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求婚？

秦驚羽看著他明亮的雙眸，微紅的臉，啐道：“胡說什麼，誰要嫁給你了？”

雷牧歌哈哈笑道：“孤男寡同一室，你不嫁給我，還想嫁給誰？”

秦驚羽甩開他的手，哼道：“反正我不嫁你，不嫁，就是不嫁。”

“羽兒！”雷牧歌急了，長臂一撈，把抓了回來，固定在自己前，“你不喜歡我嗎？我哪裡做得不好了？你爲何不願嫁我？你是不是心裡還念著……羽兒，你說話啊！”

秦驚羽被他一連串的質問轟炸得有點頭暈，瞪他一眼道：“說什麼啊？我現在還是大夏皇太子，怎麼嫁人！你難道想當我的後宮男寵？”

雷牧歌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爲……”

“以爲什麼？”秦驚羽挑了挑眉。

“沒什麼。”雷牧歌見盯著那邊的珠寶氣，不由問道，“在看什麼？”

秦驚羽轉過頭來，看向他英武俊朗的面容，這樣優秀的男子，確是人中龍，無與倫比，對自己又是一往深，做未來的夫婿倒也夠條件，最關鍵的，父皇母妃甚至是外公都對他另眼相待，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迎還拒，忸怩作態？

如此想來，低笑道：“如果你現在能變出一枝玫瑰花，一枚鑽戒，我或許可以考慮。”

“鑽戒？那是什麼東西？”雷牧歌愕然道。

“就是……鑲了寶石的戒指。”秦驚羽也懶得解釋，隨口應道。

“玫瑰花……寶石戒指……玫瑰花……寶石戒指……”雷牧歌低念著，轉進了石室。

秦驚羽靠著石壁坐下，好整以暇看他在那堆珠寶裡翻來找去，可不認爲他能從那珠寶當中找出朵玫瑰花來！

看了一會，似乎有了一倦意，閉上眼，神思恍惚間，忽覺風聲微起，接著脣上一暖，倏然睜眼，卻見一張放大的俊臉呈現在眼前，正含笑著自己。

“你襲我……”秦驚羽了眼，嘟著，不滿低道，“都親腫了呢，我出去之後怎麼見人哪！”

“沒辦法，誰你生得那麼，連睡著了都自勾引我！”雷牧歌低頭在脣角又親一記，方纔作罷，笑道，“你方纔說的話，還作數不？”

秦驚羽睜大了眼：“不會吧，你真找到了……玫瑰花？”笑得賊兮兮的，鐵定有問題！

雷牧歌微笑點頭，一直背在背後的手了過來，手掌攤開，左手掌心是玫瑰花形的玉釵，乃是用上等的翡翠雕刻而，做工巧，玉純；而右手掌心則是一枚貓眼石的戒指，金中綠，圓潤晶瑩。

“好……”秦驚羽讚歎一聲，手接過，翻來覆去，看得不釋手。

這石室中的珠寶，隨便一樣都是稀世之珍，價值連城，倘若這筆富可敵國的財富順利運回大夏，招募人馬，訓練軍隊，儲備糧草輜重，積累後續補給……什麼都夠了！

忽覺左手中指一，原來是雷牧歌趁不注意，將那貓眼石戒指套在的手指上。

“不大不小，正好合適。”他左右端詳，大肆讚歎一番，繼而笑道，“收了我的東西，便是我的人了！”

秦驚羽聽得咂：“好不害臊，什麼你的東西？明明就是軒轅家老祖宗的好不好！”

雷牧歌大笑道：“我辛苦找到的，自然就是我的。”見狠狠瞪眼，趕又改口道，“不是我的，是你的，這一屋子的所有事都是你的，包括我，也是。”

“這還差不多。”秦驚羽低頭看那貓眼石戒指，但見眼線細窄，變幻瑰麗，越看越是喜歡，便任它留在手指上，只將那玉釵遞給他，“放回去吧。”

雷牧歌不解向，目落在的髮髻：“那支鮑魚貝的釵子，已經舊了，這個正好換上。”當初這髮釵被用作傳訊的信，經那隊西烈商旅送去大夏軍營，他拿到的時候已經被磕破了一丁點，找工匠小心磨製修復了下，才送回手裡，不影響使用，但是外觀總是有了一點瑕疵，他也早想著要換一換了。

