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回到白鹿書院時,發現唐氏早點攤的生意已經做到書院學生們的上。
沒有住校舍的學生們不是拎著油條來學堂,就是已經買過吃完了。
更有買了十多油條分給好友,賣力幫唐見微吆喝買賣的。
懸坐到書案前,將一卷卷的書卷抱出來的時候,被油條嘎嘣嘎嘣的脆響聲以及對油條西施的貌瘋狂議論的話填了一耳朵。
這個人當真厲害,懸不想道,賣個油果子居然都能賣出這等靜,著實讓人嘆服。
大家還未將“油條西施”與“懸賜的妻子”這兩個份聯系起來,葛尋晴蠢蠢想要說,被懸一個眼神拿下——
若是還想我幫你對付孔先生,便老老實實閉。
葛尋晴一張快被堵,憋得渾難,居然拿起書卷開始自覺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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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早點攤名聲漸漸在夙縣傳開,傳得神乎其神。
有人來想要嘗嘗這風靡夙縣的油果子到底有多好吃,也有人只是單純的想要來品一品油條西施的貌,看看這位一口話的小娘子究竟是怎生模樣,能被冠以“西施”的名。
客源漸廣,唐見微開業的優惠也告一段落,開始正價售賣。
一油條兩文錢,油條加豆漿整套四文錢,豆漿不單獨售賣。
油條無論買多都按照每兩文收取,但若是買一套的話,第二套半價出售。
也就是兩油條兩碗豆漿一共六文錢。這可比單獨買油條要合算多了。
更何況油條與豆漿乃絕配,一同食用更添風味。
反正都要吃,相識的客人們便約定一塊兒買兩套。而獨自來買的客人,隨便在隊伍里或者路上抓個人來湊單,第二套唐見微自然也算半價給對方。
若是有大宗易,一次買二十套以上,唐見微需對方提前一天說明、預購,約定好取貨的時辰,算好時間提前炸好油條備好豆漿,顧客來取貨的時候油條又熱又脆,豆漿也還燙手得很。
縣衙門便是第一單大宗易的顧客。
縣衙的衙役胡二郎昨日來下了單了一半的錢,預定五十套,今日一早便架了馬車過來取貨。
本來夙縣的縣衙距離景坊有段路程,大伙兒朝食習慣吃衙門口的六嫂包子。
這六嫂包子鋪仗著位置優越,衙門口就一家食肆,生意做得敷衍。那包子眼可見越來越小,皮卻日漸增厚,胡二郎這樣的野漢子一大口下去,居然還沒見著餡。
豈有此理!
胡二郎帶著兄弟們去和六嫂理論,六嫂撒潑的功夫一流:
“我這包子已經是夙縣最便宜的了,五文錢兩個包子,還是包子,這樣的價格上哪兒能找著?”
胡二郎憤憤不平:“你這價格夙縣遍地都是,所有的包子鋪全都如此!可人家的包子比你皮薄多!”說著將吃了一半的包子拿出來給看,指著包子鋪的招牌說,“你自個兒瞧瞧!要不是寫明了是包子鋪,我還以為我買的是饅頭!呢!你瞧得著麼!”
六嫂直接將包子奪了去,掰兩半懟回來,差點胡二郎的眼珠子上:
“你瞎了?這不是是什麼!”
胡二郎大怒,手一拍將包子拍在地上:“這就是包子餡兒?不是蒼蠅?!”
六嫂看這些個差吹胡子瞪眼,立馬坐地蹬,大道:
“老爺殺人啦!老爺欺負我這手無寸鐵的寡婦啦!”
路過的人紛紛投來譴責的目,將胡二郎鬧了個大紅臉。
怎會有這樣蠻不講理之人!
從那之后,胡二郎便發誓再也不吃六嫂家的包子!
死也不吃!
前日縣丞家的兒來尋阿耶,手里拿著油果子吃得歡,教胡二郎瞧得直流口水,忍不住上前請教:
“葛小娘子,你這是吃的什麼?”
葛尋晴道:“唐氏早點攤的油條,胡叔還沒吃過麼?”
胡二郎搖搖頭:“聽說了,還沒來得及嘗呢。”
“那正好,我是來給我阿耶送早點的,多買了幾,您來嘗嘗?”
胡二郎吃了一口之后,剩下的幾乎是狼吞虎咽吃完,邊的油還未來得及干凈,立即去向葛尋晴打聽這早點攤在何。
葛尋晴便告知他,早點攤就在景坊門口。
胡二郎掬一把淚。
太好了!以后再也不要那六嫂的氣了!
來唐氏早點攤買了兩回油條,回縣衙分給兄弟們,衙役們吃完之后紛紛表示比六嫂的包子好吃太多了。
大伙兒一起買的話,一套下來才三文錢,算起來還比那倒霉的包子更便宜。
胡二郎便張羅著以后早點都在唐氏那兒買了。
大家舉雙手雙腳贊同。
胡二郎來時唐見微已經將五十套備好了,放在一個新買的大木桶里,排隊等候的客人多,唐見微招呼不過來,便讓胡二郎自己取貨。
胡二郎把桶蓋掀開,里面鋪著棉被保溫,五十油條已經用布裹好,還有一個裝了豆漿的小桶。他手了,果然都還是熱的。
胡二郎將早點扛上車,了尾錢,又再多給三十文,說將豆漿桶直接扛走:“三十文是給你木桶的錢,一個時辰后我將桶還來,再向你要錢!”
