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將馬車的車簾卷起，小城衛恰好和車里的男子對視。

男子冷清地看了他一眼，轉開了目，將車簾拽回來，底部的搭扣扣在車窗底部，車廂的形便被遮得嚴嚴實實。

這個胡人，看著和蒼人沒什麼區別。

小城衛在心里道，還以為胡人都是高眉深目長睫呢。

……

韓范橫死，沈長空名聲一落千丈之后，肆作臺上再也沒有辱罵沈石三人的文章。

京兆府連夜查抄了沈氏宗族，將沈長空在的一干人等押大牢。

京兆尹親自重審當年唐觀秋被冤一案，提審了沈家十六名家奴，讓他們還原當初告唐觀秋與下奴通-案的始末。

當年那個下奴早就不知去向，而其他的家奴們嚴審之下，所描述的話語全然一致，竟沒有一個字不同。

京兆尹經驗老道，加上鎮國大將軍沈約雖是避嫌，但人還是來了，坐在堂邊上座旁聽，即便一個字都不說，還是給京兆尹極大的力。京兆尹一聽便聽出了這十六人全都串過供，否則怎可能說一件事竟全都從同一個角度說得分毫不差？

京兆尹讓人上刑，十六人分開打，別讓他們見面。

一板子伺候下來，三人昏了，十一人依舊絕口不提，但有兩人要招供。

京兆尹單獨提審二人，這二人終于吐真相，承認當年是沈家家主授意，給了好，讓他們誣陷唐觀秋。

京兆尹從獄中出來，松了口氣，找到沈約，向轉述了犯人供認的經過。

沈約施了個手禮：“有勞京兆尹。”

京兆尹趕回禮：“應該的，揚善除惡，吾輩之本分！這是下的分之事啊。”

唐觀秋一案徹底翻案，翻案經過張在各大城門。

唐觀秋上背負的莫須有罪名終于平反昭雪，沈家被查抄，一夜之間橫亙博陵數十年的族轟然傾頹。

唐觀秋終于能再次坦然地走在博陵府的之下。

偶爾遇到以前相識的人，也會與對方攀談一番。

盡管還會被人側目，但看向的多半是同的眼神。同的遭遇，同唐府的遭遇。

對于過去遭遇的屈辱，并沒有什麼難以啟齒。

應當愧的不是，而是加害的惡人。

這一日，鵝大雪覆蓋整座博陵，護城河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許多人在河面上冰、嬉鬧。

沈約和唐觀秋攜手漫步在大雪之中，走過故土每一個悉的地方，每一個對們來說有重要回憶的地方。

們不怕冷似的，細數著散落在博陵府的過往，一邊說一邊相依而笑。

沈約已經許久沒有這麼放松過了，一直沉浸在審讞之中，繃的對抗緒也被唐觀秋的笑徹底瓦解，即便行走在漫天大雪里，到的也是溫馨和明亮。

雪落在們的髻上，釵上，眉睫上，仿佛已經攜手終老，一夜白頭。

唐觀秋開心地將沈約肩頭的雪拍去，用踹在袖子里，被手爐捂得熱乎乎的手給沈約冰冷的臉回回溫。

回頭指著河面：“阿應，咱們也去冰吧。”

沈約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興趣：“我可知道你平地都會摔跤，何況是冰。不怕摔著麼？”

唐觀秋被這麼一說，更是不服氣：“正因為如此我才要啊！不然一輩子都學不會！”

氣鼓鼓地說完，立即轉了調子，笑靨燦爛：“而且不是有你在麼？大將軍難道還能讓我摔得四仰八叉？”

沈約最是抵抗不了這樣的唐觀秋。

一句話就能勾得答應任何事。

“好吧，不過你可不許放開我的手。”沈約待著，還沒到冰面上就已經將唐觀秋的手牢牢握住。

唐觀秋回眸粲然一笑：“我任何時候都不會放開你的手。”

唐觀秋眼中明的讓沈約眼前的雪花變得更加，仿佛下的不是一場大雪，而是一簌簌冰涼涼又甜滋滋的飴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