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老舊的閣樓，起伏的木板稍微一踩，就有刺耳的咯吱聲傳開。

閣樓深，一把明晃晃的陌刀了出來，接著一張略顯青的臉龐蹙眉探出，見到來人份後，才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陌刀放到一旁。

經過這些天的非人經歷，原本在下村無憂無慮的王大寶，眉宇間多了幾縷沉澱。

“見過三娘。”王大寶朝慢慢走來的李雲裳頷首一禮。

李雲裳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拘禮，探頭進狹窄的樓閣，問道：“你的同伴況好些了嗎？”

王大寶聞言，眼裡閃過一痛苦之，隨即佯裝笑意，朝李雲裳激的點了點頭：“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

二人低頭看去，只見地板上此時正躺著一個巨大的人形，準確的說，是一個被布條包裹全的生，空氣中還有腥瀰漫，但基本被藥水的刺鼻氣味掩蓋。

而讓人心驚的是，這人的右手手肘之下，空空如也，相比於上其他的傷口，這裡的出量尤其嚴重，至今還有點點線滲出碎布，不斷浸溼地板。

李雲裳眼裡閃過一不忍，轉頭朝王大寶說道：“我娘讓我來問問你們的意思，如果現在出發，會派人一路護送你們北上，若是繼續拖延下去，你們很可能會走不了。”

王大寶從一旁拿過一塊沾滿鮮的抹布，將鐘山斷臂流下的鮮掉，苦笑道：“鍾大哥如今傷勢嚴重，若是貿然趕路，只怕······”

言下之意非常明顯，王大寶不敢賭，即便被人抓住，他也不想再拿鐘山的命來賭。

李雲裳看了一眼他手裡的抹布，開口勸道：“他走不了，但是你可以走，只需到了朔方，大郎一定會想辦法替你們報仇的，你又何須如此執著。”

“不。”王大寶咬了咬牙，他已經丟下鐘山獨自落跑過一次，那種覺他不想再驗，與其丟下鐘山獨自逃跑，他更願意留下來照顧鐘山，哪怕最後兩個人都逃不掉，也在所不辭。

李雲裳眉心微蹙，雖然佩服王大寶的仗義，但在心裡也不由得罵他傻。人，只有活著纔有希。想起那天追殺王大寶二人的死士，李雲裳至今覺得難以置信。

倒是李雲裳將此事告知母親之後，竟然得到了母親的幫助，否則那天鐘山已經葬於鬼面玄甲軍的屠刀之下。

只是讓李雲裳不解的是，爲什麼李世民專屬的鬼面玄甲軍會追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百姓？到底朔方發生了什麼，這幾天發生的所有事幾乎都和朔方有關。

頓了頓，見王大寶再次拒絕自己的提議，李雲裳也不再多勸，好在，有個江湖經驗富的母親作軍師，看了眼呼吸還算平緩的鐘山，咬牙道：“還有一個辦法，能夠不用冒險趕路，還能安全抵達朔方。”

王大寶聞言雙眼大亮，急忙朝李雲裳看去。

李雲裳眉心微蹙，點頭道：“我爹此次突然被聖人欽點北上朔方戍城，因爲走得急，糧草都是分批次運送北上，我可以安排你們混運糧隊。”

“真的？”王大寶神激。

李雲裳點了點頭，不過眉宇間卻依舊愁眉不展，說道：“混進去是容易，可是你的同伴因爲行不便，只能藏在糧草中，若是稍有意外······我也不敢保證他的安危。”

王大寶一聽頓時泄了氣，但思慮了半響，還是開口道：“那些兇手離開後，一定會再次追殺上來，到時候連累您與夫人，就是我們的罪過，之前是我孟浪了，三娘說得對，左右都是死，我就賭一把，只要到了朔方，不管鍾大哥是死是活，這個仇我一定要替他報。”

“如此甚好。”李雲裳心下一喜，王大寶不知道鬼面的真實份，但將門出的可是非常清楚，救下王大寶是誼，若是因此讓李世民對自己親爹不滿，那可就是罪過。

離開閣樓，李雲裳看了一眼依舊灰濛濛的天空，突然想起一道提著奇怪兵刃的魁梧影。

怔怔盯著烏雲出神了半響，李雲裳突然角微微上揚，了腰間的佩劍，擡腳離開這破落的庭院。

在這個偌大的李莊裡拐了幾個彎，不多時，便回到了自己日常練武的小院子。

此時，院子的門廊上，一個姿貌雍容的英氣貴婦人已經靜候多時。

見到李雲裳回來，子微微擡眼，開口問道：“那個小傢伙可做好了打算？”

李雲裳朝這婦人頷首一禮，走到婦人旁，直接坐在門廊上，點頭應道：“他選擇孃親的第二個提議，潛運糧隊，慢慢北上。”

“是個好苗子，既然已經有此打算，那就讓孫醫師幫忙多準備一些藥膏讓他們隨帶著吧。”

貴婦人始終神淡然，對於王大寶沒有急於北上的決定，還算是欽佩，如果王大寶選擇李雲裳的第一個提議，不顧鐘山死活全速北逃，估計就不是這麼個態度了。

紅拂，張出塵，綠林人人敬仰的風塵三俠之一，俠之大者，最重一個義字，王大寶沒有選擇無視鐘山安危北逃，讓高看了幾分，但也僅此而已。

一旁，李雲裳低聲應下，但沒有起離去的意思，反而是扭扭，看著張出塵幾次言又止。

張出塵眉心微微蹙起，對於兒如此優寡斷的一面甚是不喜，冷聲道：“有事說事，與你說過多次了，言行須合一，如此猶豫不決，日後難大事。”

李雲裳見母親生氣，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急忙依偎到張出塵懷裡，聲道：“娘，我有些想阿爺了，你說我也跟著去朔方看看怎麼樣？”

“······”張出塵聞言太青筋微微凸起。

李雲裳擡眼瞄了一眼母親，見狀心下大駭，正要起去吩咐醫師多備藥膏。

誰知道張出塵突然角輕輕上揚，道：“那個砍斷你佩劍的人好像也是下村之人？”

李雲裳雙頰微紅，糯糯點頭。

張出塵手在寶貝兒的腦門上虛點了一下，鬆口道：“去朔方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一件事，你需幫孃親辦好。”

李雲裳聞言先是一喜，隨即愣了愣，疑道：“娘要我做什麼？”

張出塵從懷裡拿出一塊玉佩，看著上面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鸞圖案，眼裡閃過幾追憶，接著將玉佩遞給李雲裳，道：“你去一個紫雲軒的地方，將此玉佩給一個依依的小丫頭，代我問問，那人可還安好？！”

“那人？”李雲裳接過玉佩，一臉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