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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仙凡》 116 照銅鏡,梳紅妝

煙雨樓。

夜幕初,帶著幾分寒涼。

阿奴正在三樓香閨房之中,偎依西窗旁,眺姑蘇城遠一盞盞大紅燈籠高掛,燈火闌珊的街頭。

只盼,能看到那兩個悉的影,得勝歸來。

前日太湖,江湖幫派和巨鯨幫水匪打起來。阿醜和蘇公子去了穹窿山,至今未歸,杳無音信。

這兩天,日上西樓三十遍。聽得行雁來也,立於春蕭院。聞得聲馬嘶,盼斷垂楊線。空存得故人書,不見離人面。

心中神思不寧,只能耐下心思。

書桌案幾,玉手執硃筆,墨染素箋,填了一首名詞牌《卜算子》。

這兩日,李媽爲了讓靜心練舞,彈古琴,奏琵琶,準備參加這場花魁盛會,避免到打擾,李媽親自照料,幾乎見不到外人,只是在這大閨房中獨

直到傍晚時分,爲了讓盛裝打扮一番,才允許兩名丫鬟進來伺候,沐浴更梳洗。

“你聽說沒有,這場戰打贏了!各個幫派弟子都陸續回來,你哥回來了嗎?”

“回來了...託蘇上仙的福氣,我哥運氣好撿回一條命來。我爹孃都說要給蘇上仙立長生牌,日日祈拜。”

兩名丫鬟在低聲議論這兩日才結束的太湖之戰。

青樓本是消息靈通之地,江湖上的各種消息很容易便能打聽到。

“仗打贏了!”

阿奴驚喜的問道。

“是啊,小姐,打贏了。”

“聽說巨鯨幫被打的落花流水,還有,那寒山真人居然是幕後主使者!聽說這妖道早些年還縱容道士勾結水匪,暗中禍害良民富商。這次叛,又害死了衆多的江湖弟子,真是壞了。”

“天吶,誰曾想到,咱們吳郡第一世外高人,居然是巨鯨幫的大後臺。好在他終於自己跳出來,暴了真面目,否則誰人知道他是大惡的妖道。而且還被我們的蘇上仙給一舉誅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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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們連連點頭。

“蘇上仙?是誰?”

“藥王幫的蘇塵蘇上仙,起先誰也沒想到這位藥王幫的執事,居然如此厲害和低調。他出手,得寒山真人自斃,白蓮教茅教主自刎,巨鯨幫主劉洪自焚。”

“蘇公子...怎麼了上仙?!”

阿奴震驚。

但不管怎樣,依然是充滿了歡喜。

他能回來太好了!

“對了,那你們聽到天鷹門的消息沒有?”

“天鷹門?唉,聽說各大小幫派裡,就屬天鷹門的弟子死傷最慘重,差點被滅門。他們是先鋒,結果半途中了水匪的埋伏,死了一大半。

辛虧天鷹門的英雄阿醜出手,犧牲了他自己,拼命救回了剩下的其他人。否則,天鷹門這次只怕要被滅門。”

“哐啷!”

阿奴子一晃,了書桌,臉剎那間蒼白一片。

阿醜,戰死~,死了?!

不,不會!

怎麼會這樣。

“阿奴小姐,你怎麼了!”

兩丫鬟臉大變,急忙攙扶

阿奴容蒼白,無力的勉強站著。

心中一陣絞痛。

爹孃去世的早,比弟弟年長一歲。打小時候,姐弟倆在天鷹客棧相依爲命,長姐爲母,拉扯著弟弟長大。

那年,阿醜得了咳病,沒銀錢買草藥,眼看快熬不下去。

爲了籌銀錢,被迫自賣縣城裡的大戶人家當婢,只求能買藥救弟弟一命。不曾想,那大戶人家主人心嫉,轉手又將經手李媽賣進了煙雨樓。

在青樓學歌舞琴藝的那幾年。阿醜每逢有空,便會來煙雨樓後門,悄悄見上一面,跟說些知心話。

有一次,他很開心,說結識了一個兄弟蘇塵,兩意氣相投,決定投奔藥王幫和天鷹門闖江湖,日後要爲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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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醜說,終有一天,他會爲江湖大豪客,掙夠大筆的贖銀錢。等出閣的那天,風風從煙雨樓裡贖出來,讓這姑蘇城再也沒人敢瞧不起他們。

