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兩人幾乎是睜眼到天亮。

各有所思，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所謂的謀，雖然沒有確鑿證據，現在卻能串連到一起。

費慧竹曾經發起的課題研究,利用研究院自的設備和技,加上招募知名企業投資金,被新上任的林依依終止,這一次嘗試算是失敗了。

岑簡汐辦公室里搜尋的資料,剝繭，真正的主題和之前的課題研究一致,岑簡汐離世,項目也落下帷幕。

至于名流集團和博森藥業合作的ROMD，看似是兩家企業合作在醫藥領域研發新藥，但研究方向,出奇地和費慧竹一致。

……

以上的項目，最終總結出來，都是有人試圖利用所謂的醫學技，對人類的基因進行改造。

目的或許是好的,從基因上杜絕絕癥。

但是以人類為實驗載,這本就是違背人,天理和道德。

法律不允許，但仍然有人前仆后繼跳進去。

除了言之鑿鑿的信仰,要說沒有金錢的驅使，這份信仰也太魔化了。

違背人的基因改造，與曼陀羅華組織聯系在一起,其中涉及費慧竹,岑簡汐,薛予知……

鐘卿意和江知意也會拿自己做實驗，但在法律范圍。

江知意被鐘卿意抹去記憶后，沒再拿自己實驗，鐘卿意始終沒停下，最終落得英年早逝。

很難說，鐘卿意的死，和的人實驗無關。

一旦查證曼陀羅華組織的員及所作所為屬實，所有員犯下的罪都不輕，像是費慧竹這類主導人，下半輩子鐵定在監獄里度過。

岑清伊的雙親目前來看，和曼陀羅華都有關系，所期盼的重逢，最終可能是一墻之隔，薛予知在里頭，在外頭。

岑簡汐所謂的清白不僅沒有昭雪，反而罪上加罪，罄竹難書，更像是大義滅親，連死人都不放過。

當然，眼下最鬧心的，是江知意擔心，岑清伊的心臟里，會不會也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智能芯片？

為了驗證這件事，岑清伊一大早不吃不喝，被江知意帶到醫院。

鑒于之前鐘卿意檢查沒查出來，江知意抱著嘗試心理，讓岑清伊先從最簡單的心電圖開始做。

心臟彩超、心酶電解質、超聲心電圖……連著三天，岑清伊什麼事都沒干，在江知意的陪同下做各類有關心臟的檢查。

結果陸續出來，和江知意預想的相似，一般的檢查查不出異常。

直到超聲心電圖才顯示有那麼一點異常，正常來說，醫生都會建議后續觀察，不采取任何措施。

江知意問了心科的前輩，國知名的心科專家排名，第一名是已經過世的顧長卿。

至于第二名，是江知意沒有料到的廉如是，他不在醫院，但個人研究領域一直在心科。

江知意帶著一堆檢查結果，和岑清伊一同去江城大學拜訪廉如是。

十月的江城大學，綠葉泛黃，偶有幾片落葉。

年輕充滿活力的群都在校園里，江知意忍不住回憶讀書的時，羨慕起這幫年輕人。

然而象牙塔里的學生們，最憧憬的是們這般穩重的社會英。

岑清伊牽著江知意的手，向介紹一草一木，還有記憶中的一幕幕，“你看見那個場沒？”

們寢室堅持最久的一項運是跑步，清晨，落日，揮汗如雨，你追我趕，非要分個高低。

“我可是第一名。”岑清伊小脯起，可驕傲。

許愿池那里，是們的表白圣地，江知意揶揄，“跟你表白的人不吧？”

岑清伊嘿嘿一笑，“我最喜歡姐姐。”

旁邊路過的短黑，為了只要風度不要溫度，江知意冷哼，“這麼多，沒有看上眼的？”

岑清伊立刻搖頭，江知意嘖嘖兩聲，“眼高。”

