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驚羽聞言跳起來,頓時眉開眼笑:“銀翼!”
隨著的喚聲,門外一道黑人影閃進來,不是銀翼又是誰?
蕭焰慢條斯理擡眸,瞟他一眼,淡淡招呼:“回來得真早。”
秦驚羽聽著那話,怎麼有子咬牙切齒的味道,正想著,銀翼已經大步上前,抓住的雙肩,將直接從蕭焰邊拽過來。
“銀翼你……”秦驚羽有傻眼,這狼小子吃錯藥啦,這樣衝?
“好消息。”銀翼俯湊近,幾乎是著的耳廓低語,“我找到了失蹤的弟兄,就在城外,一個不。”
“你說的,是真的?”秦驚羽張大了,心快要跳出口,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震撼驚喜的了!
“真的。”銀翼看了看蕭焰,言又止。
秦驚羽見他神有異,知道他是不願在外人面前提及此事,尤其是這於敵對關係的蕭焰,此意倒是正合的心思,當即住了口,笑道:“你回來就好,方纔蕭二殿下幫了我個大忙,教我欠著老大個人,提心吊膽的……那個,時間也不早了,蕭二殿下也該回別院了,要不銀翼你去送送?”
對這明顯的逐客令,蕭焰也不氣,似笑非笑道:“利用完了就想一手撇開,這世間哪有這樣不講理的事?”
秦驚羽乾笑兩聲道:“那也是蕭二殿下自送上門來搭手,這你我願的,怎說是利用呢……”
“你我願?”蕭焰眼眸亮了下,淡淡笑道,“這詞聽著還不錯。”
“不錯就好,銀翼,送客!”秦驚羽懶得再與他糾纏,直接下令。
銀翼踏上一步,面無表道:“請吧。”
蕭焰看了看,朝銀翼輕嘆道:“這是西烈,不比大夏,你好生護著。”
銀翼哼了一聲,看著他施施然出了門,待得其背影消失不見,這才轉向秦驚羽道:“這是怎麼回事?”
祁金醒轉不久,對幾人的對話聽得雲裡霧裡,也將視線轉到秦驚羽上。
秦驚羽聳肩道:“也沒什麼,那蕭焰發神經,主帶人來替祁侍衛醫治。不過你放心,我一直小心盯著的,他沒機會使壞。”想著那顆療傷丹藥,心底莫名一,那樓姓男子說的如果是真的,那麼蕭焰捨己爲人貢獻出自己的丹藥,此舉到底是何居心?
銀翼點頭道:“我倒不擔心他使壞,我只怕他對你……”說著,忽然住了口。
這人是怎麼了,說話說半句,想憋死啊?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
秦驚羽瞇起眼,正要發問,忽聽得門外細微風聲,不覺低問:“誰?”
“是我。”房門推開,蕭焰去而復返,笑走進來,“帶了點東西過來,一是老和尚的藥,大瓶的外敷,小瓶的服,每日各三次;二是幾套我手下的服飾,你要是想通了要來我別院,穿上這個通行也方便些;另外還有些點心,了就將就吃吃,若是想熱湯熱飯,好酒好菜,就來找我。”
秦驚羽看看他手上遞過來的布包,眼神示意銀翼接過來,口中隨意道:“多謝啦。”
“我們倆,不必客氣。”蕭焰笑得意味深長,瞥了銀翼一眼,轉出門。
等他再次走得不見,秦驚羽才拾起之前話題,蹙眉道:“銀翼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銀翼想了想,道:“沒有。”
“真沒有?”
“沒有。”
聽他答得簡潔有力,秦驚羽吁了口氣,不知爲何,一點沒有再繼續追問的心思,似乎在心深很是抗拒,不願深——
以銀翼的,他說沒有,那就真是沒有了。這樣對自己說。
銀翼上前查看了祁金的傷勢,眼底閃過一意外,卻也不說什麼,只問道:“祁叔叔你覺得怎樣?”
祁金口氣,啞聲笑道:“殿下不必擔心,我老祁子骨實著呢,區區一支箭,算不了什麼!”
銀翼聽他聲音放下心來,扶他躺回牀上,“你好生歇息,我們在這裡暫避幾日,再做打算。”
祁金握拳,恨恨道:“我已經沒事了,殿下你等著,我要去殺了蘭薩這賊,祭陛下!”