唐見微邊撈油條邊爽朗地應了一聲:“好咧!”
胡二郎就要丟下錢銀,唐見微按下機關,“砰”地一聲,車斗彈出,正好展開在胡二郎的手邊。
“這玩意新奇。”胡二郎見里面已經有了銅板,便知道它的用途,將錢銀丟了進去,稱贊唐見微,“沒想到唐老板還是個全才,失敬失敬。”
唐見微說:“這可不是我做的,是我夫人做的。”
胡二郎是當差的,整個夙縣芝麻大小的事他都得知曉,自然也懂唐見微和懸定親一事。
見唐見微提到妻子時自豪的模樣,至今未娶到媳婦的胡二郎可羨慕得。
胡二郎上了馬車沒忍住,被五十油條的香味勾得肚子直喚,立即了一油條咬在里,一邊嚼著油條一邊將車往縣衙趕。
說起來這油果子能夠紅遍整個夙縣,不無道理。
好吃是一,更重要的是油果子拿起來也不費勁。
來來往往都是為了生計奔走的人,時間甚是寶貴。
早點攤看著等候的人多,可油鍋大,一油條出鍋也快,唐老板這種老手能夠一氣兒下十幾,撈起來晾不過幾息的時間就能裹起帶走,邊走邊吃。
至于豆漿,想要在早餐攤邊上用碗喝完可以,自己帶個水壺裝走也行,都很方便。
油條做正好口的大小,吃起來不費勁。
雖然是油果子,但是不會吃得滿流油,臟了衫。
而且油條非常頂飽,像胡二郎這種中年壯漢,兩油條配一份豆漿,能夠非常順利撐到中午。
縣衙這頭定了每天都是五十套,城南的茶園也了人過來,一定又是一百套,唐見微漸漸覺到了力。
隨著知名度的提升,每日晨起候著的客人越來越多,加之大宗預定的數量與日俱增,銀子越賺越多,可也忙了個焦頭爛額。
畢竟現階段只有一個人。
將過辰時,唐見微這才漸漸收了攤,有些疲憊地回府。
回去到西院的時候,發現紫檀站在院門口,對唐見微招了招手。
“三娘,家的主母給咱們這兒撥仆人了?”
唐見微不解:“沒有啊。”
“那個小娘子是怎麼回事?”紫檀偏了偏腦袋,示意往里看。
有個圓乎乎的小娘子正坐在椅上,面對著一個大盆子,將唐見微們的衫一件件從溶了草木灰的水里拿出來,用搗杵勤又小心翼翼地拍打、浣洗。
這不是秋心是誰?
那日唐見微用一塊小餅告誡不要胡說話,結果告誡的話毫沒有被秋心會意去,餅的味倒是記得深刻。
真來了不說,還是個老實孩子,想用浣洗換食?
秋心聽見靜,回頭興地笑:“唐姐姐,我就快洗好了!你稍等片刻!”
秋心的眼神很明顯不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看一大塊的餅,如似。
唐見微對紫檀說:“幫我去把餅盒子拿來。”
紫檀渾一,心里暗道不妙:完了,我吃餅的事三娘不會發現了吧?
唐見微看半天沒,投了個納悶的眼神給。
紫檀只好去拿了。
將盒子打開,唐見微沉默了。
記得三天前剛剛將餅一摞摞疊起來放好的時候,鋪滿了整個盒子,可眼前只剩下空空的半盒。
唐見微:“……”
紫檀立即求:“三娘我錯了!是我吃的!這餅實在太好吃了,我我我一時沒忍住!我這就去做好了添回來!你可別生我的氣啊……”
秋心聽到日思夜想的“餅”,口水差點滴下來。
唐見微點眉心:“你做的我可不敢吃,吃壞了肚子誰出去賺錢?你若是想吃直接跟我說就好,我再多做些。何苦?我竟一點都沒發現,躲我躲得可累著你了?”
紫檀見唐見微居然沒生的氣,言語間還頗有些寵溺,瞬間變得更加大膽起來,吃的罪惡一掃而空,立即摟住唐見微的胳膊,面紅:
“累!可累死我了!三娘你可不知道你有多聰明!想要躲開你的火眼金睛可不容易!每回我都等著你去出攤的時候才敢吃一個,而且還特別提心吊膽的,生怕你中途突然回來,被你逮一個正著!”
“瞧你這點出息。”唐見微對秋心招了招手,“你來。”
秋心手中火速洗:“等等等會兒,馬上好了!”
“先放在那兒吧,過來吃點零再接著洗,不妨事。”
“不行!若我不洗完的話,有何面吃唐姐姐的食?自小主母就教導我,不可以好逸惡勞、無功祿!很快,我馬上就洗好了!”
