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斜,北風冷肅。
席雲飛在王大錘的陪同下晃悠悠的走進自己居住的那個大院子,昨日烤紅薯用的火爐竟然燒着熊熊大火,火爐旁邊,表姐李青兒和小丫鬟寧兒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二見席雲飛回來,都是站了起來,寧兒趕將自己坐過的石凳乾淨,朝席雲飛福了一禮,張邀道:“郎君快快坐下來暖暖手腳,眼看就要夜了,可別凍壞了子。”
席雲飛也不客氣,走到石凳前坐下,雙手到火爐旁烤着火,聞了聞空氣中漸漸瀰漫的紅薯香味,笑道:“你也知道就要夜了,一會兒就是晚飯時間,怎麼這個時候還吃烤紅薯?”
席雲飛倒不是責怪,只是自己家表姐和寧兒在他看來都還是未年,包括席雲飛自己,子骨也還正在發育,這個年紀的孩子把烤紅薯當飯吃,顯然是不行的。
表姐拉過一臉委屈的寧兒,解釋道:“寧兒說要烤幾個紅薯給李叔的同僚送去,說是那些叔叔們在屋外站得久了,怕他們子骨不了,吃個熱騰騰的烤紅薯,剛好能夠去去寒。”
“哦?”席雲飛轉頭朝寧兒看去,見小丫鬟忐忑的看着自己,心中大呼自己不夠細心,李正寶如今投奔自己,包括他手下的那些人都已經算是自己的人了,自己怎麼好厚此薄彼?
席雲飛後,爲家丁隊一員的王大錘也是老臉一紅,因爲家丁隊的待遇簡直不要太好,兩百名家丁只需負責守衛席家莊和外倉,而且守衛地點還設有遮棚和新研製的煤爐供他們避寒取暖。
“呃,那個······”席雲飛尷尬的看了一眼寧兒,不好意思的說道:“寧兒說的沒錯,這一點倒是我疏忽了。”
頓了頓,席雲飛把手進袖口,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面令牌。
令牌正面上書一個小篆【席】字,背面還有一副閒雲野鶴的雕刻,材質乃是通的白銀,是席雲飛從幕上買的,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家徽令牌。
席雲飛將令牌到寧兒手中,吩咐道:“你拿着令牌去倉找帳房挪三千貫銅錢,再去找李叔商量一下,就說我想給大家填件冬,讓他拿着錢自行解決,看是要統一採購,還是直接給大家夥兒發錢,都行。”
寧兒聞言一怔,出的手直接頓在空中,不敢手去接席雲飛手上的令牌。
席雲飛因爲自己的一句話,竟然直接拿出三千貫犒勞營中的那些叔叔哥哥們,原本寧兒是該高興纔是,可是又突然想起養長大的李正寶,要是讓李正寶知道是因爲自己的關係,才讓郎君破費的,那······
席雲飛見心有所思,不知道在糾結什麼,直接拉過寧兒的手,將令牌塞進的小手裡,囑咐道:“這件事兒我就給你了,你可一定要辦好了,如果錢不夠,便再來問我要。”
說完,席雲飛直接起站了起來,抻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對旁邊坐着的李青兒說道:“表姐若是無聊,便跟着一起去張羅張羅,不過你們兩個一定不能離開城,千萬記住。”
“真的?我可以走出莊子了?”李青兒聞言險些歡呼出聲,這幾天已經快要憋死了,本來在王元那裡就天天被鎖着,如今得了自由反而被自己表弟圈養了起來,雖然每日錦玉食,但難得來一次朔方,當然是想出去走走看看的。
席雲飛笑着點了點頭,同時嚴肅囑咐道:“城隨你去逛,不過我會讓大哥安排人跟着你,這點表姐可要諒解,畢竟如今外敵當前,我們還是小心爲上。”
“行行行,只是跟着當然可以,只要能夠出去走,你就是派幾百個人跟着我都無所謂······”
見表姐沒有意見,席雲飛心下大安,朝二點了下頭,算是道別,轉便施施然朝裡屋走去。
剛進屋子,席雲飛突然停下腳步,害得隨其後的王大錘險些撞到他上來。
“郎君?”王大錘將門關上,俯首看向席雲飛。
席雲飛眉心微蹙,擡腳走到書桌前坐下,低頭沉思了半響,才說道:“看來我需要一個通各種人世故,又能調配人事資的後勤管家。”
王大錘走到書桌前站定,不解的問道:“老張頭的能力不錯,整個席家莊都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難道郎君還有哪裡不滿意嗎?”
席雲飛聞言搖了搖頭,解釋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後勤,我說的是一個大總管,不止是席家莊,而是能夠將我所有的產業、人手全部都考慮到位的人才。”
王大錘聞言,眉心微蹙,隨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與席雲飛相久了,他也多了解了一些席雲飛的脾和好惡。
席雲飛隨心所的子本不適合做一個領導人,若非他有層出不窮的致富手段,這樣的人估計是要泯然衆人的,說難聽一點,就是沒什麼能力,又喜歡生活。
席雲飛本人自然是有自知之明的,要是自己沒有金手指,保準在大唐活不過兩天,估計此時已經死在涇的那座林裡了,就算能活着走出來,憑藉自己的記憶和能力,估計也就是在村子裡當個小地主,本無法如現在這般隨心所。
見席雲飛低頭沉思,王大錘開口提醒道:“馬周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而且郎君對他的評價不是很高嗎?”
席雲飛原本考慮的是裴明禮,此時聽到王大錘說起馬周,頓時雙眼大亮,馬周可是未來的大唐宰相啊,裴明禮顯然跟他不是一個級別的,要是馬周在自己邊······
席雲飛越想越覺得期待,這幾天突然了腦子,覺自己已經快崩潰了,主要還是邊沒有一個出主意的人,要是馬周在自己邊出謀劃策,自己只需要最後拍板就行,那該多妙。
想到這裡,席雲飛直接豁得起,道:“走,去跟我哥還有薛兄商量一下,既然到了這個節骨眼,乾脆把我娘和三妹一起接過來,一家人直接定居朔方,也好有個照應。”
王大錘心道,可能席雲飛最好的一點就是說幹就幹的急子,做任何事都不曾拖沓,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提醒道:“席隊長正在休息,郎君還是等隊長睡醒了再說吧,這事兒也急不來,如今樑師都的人估計已經將整個朔方東城團團圍住,我們就是想走,也要找到機會才行。”
席雲飛尷尬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撲通一聲重新坐下,道:“對對對,你說的沒錯,是不能急。”
頓了頓,王大錘又說道:“郎君曾答應紫姑娘施粥行善,不知道郎君心中作何打算?”
席雲飛聞言一怔,疑道:“能有什麼打算,施個粥而已,又不是做什麼滿漢全席。”
王大錘愣了愣,心道滿漢全席是什麼鬼,擺了擺手,開口提醒道:“郎君難道忘了,那外城可不是咱們的地盤。”
“然後呢?”席雲飛不解問道。
王大錘一臉無奈,直接解釋道:“郎君公然施粥城中難民,說好聽的是行善,可是在有些人看來,無異於拉攏人心啊。”
見席雲飛出思忖的表,王大錘繼續說道:“這些難民是因爲柴將軍他們大肆劫掠才流落街頭的,這些人本來就對唐軍恨之骨,這個節骨眼兒,郎君卻當着柴將軍的面公然籠絡他們,您想想,柴將軍會怎麼想?這事兒被有心人傳到聖人耳朵裡,聖人會怎麼想?要知道,您這城可是從程將軍手裡強買過來的,可以說是名不正,言不順啊。”
“這?”席雲飛愣住了,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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