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宸妃怔怔著第一次冷漠懲罰的皇后，背脊忽然竄出一子寒意。

太傻了。

太子妃和皇后怎麼可能一樣呢，做了皇后的人，不再是能肆意來招惹的了！

很慶幸自己只是來這兒炫耀了一下，并沒有真正對皇后不敬，否則作為被殺儆猴的那只，今天怕是要一層皮了！

宸妃下心頭思緒，趕磕頭謝恩。

“臣妾謝皇后娘娘開恩，臣妾這就回宮閉門思過，臣妾磕頭告退——”

“去吧。”

皇后揮了揮手，宸妃就如蒙大赦，趕領著兒媳婦灰溜溜跑掉了。

看著宸妃婆媳跑了，秦青瑤坐回皇后邊，笑著將二皇子妃送給的香包遞給沈沉舟，“給你，你要好好吸收這福包里的孕氣啊阿蠻，母后能不能早一點抱孫子，能不能在宸妃面前揚眉吐氣，可就全看你了。”

皇后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這兒媳婦也太促狹了。

居然把這生孩子的包袱甩手就扔到了兒子上，怎麼這麼狡黠呢？

沈沉舟也想笑。

他的瑤瑤天底下第一可。

他傻憨憨的手將香包接過來，翻來覆去看了看，然后開心佩戴在上，指著秦青瑤嘿嘿直樂：“瑤瑤！下！下月！有娃娃！”

秦青瑤也聽樂了，“是嗎？那我和母后可就等著了，要是下個月我沒有娃娃，我們可就要兇你吼你了。”

沈沉舟重重點頭，“會！會有！”

他滿眼堅定。

等瑤瑤月信結束了，他就要再次努力了，他相信，這一個月他絕對能讓瑤瑤有孕了。

秦青瑤跟家阿蠻逗樂了幾句，就跟皇后聊起了家常。

“母后，這兩日父皇好像很忙是不是？我聽宮說父皇一直歇在書房，都沒空來看母后和海棠了。”

皇后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

環顧左右，示意宮太監退下。

等大殿里只有和兒子兒媳了，才淡淡說道，“之前我在報國寺遇刺的事，你們父皇已經查出來了，那些刺客的確跟林貴妃和兄長有那麼一半縷的關系。雖然林大將軍做得很蔽，也及時銷毀了證據，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是他們做的，可是，我們已經確定了他們就是幕后黑手。”

秦青瑤怔了怔。

輕聲問道，“那父皇這兩日歇在書房，是因為……是因為他不能置了林貴妃為您討回公道，所以才逃避？”

皇后抬眼看向秦青瑤，將兒媳婦眼中的疼惜盡收眼底，忍不住笑了。

溫了秦青瑤的鬢角，聲說，“倒也不全是，他心存愧疚逃避我，只占其中兩。他住在書房，更多的原因是，他在演戲給林貴妃和林大將軍看。”

皇后著遠方，長長嘆息，說起了皇帝當下的難。

“先皇在世時，昏庸無道，重文輕武，你是秦老將軍的孫，你的父親你的小叔都戰死沙場，你應該最清楚先皇這個人在對待戰事上有多麼愚蠢。”

“他又要武將為他鎮守邊關抵外敵，又總是舍不得錢財，屢屢延遲發放軍餉，導致邊關將士吃不飽穿不暖，連兵和甲胄都是陳舊的。”

“每一次戰爭，缺糧兵都不鋒利的大姜的邊關將士，幾乎都是在拿自己的命在跟外敵拼殺。”

“因此，這些年死在戰場上的武將格外多。”

“而且越是忠誠于大姜，越是英勇殺敵的將士，死得越早，活下來的反而是那些貪生怕死躲在后面的無膽鼠輩。”

“這十來年戰死的遠遠不止你父親和小叔，還有許多忠勇男兒前赴后繼奔赴沙場，最后卻都因為先皇的昏庸和愚蠢，害死了他們。”

“所以如今你們父皇登基，朝中已經找不到能讓他予以重任的武將，年輕俊才都被先皇害死已經斷層了，剩下的都是如秦老將軍一樣年逾六十的老人家，和爭云爭韜那樣十歲以下的小娃娃，本無法上戰場殺敵。”

“只有林貴妃的哥哥，林大將軍，正當壯年，又是真正的驍勇之輩，只有他能肩負重任奔赴邊關抵外敵。”

說到這兒，皇后收回視線，看著秦青瑤。

苦笑道，“所以瑤瑤，你父皇就算查明了真相，他也不了林貴妃。他和林貴妃之間有兩個孩子是其一，他要倚仗林貴妃的親哥哥替他守疆土抵外敵，這是其二。而這第二點，其實也是最重要的。他若是只因為我就殺了林貴妃，得林大將軍反叛，那麼來年敵寇犯我疆土，誰來守衛疆域？誰來保護邊關百姓不被屠殺？”

搖頭說，“因為我一個人，就將邊關數十萬百姓的生死置之度外，這樣的皇上，與昏庸的先皇又有什麼不同？所以，我心里雖然委屈，難過，可是我不怪他，因為他是皇帝，他不只是我一個人的夫君，他還是天下萬民的守護神。”

秦青瑤聽后，心復雜。

做皇上皇后太難了。

林貴妃和林將軍不就是仗著父皇朝中無人可用，必須得仰仗林將軍，他們兄妹倆才敢膽大包天刺殺皇后麼？

他們心里比誰清楚，事功了，林貴妃可以做皇后，事失敗了，父皇也不會林貴妃一毫。

既然沒有任何損失，那他們為何不刺殺試試呢？

一旦功，林貴妃做了皇后，那麼五皇子就是嫡子，將來有繼承江山，他們兄妹就了天下最最尊貴的人……

秦青瑤握皇后的手指，“若是我祖父能病愈，重返疆場，父皇是不是就能奪林將軍的兵權，將林貴妃打冷宮，為母后您出口惡氣了？”

皇后驚訝地看著秦青瑤，然后笑道，“當然，林將軍如今雖然勢大，可他畢竟才嶄頭角不到三年，哪里有秦老將軍威重？你們秦家是武將世家，忠勇無雙，在軍中威極高，擁戴者極多，秦老將軍年輕時又勇冠三軍，威名赫赫，連敵寇都知道老將軍的威名，只不過后來先皇開始昏庸，在大戰前夕竟然聽信讒言扣押了軍餉和糧草，貽誤戰機，導致秦老將軍戰敗，后來秦老將軍才被褫奪了兵馬大元帥一職……”

皇后憾地說到這兒，就沒再往下說。

遇到了一個昏庸的帝王，是忠臣的不幸。

皇后又說，“若老將軍能重返疆場，他當然比林家那后起之秀得人心，可是老將軍他的子……”

皇后擔憂地看著秦青瑤，“他怕是不了這份辛苦了吧？就算他老人家想去，我和皇上也不忍再讓一個年逾六十應該在家里天倫之樂的老人家去戰場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