“我的審標準就是姐姐這樣的，其余一概不符合。”岑清伊比以前進，懂得江知意有時的口是心非，小話也能說到點子上。

江知意給一拳，捶在致的手臂上，笑：“好土的話。”

兩人一路走來，外貌出眾吸引不人打量，們也沒理會，自顧往教授樓走去。

“誒，這是誰啊？”岔路口迎面走來一位頭發蒼蒼的教授。

岑清伊眸一定，驚喜道：“師母！”

岑清伊忙上前，鞠躬握手，“薛教授，您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岑清伊寒暄過后，先介紹薛教授，“姐姐，我讀書那時，薛教授是我們法律系的系主任，后來出國進修，我畢業都沒見上，可把我難過壞了。”

“薛教授。”江知意笑著鞠躬，薛硯秋擺擺手，“別行禮，咱不興那個。”

薛硯秋穿著樸素，但卻干凈立整，一看就是講究的文化人。

岑清伊讀書那會，印象最深的的就是薛硯秋，當然，薛硯秋對得意門生也是真的喜歡和照顧。

聊起兩人來學校的目的，岑清伊忙說有事找廉如是教授請教，薛硯秋哦了一聲，“廉教授啊，剛剛去實驗樓了，你們去那邊吧。”

岑清伊這才知道，薛硯秋認識廉如是，薛硯秋笑道：“我和廉教授那可是老咯。”

岑清伊想起六度空間理論，通過6個人就能認識一個陌生人。

自從和江知意認識后，對這個理論，深信不疑了。

薛硯秋憐地著岑清伊，拉著的手拍拍手背，“真不錯，現在家立業，人也有笑模樣了。”

邊說邊寵溺的語氣跟江知意說：“這孩子，原來可冷著了，跟我都不說話，不笑，讓和同系的師兄們來我家吃飯，一來就鉆進廚房。”

末了，是夸贊的語氣，“有一說一，廚藝真不錯。”

岑清伊臉紅紅，這輩子沒想過會再見到薛硯秋，當時走的時候，岑清伊正在做兼職，沒來得及送別。

最后問了其他人，都說薛硯秋三五年不可能回國，岑清伊當時很后悔，慨道：“都說您的子在國外，我真以為您再不回來了。”

薛硯秋勾起笑，“祖國生我養我，我生是中國人，死啊，也是中國的鬼。”

這一輩的老人，對國家尤為忠誠，讓江知意和岑清伊都有些慚愧，尤其江知意，的世界小到只有岑清伊和元寶，不愿為任何人分心。

“薛教授，有時間，我去給您做頓飯吃，您看行不？”岑清伊親昵地笑著說：“您可別拒絕我，我這幾年的廚藝，可沒下降。”

“行啊，帶著你人一起來。”薛硯秋顯然是屋及烏，對江知意很滿意，“你這孩子有福氣，找這麼個漂亮端莊的人。”

就此約定時間，小兩口目送薛硯秋，江知意挽著手臂晃了晃，說：“姓薛。”

岑清伊啊了一聲，還真沒多想，“你的意思？”

“可以留意看看。”兩人繼續往實驗室走，江知意拉著的手臂，“你怎麼師母？還親的，你們都這麼嗎？”

“啊……”岑清伊撓撓頭，回憶道：“好像就我這麼。”

薛硯秋讓這麼稱呼，那會兒的岑清伊子冷淡，對教授尊敬有禮，寡言語，師母這稱呼喊得次數有限。

“那對你還真是不錯。”江知意說得意味深長，岑清伊笑著問：“你是覺得和薛予知有關系嗎？”

“不好說。”江知意這一年來，疑心加重，會比原來多猜想幾種可能，“這下好辦了，廉教授不幫忙，有薛教授在，我估計希很大。”

廉教授倒也沒為難們，接過片子對著驕烈日照了照，半晌沒說話。

神過于嚴肅，岑清伊呼吸隨之放緩。

室針落可聞，江知意攥的收心微微出汗，希沒有問題……希……這念頭剛閃過，廉如是咳嗽一聲。

兩人為之一，廉如是臉平靜，沉聲道：“不太樂觀，謹慎起見，明天去趟醫院我再看看。”

