吆五喝六地玩著骰子,線昏暗的已經快要看不清了,辨識點數的時候,只能撅著屁趴在那兒看。

李魚慢慢地走,慢慢地看,每一幕陌生或親切,都盡力地記在腦海中。

明日,他要去西市。

雖然他有“宙”在手,但很多時候,法寶也不是萬能的。比如說,明日去了西市,也許還未見到饒耿的面,他就被人刀捅死了,可能本不會給他用“宙”的機會。

如果他能功地殺掉饒耿,也必須得逃命,撐到足夠的時間,才能發“宙”,讓時倒流。否則,他回到頭一天,饒耿也會死而復生,他的一番努力所爲何來?

還有,如果他能功地殺掉饒耿,再功地逃出西市,是否就能活命?也不好說。他可以想見,府會抓捕他,西市常劍南的人也會抓捕他,黑白兩道一齊出手,他要將被抓捕的一幕重複多回,纔有可能真的逃掉?

他不知道。

也許,這一遭真的會死掉,但是……他義無反顧。

從牢裡出來的時候,每一個人都向皇帝承諾過,來年九月九,一定會趕回長安死,唯有李魚不以爲然,不僅是因爲他已是兩世爲人,他不想爲之前的李魚承擔這殺人之罪,而且他認爲被殺的人本就該死,他不該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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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是怕死,只是覺得自己不該死!

而明天的事,他必須得去,因爲道義,所以無論生死。

然而,他又有著太多的不捨,對生的眷,對母親和吉祥的不捨,還有遠在隴右的作作。他答應過,會早早回去,而今,已經過了歸期了,脾氣,會大其火的吧?

李魚站住腳步,仰天空,苦苦一嘆:“如果……我負了你,莫要怪我。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時候,我也是無可奈何。”

……

一隻青瓷的陶盆兒,從裡到外,洗刷的乾乾淨淨。

一盆澄亮亮的井水盪漾在盆中,彷彿碎銀流瀉。

一瓣、兩瓣、三瓣……

紅的、紫的、黃的……

乾淨麗的花瓣,一朵朵撒進盆中清亮的井水之上,水中還倒映著一張俏的臉龐。

這是七夕習俗,採擷各鮮花,裝在盛有清水的盆裡,天置於院中。第二天用這盆水來洗臉,據說可以讓皮更加的白淨。

水盆放置好了,吉祥又像一隻穿花蝴蝶兒似的,跑進房間取了一針、一條線出來。這針同一般的針不同,一般的針只有一個針眼兒,而這針是特製的,上有九孔,九孔針,專門用來“乞巧”用的。

這九孔針,要在夜下引線穿針,到時候穿的針孔越多,乞的巧就越多。夜昏暗,極爲考較眼力和手指的靈活與穩定。吉祥姑娘……在作弊,想先練得純了,晚上就能多穿幾孔。

七夕是孩兒家的節日,孩兒家在這一天“乞巧”,據說一旦織降福,就可以變得心靈手巧。已然心有所屬的吉祥,當然也希自己能有一手好紅,能有一手好廚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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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手巧,乞容貌,乞心通,乞容,乞我郎君多恩,乞我雙雙千萬年。”

吉祥輕輕地哼著乞巧歌,試著穿針引線。

“吉祥,我回來了!”

院門口傳來李魚的聲音。

吉祥吃了一驚,趕飛快地收好針線,掀開兒往裡邊側著一,把針線藏起,歡喜地站起來。

李魚一臉輕鬆地從院門口走進來。

馬被他寄放在坊正家了,李魚家裡並沒有馬廊,也沒備馬料,他也不想被吉祥看到他牽馬回來,再問起太多。經過一路思索,他決定對吉祥瞞自己明天的行。如果一件事無論如何也要去做,又何必讓擔驚怕。

“郎君回來了!”

吉祥喜悅地迎到李魚面前:“郎君昨兒晚上沒回來呢,人家擔心死了。不過我想著今兒七夕,郎君一定會回來,果然……”

吉祥笑靨如花,李魚心中一怔,這才記起今天是什麼日子。他當然不好表現出來,只是微微一笑,道:“嗯!長安這邊很多朋友,雜事難免也就多了。”

吉祥扮個鬼臉兒,道:“人家又沒怪你。飯菜都做好了,你快洗洗手,進廳裡坐,我去端飯菜。”

吉祥蠻腰兒一扭,轉要去廚房,不提防後一隻大手襲來,“啪”地一聲響,吉祥哎呀一聲,用手掩了,紅著臉兒扭頭瞪他一眼,李魚笑地捻了捻手指:“手不錯!”