“好好養傷,這是命令。”銀翼按住他的肩,語氣不容置疑。
秦驚羽聽得一怔,這段時日狼小子越來越冷峻霸氣了,定了定神,當下拉他到一旁角落,低聲道:“別耽誤時間,快說快說。”
這一路西行,一直沒有弟兄們的半點訊息,兩人彼此都沒敢提,心道必定是葬在那猰貐與倀鬼的利爪口之下了,卻未曾想到,還能有再見的一日,先前因爲蕭焰在才閉口不問,此時哪裡還憋得住,自然是心急如焚!
銀翼看一眼,面上總算出幾分笑意:“我扛著那太醫出了宮,覺到有數名颶風騎追出來,我也不敢停留,一路往城外奔走,直到出了城門將那太醫拋下,颶風騎也追到了跟前。”
秦驚羽急道:“後來呢?”
“後來,我剛要手,突然看到前方半空中焰火衝上雲霄,趕出聲示警,果不其然,斜刺裡跳出來大隊人馬擋在我前面,將那颶風騎輕易擊斃……說起來,都是因爲你!”
不用他說,秦驚羽也猜到這大隊人馬就是那失蹤的衛部煞部弟兄,卻想不通他們何以神兵天降:“因爲我?”
“是的,你難道忘了,你在樹林裡留下的聯絡暗號……”
暗號?秦驚羽一拍腦門,恍然大悟,低:“那三堆篝火!”暗夜門立已久,門下建有完善的聯絡系,那三堆呈品字型的篝火便是門下兄弟在野外聯繫甄別的暗號之一,當時急著找到銀翼,順手給擺了出來,走時匆忙也沒顧上毀去,不想竟無意促重逢大事!
銀翼點點頭道:“他們說,當初我被捲地底之時,他們前來尋找,卻遇到風暴,被鋪天蓋地的沙塵砸得昏迷過去,等清醒過來,人已經莫名到了西烈境,時間也是過了半年,後來陸續聚集人等,因爲人數衆多目標太大,不敢在城鎮出現,就一直呆在附近山林,兩日前派出一隊下山探聽消息,沒想到在林子裡看到聯絡暗號,欣喜若狂,立時放出焰火,剛好被我上。”
想來他們定是被猰貐的妖鎮住,置幻境當中,待得這始作俑者灰飛煙滅,方纔重現人世。
平復下狂喜的心,略微整理思緒,秦驚羽又問道:“怎麼是你一個人,弟兄們呢?”
銀翼解釋道:“吳峰考慮到這幾千人之衆太過引人注目,都躲在山上,每回只派出一兩隊人下山,我怕你這裡有事,急著趕回來,跟他們約定在城門外待命,隨時準備進攻皇城。”
秦驚羽拍手笑道:“做得好!”銀翼帶出的衛部煞部弟兄全是暗夜門的銳力量,有了這樣強大的後援,本不懼怕蘭薩與蕭焰中的任何一方勢力!
眼看天亮堂起來,前殿遠遠傳出人聲,秦驚羽解開蕭焰送來的布包,裡面果然有大瓶小瓶的藥膏藥丸,另外還有三套黑勁裝,正是他手下黑侍衛的服飾。
“真想不通,他幾次三番幫我,到底打的什麼鬼主意……”
秦驚羽喃喃自語著,聽得銀翼輕哼一聲,不由笑道,“管他心裡想什麼,這送上門的東西,我們只管用便是,想那麼多幹嘛。”
兩人商量一陣,秦驚羽又走回牀榻,對祁金道:“我在那風煙亭附近查找過,沒見到什麼手諭,你再想想,元昭帝真是說的風煙亭,你確定沒聽錯?”