等待的過程，總是難熬的。

岑清伊安江知意沒事，江知意卻憂心忡忡，不愿把人往壞想，但當年岑簡汐能把鐘卿意的心臟拿出來，在的心臟植芯片，完全有可能順勢在岑清伊的心臟里手腳……這都是什麼父母啊？

岑清伊第二天有清算組的會要開，江知意想一個人去醫院，一再表示，希江知意等等，們一起去。

“廉教授不能等，很忙的，寶貝。”江知意說得也在理，岑清伊只能作罷。

這次清算組會議在市政府開的，許偉和裴秋榮一起來的，岑清伊和吳科長坐在對面。

雙方各自說了況，許偉開門見山，“我們的收購方案上去了，清算組也研究過了，有什麼反饋嗎？”

吳科長見岑清伊沉不語，主說：“確實，我們清算組研究過了，整不錯，不過岑律師還有些意見和建議。”

吳科長甩鍋第一名，顯得岑清伊專門搞事。

岑清伊懶得周旋，直奔主題，“其他都不錯，就是價格方面，希許總重新考慮。”

許偉冷幽幽地盯著岑清伊，冷笑道：“岑律師，我們給到500萬，你還覺得不夠？”

“許總，我代表的不是我個人，是清算組。”岑清伊堅持要800萬，許偉看向吳科長，吳科長故意清清嗓子，“許總提出的價格，我們會上討論了，還沒有最終的說法。”

不僅善于甩鍋，還喜歡拆臺，岑清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數據分析，許偉忍不住吐槽：“天朗集團什麼樣兒，你們真的不知道嗎？它現在值這個價嗎？”

岑清伊將資料推過去，“現在不值，那天朗集團未來的發展前景呢？許總比我清楚吧？要不然你何必執著于此呢？”

許偉隨便掃了兩眼桌上的資料，敷衍道：“你也說了未來價值，沒實現之前都是虛的。”

“如果許總不愿意，沒信心，我不介意看看天驕集團的收購方案。”岑清伊步步，得許偉沒有退路，他深吸口氣，舌尖掃著后槽牙，看得出是在忍著火氣。

吳科長和裴秋榮基本跟路人似的旁觀，許偉擰眉，忽然站起，“我去打個電話。”

裴秋榮找借口出去上廁所，吳科長對上岑清伊冷淡的雙眸，挑了挑眉，“我去煙。”

岑清伊翻出手機，打算問問江知意進展如何，余瞥到靠著椅背的公文包，想到什麼，給陸迦發了個信息。

很快，嗡嗡嗡，手機震聲，從許偉的包里傳出來。

岑清伊掃了一眼門口，立即起繞到對面，翻開許偉的公文包。

門外腳步聲漸近，許偉臉沉地往回走，裴秋榮等在一旁，“廉董之前其實說過，的意思是……”

“什麼意思？”許偉眉目冷厲，“廉董的意思比我的想法還重要？”

裴秋榮忙說不是，沒敢再說，轉幫許偉開門。

岑清伊正站在窗邊接電話，許偉關門聲不小。

岑清伊回，淡聲道：“我先掛了。”

岑清伊落座，等吳科長回來，許偉冷著臉，給出承諾，“800萬，就這麼定了，岑律師不要再有變。”

按理說，天朗集團收購的事塵埃落定，該吃飯慶祝。

不過雙方都沒這個意思，許偉推門而去，裴秋榮趕跟在后。

吳科長站起，整理西裝，隨口道：“岑律師辛苦了，我也先走了。”

岑清伊最后一個出來，編輯信息，剛敲了幾個字，又心生煩，索直接打過去，“怎麼樣？姐姐，我心臟里真的有東西嗎？”

江知意那頭沉默半晌，似乎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