秋心上如是說,實則脖子得老長,眼睛盯著餅盒子都忘了眨。
唐見微喂了紫檀一塊餅,又喂秋心一塊,秋心吃到了念念不忘的**味兒,手中更有干勁。
“慢點兒……”唐見微擔心自己的衫,別給我破了。
秋心和紫檀兩人抱著餅盒子,坐在臺階上你一塊我一塊的,很快盒子就見了底。
“唐姐姐做的餅真的太好吃了……”秋心捂著輕輕打了一個嗝,“不知道下次再能吃到做的餅,會是什麼時候了。”
紫檀道:“我們三娘不僅做餅好吃,做任何食都好吃的要命!”
“真的麼?”秋心迫不及待地問,“還做過什麼好吃的?!”
“以前三娘在博陵開了酒樓,天南地北的菜沒有不會做的!”
“那你都吃過嗎?”
紫檀特別自豪地起脯:“自然!”
秋心“哇”了一聲,羨慕不已。
兩人正聊著天,忽然聞到了一陣奇香,二人立即坐直了,渾上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鼻尖,想要立即分辨這香味到底是由什麼食散發出來的。
“這是蛋香……”
“這是香……”
“有蛋有!”
唐見微和唐觀秋一人捧著一個大食盆出現在們后:“來嘗嘗蛋卷。”
“蛋卷?!”連紫檀也是第一次見到蛋卷。
這蛋卷看上去黃似蛋的,卻又像是卷起的脆薄餅,一空心的圓柱形,有一掌長,上面還均勻地撒了黑芝麻。
紫檀跟隨唐見微多年,的確吃過不做的食,可每次見到做出的新鮮玩意兒,還是會萬分激。
“來嘗嘗看味道如何。”
紫檀和秋心一人捧著一蛋卷,一塊兒咬一口,一塊兒咀嚼,一塊兒凝神思索,思索自己又吃到了什麼神仙味。
“怎麼樣,好吃嗎?”唐見微問倆。
“好吃好吃好吃!”紫檀恨不得一口氣噴出一千個“好吃”。
“你有些夸張。”唐見微笑道,“放心,我不會因為你吃的事懲罰你的。”
“是真的好吃!”秋心居然已經將一整蛋卷全部吃完,就連手中接這些碎渣子都不舍得丟棄,全都倒進了口中,里塞了個滿當當,義正言辭又口齒不清地贊同紫檀的話,
“我從來沒次過這麼好次的零!三娘,我有個不之請,希你能答應。”
唐見微明白要說什麼:“你也看到了,我這兒就紫檀一個人,若是你有心能過來幫襯幫襯的話,我是萬分歡迎的。我每日都會做一些小零和點心,基本上是想到什麼便做什麼。你來咱們西院幫忙,零隨便你吃,若是喜歡的話晚膳也可以與我們共用。”?
秋心差點原地升空:“真的嗎!”
唐見微實在有點同這一院子被咸菜憋壞的孩子們:“自然是真的。”
仿佛害怕唐見微反悔,秋心迅速應了下來,和約定了從明天開始,繼續過來幫忙干活。
秋心吃完蛋卷又去將唐見微裝豆漿的木桶給洗涮干凈,問油鍋如何理,幫忙把油都打了出來,再將整個推車都刷了一遍。
原本附在車上的油漬被洗得一干二凈,唐見微非常滿意。
看得出來秋心年紀不大,干活兒是真利索。
唐見微喜歡秋心,也希能多來幫忙,這麼一來,說不定就能讓紫檀和一塊兒出攤去,一早上能夠賺雙倍銀子。
“秋心是奴生子,在府出生的,自小活兒就干得好,比那個什麼季雪要強多了。”
秋心走了,紫檀將蛋卷掰下來一瓣,喂唐觀秋的時候,跟唐見微說叨秋心的事。
本來說得正常,末了還補了一句譏諷季雪的話,唐見微一邊用小石磨磨豆漿,一邊起了興致,問紫檀:
“怎麼了,你和季雪有什麼過結?這般抹黑。”
“沒有啊,完全沒過結,不用我抹,本來就是黑的!”
紫檀果然有氣,一提到季雪,恨不得立即潑出去一盆墨。
“我看白的很,跟那懸一般白了。”唐見微故意逗紫檀。
紫檀氣鼓鼓地說:“黑!心黑!”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季雪欺負你了嗎?”
“我怎麼可能被欺負!”紫檀極力爭辯,“我那是和針鋒相對!”
這事兒也奇,唐見微剛和懸針尖對麥芒過來,紫檀又和季雪掐上了。
唐見微好奇的:“你和季雪怎麼個爭鋒相對?跟我說說。”
紫檀便將那日在藥鋪和季雪過招的事跟唐見微說了。
前兩日唐見微讓紫檀去藥鋪買些蓯蓉回來。蓯蓉在博陵各大藥鋪都能輕易買到,沒想到東南小縣供應卻,紫檀奔走了兩家好不容易才尋到了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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