шшш_ тт kan_ c o 祁金斬釘截鐵道:“我聽得非常清楚,還追問過陛下,千真萬確就是風煙亭,不會有錯。”
秦驚羽嘆口氣,擡眸著銀翼:“看來地方太,只有去問皇后娘娘了。”
聽這麼一說,祁金忍了半晌,終還是冷哼出聲:“……”
秦驚羽知道他對這樂皇后見頗深,也沒理會,只對銀翼道:“我們先在這裡休整下,讓祁侍衛也多養養,等到夜就去探探你那母后。”
許是對這母后的稱呼太過生疏,銀翼沉默了一會,方纔道好。
當時看中這屋子,也是圖它地後殿,位置偏僻,不僅夜晚如此,就是到了白天,也不見半個人影前來。
這一日下來,無人打擾,三人歇息得當,眼看天又漸漸暗下來,秦驚羽取出兩套服,與銀翼各自換上,準備行事,不經意瞥見地上的布包,裡面的食已經吃了個,藥也用了大半,不由嘆道:“看來還得去找地方補給……”
銀翼順著目看過去,淡淡道:“他是故意的。”出手相助,留食留藥,卻只給出一點份量,就等著前去找他……這個做事滴水不的人!
祁金雖然傷口尚未癒合,但神尚好,總算是恢復了些許力氣,他的長刀已經失落,銀翼遂將自己的佩刀留給他,又留下些石子做暗,對付個把侍衛應當沒甚問題,安頓得當,兩人趁夜去正殿,朝燈火最明亮而去。
銅鶴燈架上燈飄搖,樂皇后正靠在榻上,神態奄奄,似是比在山莊時清減一些,忽而手,在面前一架古琴上輕一下,發出悠長琴音。
“娘娘,時辰不早,該睡了。”底下的侍小蓮輕聲提醒。
“你自去吧,我再待一會。”揮手屏退了侍,樂皇后低頭看著案幾上一副丹青,自語道,“越看越覺得像,可是人呢,怎麼再不出現了?上天保佑,讓我再見他一面……”
手指了又,正婉轉嘆氣,忽聞房門咯吱一聲,有人在門前輕笑道:“娘娘想見之人,可是他?”
樂皇后驚詫擡頭,但見黑影一閃,那在山莊見過的年輕男子被人推上前來,堪堪立在眼前。
“你……”猛然站起,指著銀翼,聲音有哽咽。
秦驚羽及時關上房門,朝比劃個噓聲的手勢:“我們來得不易,你小聲些,莫要驚了他人,特別是宮衛。”
樂皇后掩口,神激,不迭點頭:“是,是,你們快坐,快坐……”
秦驚羽笑了笑,拉著銀翼坐在對面,樂皇后慢慢坐下來,眼睛盯著銀翼,一瞬不眨:“你……什麼名字?”
“我銀翼。”
聽他這麼一說,樂皇后怔了下:“銀?”
秦驚羽順勢補充:“他養父姓銀。”
樂皇后眼睛亮了下,目下移一些,又問:“你上……口……”
這回不等秦驚羽手,銀翼已經自行拉開了襟,樂皇后瞧見那道疤痕,有如雷擊般,忽然越過案幾搶到他面前旁,手指上,悲喜集,含著眼淚道:“這裡……痛嗎?”
銀翼看著哭,不知怎的,兩行熱淚流了下來,搖頭道:“從我記事起就有這個疤,早就不痛了。”
樂皇后怔怔看著他悉的五容貌,不自手挲,從鬢髮到眉眼,從鼻樑到面頰,著著,忽然哭出聲道:“你是我的孩兒,你就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兒!”
銀翼軀微震,只覺得那手指溫暖得像是一個夢,是自己二十年來從未有過的夢,縱是他由來淡漠,也不由得紅了眼眶,半晌說不出話來。
秦驚羽在旁看得分明,待他們哭得累了,這纔開口道:“娘娘可認識一個做祁金的人?”
樂皇后點頭應道:“認識,他是先帝的侍衛。”
這就對了!
秦驚羽點了點頭,指著銀翼前的疤痕道:“當年爲了掩飾他的胎記,逃過追捕,祁金製造了這個疤痕,他現在也在宮中,你若是不信,可以去跟他當面對質……”
“不用,我信。”樂皇后抹著眼淚,朝微笑道,“這母子連心的覺,等你日後有了孩子做了孃親,就會明白。”
秦驚羽聽得瞠目結舌,半晌才反應過來,連聲道:“你弄錯了,我不是……”
樂皇后含淚拉住的手,與銀翼的手合在一起:“我沒錯,我上回就看出來了,好媳婦謝謝你,幫我照顧棠兒,我苦命的孩子……”
側目見得銀翼默認的眼神,再看看樂皇后一副欣歡喜的樣子,秦驚羽實在不忍出聲否認,只得暗歎一聲,無語天——
呃,看這烏龍擺得,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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