弟弟投奔天鷹門,日日勤修苦練,得蘇塵相助,常一起切磋武技,實力漲的飛快。

那些年常聽阿醜聊起蘇塵,心底也不自覺也多了一個周莊漁家子弟的單薄影。

那段時間,心底不知有多高興,爲阿醜贊錢買藥材,也爲他們到高興和驕傲。

三年前,剛剛在煙雨樓出道的時候,不曾想第一位客人竟然便是藥王幫弟子蘇塵,還被嚇了一跳。只是,也不敢說什麼。

這些年,不願讓江湖人知道,阿醜有個在青樓的姐姐。怕耽擱了弟弟在江湖上的前程,引來江湖是非之輩在背後詆譭,嚼舌

後來,了煙雨樓的臺柱,私下接濟了一些銀兩給阿醜修煉武道。但煙雨樓看的,和弟弟見面的機會漸漸了,最近一年更是未曾私下相見聊過天。

姐弟二人只能在這西窗臺和街道邊,遙上幾眼,知道彼此一切安好。

哪怕在街頭遇見,也不敢和弟弟相認,只在心中牽掛。

前幾日,邀前往天鷹客棧青年夜宴,意外遇到阿醜,再次見到蘇公子。那是這一兩年最開心的時候。

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和阿醜,久未重逢蘇公子同桌吃上一頓飯,夾上幾片佳餚,那便是最幸福的一刻。

沒想到,短短兩日,一轉眼,是人非空悲切。弟弟果真了天鷹門的英雄,卻戰死在太湖戰場上。

弟,姐姐其實從不求你能那蓋世英雄。

只盼,你能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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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閉著雙眼,抿著紅脣,軀輕著。

可是,哪怕阿醜戰死了,也不敢當衆爲他哭喪。若是,江湖中人知道阿醜有一個在青樓的姐姐,死了也遭人背後誹議,損及他在天之英靈。

“不是風塵,似被前緣誤。花開花落自有時,總賴東君顧。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漫枝頭,莫問奴歸...!”

阿奴低頭,看到妝臺,紅紙上填的這首詞牌。

殘詞斷,淚潸然。

字字誅心,句句泣

...

香閨房裡,香臺青煙嫋嫋。

阿奴木然靜坐在妝臺前,任憑丫鬟給梳妝打扮。

銅鏡中,倒映出一張的絕容,似似悽。

十六七歲,正是人的時候。

這張悉的臉龐,是姑蘇城裡今晚最,最昂貴的臉龐。姑蘇城裡無數大豪客大富商,一擲千金只爲今宵歡醉。

弟,姐姐要出閣了。

回來看姐姐一眼,好麼?

阿奴心中淒涼,眸眶兩行青淚,無聲流淌。

兩個丫鬟慌了,連忙給拭眼淚,跪在地苦求,“阿奴小姐,今夜花魁大會,可是您出閣的大日子,可不能哭啊。妝容花了,嬤嬤會打死我們的!”

阿奴卻是止不住心頭的悲慟,淚如珠鏈,寸斷心腸。

們勸不住,連忙出去找李媽來勸。

“怎麼了?”

很快,李媽焦急的揮著手帕,趕來阿奴的香閨房。可是期待著阿奴能夠奪下今晚這吳郡花魁。若是哭壞了妝,誤了花魁會,那可出大事了,也擔待不起。

見阿奴哭的傷心,也不明所以,只以爲阿奴是害怕出閣,連忙好言勸道。

“阿奴,出閣是遲早的事,這是咱們青樓的清倌人都要過這一道坎。咱雖不像尋常子出閣嫁人爲婦,但好歹能得一大筆銀子,足夠半生用之不盡。咱們青樓子,哪一個不是命裡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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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去淚,強歡笑,輕聲道:“媽媽,我知道,這是阿奴的命薄。就是...忍不住...很快會好的。”

李媽頓時笑了,道:“媽媽就知道阿奴一向乖巧懂事,自來煙雨樓就從未忤逆媽媽,讓媽媽爲難。”

“來,李媽今兒親自爲你梳頭。”

李媽朝那兩丫鬟吩咐道:“你們兩個丫頭片子去盛水,給阿奴姐洗一下妝容,重新上妝!”

“是,媽媽!”

兩位丫鬟連忙替阿奴梳洗打扮,補上妝容。

“阿奴啊,今日是你出閣的大喜日子,就像出嫁一樣,要風風,要開心一些。咱們青樓子,這輩子都會有這麼一遭。

想那長安城名滿天下的名謝阿蠻、魚微、霍小玉,們也不過如此。咱們吳郡的阿奴的歌舞,也不比們任何一位差。”

李媽絮絮叨叨的說著,幫梳頭妝道:“這兩年,你在吳郡江湖的名氣也已很大了。到了十七歲,正是芳華正茂的年齡。出閣掙的銀錢,比那些幫派豪俠在江湖上拼命掙一輩子都多。再不出閣,日後這價就要慢慢下降了!”

“嗯!”

阿奴端莊的坐在銅鏡前,看著銅鏡中陌生的婆娑容,聽著煙雨樓喧囂熱鬧,一時眸霧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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