“壞人!”

吉祥不可抑,雖然芳心早屬,也做好了爲他人的打算,可畢竟還沒有就夫妻,被他這樣狎暱親近,難免依舊

吉祥臉紅紅地逃去了廚房,李魚曼妙的姿背影,強裝出來的輕鬆笑意卻是瞬間消失了。他沉默了一下,這才長長地吸了口氣,舉步向廳中走去:“娘,我回來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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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中無人回答,李魚下意識地向後院兒走去。這是楊思齊的工作之糟糟的跟個木匠作坊似的,李魚平時還真不來這兒。

大概是因爲明日就得與康班主、華林、劉雲濤一起,去做一樁男兒的驚天之舉的緣故吧,李魚表面上雖然淡定,其實難免有些失措,母親和吉祥,他想盡可能的多聚一陣兒。

後院一張寬大的木質工作臺,上邊堆著各式各樣不知所謂的東西,大概都是些什麼古怪的機括零件。

楊思齊蓬著頭髮,埋在這一堆混中間,拿一枝炭筆,正埋頭勾勒著什麼,十分專注。

抖開一件圓領袍子,對楊思齊道:“起來,試試長短瘦。”

楊思齊頭也不擡,道:“不是量過的麼,沒問題,正好,正好,收起來吧。”

大怒:“量過了也要穿上試試才知道,我做服都不嫌麻煩,讓你試服倒嫌麻煩了,趕滾起來!”

“哎呀!”

楊思齊一臉的苦惱,氣急敗壞地擲了筆,直撅撅地一站。

拿了袍子,他穿上,站開兩步,端詳一番,道:“好像還,腰得再一些,你轉過去,我再看看後面。”

楊思齊不耐煩地道:“哎呀,好的好的,不用試了。”說著就要袍子。

怒道:“不許,我還沒看呢!站好!”

楊思齊好不耐煩地轉過,從案上抓起圖紙,仔細研究起來。

潘大娘念念叼叼的,什麼領子如何,腰如何,袖子如何,說了半天,才一拍掌道:“了,我都記住了,下來吧。”

楊思齊一聽如蒙大赦,穿著那件半品的袍子就迫不及待地往案上一拍,一屁坐下去,急急拿起炭筆,繼續勾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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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簡直就是個癡兒,真納悶你怎麼活到現在的。”

又好氣又好笑,無奈地搖搖頭,上前好言相勸道:“來,擡手!”

楊思齊頭也不擡,目也不轉,依舊直勾勾地盯著圖紙,把左臂一擡,任由潘給他下袖子,潘又道:“右手!”

楊思齊就把圖紙到左手,舉起了右手。

子擡一下!”

楊思齊就把子一擡,任由潘給他下袍子,袍子剛一離,馬上就坐回去,興沖沖地拈起了筆。

潘大娘一邊疊著袍子,一邊搖著頭,向側廂走去。

“呃……楊先生是個癡人,一弄起什麼機關之學,就神魂顛倒了。跟個小孩子似的,其實他是一個好的人……”

不知何時,吉祥悄悄跟了上來,跟李魚一樣,看到了院中的一幕,忍不住有些心虛地向李魚解釋,生怕他誤會了什麼。

雖說唐時風氣,婦人和離的或丈夫死了的,再度婚配尋常的很,不過一般來說,爲人子的,總不願父母再給他們找個繼父或繼母,眼下潘大娘與楊思齊的表現顯得有些曖昧,吉祥生怕李魚不悅,不得要代爲解釋一下。

李魚笑了笑,瞇著眼看著把燈移到面前,歪著頭想一陣,便在紙上勾勒一番的楊思齊,道:“楊先生這種人活得純粹,娘才三旬出頭,如果和楊先生能兩相悅,我樂見其。”

吉祥驚訝地張大了眼睛,一個爲人兒的,能這樣的通達理,真的令很驚訝。要知道小時候聽說父親要續絃時,雖然知道父親正當壯年,不可能就這麼一個人過一輩子,心裡也很不願呢。

那時並不知道繼母爲人如何,願,並不是因爲不想有個繼母,只是不想有一個人取代母親在和父親心中的位置。然而李魚的豁達,實在有些出乎的意料之外。

李魚瞟了一眼,見傻傻地張著,模樣說不出的可,忍不住出手去,在鼻頭上颳了一下:“喏,你還沒嫁呢,還有選擇的自由,如果發現誰比我好,我準你隨時休了我。”

“看你,胡說八道!快吃飯啦,我去喊大娘!”

吉祥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卻不知道李魚半真半假的,其實真的是在待可能的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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