秦驚羽了髮髻笑道：“不用換啊，這個我戴習慣了，好的，在那古城裡還救過我的命，興許也有幾分靈，若是瑯琊神劍不在，還能保護我呢！”

雷牧歌見執意如此，只得將那玫瑰玉釵放回原，看著頭上的髮釵笑嘆道：“你說一舟那玉鐲是地攤上的便宜貨，其實這個纔是呢！”

秦驚羽瞥他一眼道：“我念舊不麼？”

雷牧歌嘿嘿笑了兩聲道：“我就說這媳婦好養活。”

“誰是你媳婦啊？再胡說，小心本殿下治你的罪！”

秦驚羽一指去，雷牧歌趁機握住弱無骨的小手，輕笑道：“你捨得麼？我可是你的未婚夫婿哪！”

“未婚夫婿？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秦驚羽翻了個白眼道。

雷牧歌手指在手背上輕輕挲，慢慢到左手中指的戒指上：“你自己說的，有了玫瑰和戒指，就可以考慮嫁我。”

秦驚羽撲哧一聲笑道：“我只說考慮，又沒說時限，這終大事須得深思慮，想他個一年兩年也是應該的。”

雷牧歌早知不會輕易鬆口，原本只是說笑，也沒抱甚希，但聽得隨口胡侃，卻沒直言拒絕，心裡已是樂開了花，不由得暗自謝這修建地底石室的軒轅王室先祖，若非如此，兩人關係豈能迅速發展，更進一大步？！

見笑嫣然，一個沒忍住，又摟過來熱親吻，秦驚羽聽得頂上聲響，趕推開他，低道：“別鬧，遊回來了。”

果然，沒過一會，遊的聲音從孔道里傳來：“殿下，將軍，我回來了！”

雷牧歌眼神晶亮，臉上紅未褪，清了清嗓子道：“回來就好，辛苦了。”說罷卻湊到耳邊低喃，“下回得限令他，沒半日時間不得折返。”

秦驚羽掩忍住笑，朝著上方問道：“找到吃的喝的沒有？”

那遊如實答道：“回殿下，屬下在林子裡獵了兩隻山，一隻野兔，還採了些蘑菇，拾夠了柴火，水囊也給灌滿了。”

秦驚羽剛嗯了一聲，就聽得雷牧歌沉聲命令道：“大家都了，你這就去屋外生火弄吃食吧，另外我看那院子裡有隻大水缸，我們恐怕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日，所以你得去清洗乾淨，將水缸滿上，以備不時之需。”

“是，屬下遵命！”遊提起打來的野，急急出門去了。

“還人家清洗水缸……你這假公濟私！”秦驚羽在他腰間輕擰一下，似乎很這樣的作，做起來很是順手，“虧得我母妃還天天贊你誠懇踏實，其實心裡壞主意多極了！”

“我這是換個方式練兵，不能在軍營裡練，就只能讓他多幹些活，時刻保持狀態，否則會閒出問題來的。”雷牧歌面一整，說得振振有詞，眼中卻是閃過一笑意，大手扣住的纖腰道，“好了，清場完畢，我們繼續吧？”

“繼續你個頭啊！”秦驚羽子一扭，從他懷中出去，雷牧歌笑著去追，兩人在不甚寬闊的地底追來追去，從隧道一路追到石室裡。

兩人在珠寶堆裡嬉戲笑鬧，宛若孩，直到玩得累了，方纔停手。

秦驚羽頭枕在他大上，長髮解開，青如瀑散落，由得他以指做梳，在耳畔溫言語：“困了吧，你靠著我睡會，等下游弄好吃的我就醒你。”

“好。”秦驚羽閉上眼，但覺滿室珠寶氣，璀璨耀目，如此明亮的環境，又怎麼睡得著？

雷牧歌見眉頭微蹙，環顧四周，不心有所悟，笑了笑，將自己外袍下來，蓋住的眼。

眼前微黑，秦驚羽打了個哈欠，滿意而笑：“不錯，把爺侍候好了，爺等下打賞你！”

“賞什麼？”雷牧歌問。

秦驚羽還在想，他已經自己含笑接上：“提前房，如何？”他在朝廷軍營那是年老，嚴肅慣了的，如今佳人在懷，春風得意，骨子裡那份輕狂便再忍不住，迸發而出。

“胚！”秦驚羽口笑罵，忽然想起程十三來，當初他不也像這般嬉皮笑臉，屢屢輕薄？想到這裡，不由得輕嘆一口氣，笑容收斂，不再言語。

雷牧歌不知心思，只道是自己親熱太過，也沒再出言糾纏，兩人靠在一起，不知不覺就都睡了過去。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秦驚羽先醒，嗅得外間有焦臭之味，其中又夾雜著一奇異的香味，趕去推邊之人：“牧歌，醒醒，快醒醒！”

