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人似乎看出來石如磨和一般的孩不太一樣,便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哦,那我要五個葷的六個素的,一共幾文錢?”
“五個,六個……”石如磨頓時被他問蒙了,掰著手指頭也算不出來。
那男人還非常不耐煩地催促道:“快點快點,我可沒時間等你,你要是再算不出來的話,我可直接拿著包子走了。”
被他這麼一說,石如磨更焦急,小臉漲紅,拉著對方說:
“叔叔,等一等。我阿娘和姐姐,買了面就回來。”
“誰有工夫等啊?快點!多錢!”
中年男人打定了主意要敲著小傻子一竹竿,看他還是算不出來,抓了包子就要走,一回頭,卻被一群學生給攔了下來。
懸道:“葷餡的包子五文錢兩個,你買五個,那麼第五個只能算作三文錢,一共是十三文。加上六個素餡的一共廿二文。放下錢拿包子,不然便是搶!”
沒等那男人回應,幾十號人卻已經七八舌地兌起來:
“多大的人了,居然還騙小孩的包子,要不要臉啊。”
“我知道他是誰,賣羊的王五他弟!日里游手好閑也不找個差事,整天就知道坑蒙拐騙,不知恥!”
中年男人被一群小娘子說得臊得慌,丟下包子頭也不回地跑了。
這個時候六嫂和石如琢挑著面回來了,看到一大群人圍在自己的鋪子前,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立即趕上來。
六嫂進人群中,張地把兒子護到懷里,正想要質問況,卻發現這些人似乎都是白鹿學院的學生。
石如琢瞧出來們這是出發要去春游,不知為何居然路過了家店鋪,立即低下頭,也沒跟同窗們打招呼,穿過人群,將沉重的面放到了鋪子里。
葛尋晴卻是心直口快,看到石如琢便問:
“哎?攻玉,你不打算跟咱們一塊兒春游去?今年書院邀來的老校友可是相當有名的名仕,你若不來,回頭有你后悔的時候。”
葛尋晴這話一出,大家都尷尬萬分。
白二娘渾一抖,最害怕這種死亡對話,恨不得直接把葛尋晴的給起來。
六嫂聽完的話,納悶地問兒:
“什麼春游?什麼名仕?你怎麼從來沒跟我提過?”
石如琢悶聲說:“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六嫂不甘心,便去問孔先生。
孔先生沒轍,只好實話實說了。
葛尋晴這會兒才琢磨出滋味來,拉著懸的袖子說:
“我是不是闖禍了?”
懸也和白二娘一樣,尬得差點站不住:“不然呢?”
“長思,救命啊!”
“你自己闖出來的禍事,我如何救你?”
“平日里就你鬼主意最多,你不救我的話,如何收場?”
“什麼鬼主意……”
“而且我多照顧嫂子的生意啊,之前是替寫功課就從我這邊賺走了十幾兩的銀子!而且賣油條我就吃油條,賣烤串我也沒去!要是嫂子開酒樓,恐怕我早已經為貴賓了!求你了長思,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懸被吵得頭大,恨不得直說——你倒是去找唐見微來救你啊!別嫂子!我現在和已經是姐妹,想下次上門直接喊姐好了!
葛尋晴在這嗯嗯啊啊地沒完,其實懸本來也覺得春游的機會非常難得,畢竟如今的科舉規則復雜,有明面上的規則,自然也有暗地里的門道,若是不知曉只靠著一顆鐵頭闖,想要登科便是癡心妄想。
石如琢不來的話,往后的科舉之路恐怕會比別人難上許多。
而且……
懸看向石如磨,想起先前唐見微對這個小孩兒似乎有些憐憫之意。
說不出來心里什麼滋味,最清晰的便是愿意為六嫂這一家化解危機。
六嫂聽完孔先生的話,一時也無言。
一兩銀子們家的確拿不出來。
六嫂難過地回頭看兒,石如琢上前來,拉著母親的手就要往里走,卻聽懸道:
“先生,咱們晚膳是不是還沒有著落?我看再往外走也沒什麼合適的食肆,不若就在六嫂的包子鋪上買些包子當做口糧,也方便攜帶。”33小說網
孔先生和孟先生略一遲疑,很快就明白了懸的意思。
也沒等先生們發話,懸就上前對六嫂說:
“六嫂,麻煩你將鋪子里的包子裝個口袋給我吧。我們要帶走路上吃。”
葛尋晴心里喊了一聲“妙啊”,立即上前附和。
六嫂何等機靈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來這些學生們的意思。
平日里想盡辦法削尖了腦袋想要賺錢的六嫂,此刻卻有些愧:
“這麼多的包子,你們哪吃得完呢?”
懸道:“不止我們這些人,還有男部的同學,他們的食量大,估計這些還不夠吃呢。”
說著懸拿出一兩銀子遞給六嫂,六嫂忙道:“這,我可找不開啊!”
“沒事,不用找。”懸拉著六嫂到一旁,就倆能聽見的地方,私下跟說,“這里面一半是買包子的,另外一半是麻煩您去給唐見微幫忙切羊的。平日里自己切羊忙不過來,您有空去搭把手就好。”
六嫂聽到“唐見微”這三個字忍不住后腦痛了一痛,但是小娘子好意還是看得出來,而且萬分。
有了這一兩銀子,石如琢就能去春游了!
的兒也能放下生活之擔,開開心心地山川之趣,和同齡人一塊兒去玩了!
六嫂眼圈發紅,拉著石如琢對懸千恩萬謝。
石如琢沒想到平日里和懸從未說過話,甚至還有過過結,卻愿意幫自己。
的確非常參加春游,但無奈家中貧苦,只能閉口不言,從來沒有在阿娘面前提過,就是怕阿娘會難。
如今有這等巧合,即便雙方都有些局促,但覺得自己不應當在意那點無用的面子。
恭恭敬敬地對懸拱手施禮:“多謝長思。今日長思的幫助,我銘記于心。”
懸不愿聲張,就是不想同窗覺得欠自己人,被石如琢這麼一拱手,臉立馬紅了,匆忙道:
“這有什麼可謝,我只是因自己出門在外無法照顧家中,心疼我夫人勞,花錢雇六嫂你罷了。那,之后幾日就麻煩六嫂了。”
六嫂讓放一萬個心,順便稱贊一句:
“你們這對小妻妻可真是恩得。”
懸呵呵地僵笑,對著府的方向心道:
唐見微啊唐見微,你好好看看,我這般寬宏大義,與你這等睚眥必報的小心眼完全不同!
我走的這幾日也正好讓你惦記惦記。
今夜你無人可抱,可別睡不著。
當晚,和同窗們睡大通鋪的懸本人,睜眼到天明。
床好,屋子好冷,葛尋晴打呼的聲音快把屋頂掀翻了。
懸在自己的被子里,懷里空落落的,空虛寂寞冷。
好氣……
好想唐見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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