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崇:“啊?”
單母手中的酒杯輕輕了邊單父手中的杯子杯底。
“呯”一聲輕響。
如鈴聲喚醒所有人的愣怔,一時間,眾人恍然大悟,紛紛站起來,舉起手中的酒杯……混里,單崇手里也被塞了杯,稀里糊涂的,聽著耳邊眾人的笑語——
“能不能拿金牌?”
“草你怎麼只認金牌,懂不懂雪!那是牌子就行!”
“別給孩子力啊,這才哪到哪?”
“加油好好練,阿崇和小鐸,哎呀咱們家出兩個奧運選手,為國爭……一會兒和老姨合照啊,我發朋友圈!”
“平安是福,阿崇,你要記住這事兒。”
“干杯!干杯!新年快樂!”
那各種聲音可真是七八糟的。
卻都一字不差傳了他的耳朵里。
“干了這杯,來年就是職業隊員了,戒煙戒酒……阿鐸,祝你在北京圓夢。”
一杯酒下肚,一滴不剩,周圍的空氣好像突然升高了一度,天花板在升高吧,就像是一切都變得不太真實。
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只是此時此刻電視機里放的不是《難忘今宵》而是什麼《春回大地》,喜慶的音樂聲中,王鑫放下剛才一直捧在手上的餃子,說,好像忘記放鞭炮了。
單父“喲”了聲,說還真是。
倆中年男人就去沙發下面拖鞭炮,拖出來了,上單崇和戴鐸,到樓下放鞭炮——
夜幕降臨,外面空氣中有冰雪與硫磺混合的特殊氣味,這味道,每年也就過年能聞到。
空氣里漂浮著白的煙,單崇擺好鞭炮,王鑫掏出只香煙點了引線,兩人捂著耳朵往回跑。
跑回單元樓,單崇盯著不遠鞭炮點燃,噼里啪啦的,炸開的廢料有些打在單元樓門上,發出聲響,還有些蹦他臉上。
他被崩疼了,轉頭想抱怨王鑫怎麼沒讓他把鞭炮放遠點兒,一回頭卻發現油膩中年男人,這會兒在單元樓角落影中,借著鞭炮的掩飾,捂著臉哭的泣不聲。
可能是在惋惜那碗沒吃完就要被放涼的餃子。
前所未有順利地一掛鞭炮放完了。
整個院子,大概是屬單家的響的最長最亮堂。
最后一聲鞭炮結束,單崇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震,他接了,啞著嗓音“喂”了聲,電話那邊,小姑娘的聲音活潑——
“北方是不是不煙花!單崇,一會兒十二點你給我放煙花吧!啊,我聽見炮仗聲了,好有氣氛,你家放炮仗了嗎!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嘰嘰喳喳的。
像是在枝頭上躥下跳蹦跶的小鳥。
男人聽著電話那邊的人鬧著要聽鞭炮聲又非要看煙花,嗤笑一聲,“嗯”了聲:“吃完飯,去給你買。”
在耳邊,戴鐸“冷死了我回屋了”的抱怨聲里,電話那邊小姑娘甜滋滋地應了,停頓了下,認認真真地聽了一會兒男人這邊的靜,說:“那你多吃點。”
“好。”
“煙花也要多買點。”
“行。”
“單崇。”
“嗯?”
“新年快樂……呀!”
“嗯。”
握著手機,著單元樓外,籠罩在月與硝煙下白雪皚皚一片冰雪,男人薄輕勾。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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