雷牧歌迷濛睜眼，低頭在臉上親了一口，才道：“怎麼了？”

秦驚羽吸了吸鼻子，怔道：“好像是什麼東西糊掉了……不對啊，我們睡了多久？”

雷牧歌放開，起去往那孔道，拔高聲音喚道：“小遊！小遊！遊！遊……”連喚了十來聲，外間都是毫無靜。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自己方纔在地下沉睡之際，外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那遊不是在烹烤食嗎，怎麼會不知去向？

他們卻不知，這遊本是天京人氏，家境小康，自伍之後就去了西北軍營，在黃土戈壁待了四年，才被雷牧歌調回京師，武功還是不錯，對這東山林野卻不識，在採摘蘑菇的時候竟不慎拾了兩隻毒蘑菇，混在一鍋煮了，還沾沾自喜，渾然不知。

那邊野味還架在火上翻烤，這邊湯已經煮好，毒蘑菇聞有異香，熬湯之後更是鮮香撲鼻，他一時沒忍住，先嚐了口，這才盛在瓦罐之中，正放地上涼一涼，忽覺一陣暈眩，當場昏厥過去。

此時如若有人幫他催吐，或是服下解毒藥丸，抑或銀針施救，也許還能救得過來，只可惜邊無人，雷牧歌與秦驚羽又是被困地下，一無所知，那蘑菇是劇毒之，毒強大，漸漸地，就見黑從他口鼻之中涌出。

恍惚間似聽得房中有人呼喚，遊勉強睜眼，卻已經說不出話來，只積聚最後一點力氣朝房間爬去，後拖出一條長長的痕，目驚心。

“將軍……蘑菇……有毒……”牆上的窟窿近在咫尺，他卻力氣用盡，張開，他以爲自己已經大聲在喊，實際卻是悄無聲息。

還好，幸而自己這貪的病，先嚐了一口……

他滿足閉上眼，一不了。

“噓，別吵。”秦驚羽比個噓聲的手勢，阻止雷牧歌高聲呼喚，“我好像聽見遊在說話……”

雷牧歌停了片刻，又急道：“他說什麼？”

秦驚羽側耳聽了半晌，搖頭道：“方纔還似是在你，這會又沒聲音了。”想起那焦臭味，還有那奇異的鮮香，趕上前一步，靠近孔道用力吸氣，嗅得有腥之氣傳來，頓時心頭一沉，回頭向雷牧歌。

從彼此暗沉的眼神中，立時讀懂對方的心思，遊，多半是兇多吉了。

可是，遊武功不弱，如若是外敵侵，怎麼會一點示警之聲都沒發出？

“山……野兔……蘑菇……蘑菇？！”雷牧歌喃喃念著，忽然僵直不，“難道是蘑菇……有毒？”

秦驚羽腦子裡轟然一聲響，自己過慣了錦玉食的生活，飯來張口來手，從來飲食都是有人準備，也從不擔憂過問，竟沒想到會出現這等禍事！

“都怪我一時大意，忘了提醒他！”雷牧歌俊臉扭曲，的一拳捶在石壁上，自己平時做事謹慎，怎麼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怪我，全怪我，都是我的錯……”

“別這樣，牧歌，你別這樣！”秦驚羽握住他的手，見得那手掌已經是鮮淋漓，心痛如絞，淚如雨下，“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要拉你們來新葉尋寶……”邊說邊是撕下襬來給他裹傷。

“不關你的事……”雷牧歌聲音沙啞，一把將按在懷裡，仰天長嘆，“軍人，服從命令乃是天職所在，怎會沒有流犧牲，但就算要死，都應當是戰死沙場，馬革裹，而不是死得這般窩囊！這是我的錯，我的失職，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明白的。”秦驚羽點頭，抱住他，默然流淚。

在蠻荒雲兩島，在被擄去南越的路上，在暗夜門的總部山莊，也是眼睜睜看著那麼多弟兄因爲自己而失去生命，那種痛徹心扉而又無力迴天的覺，是同！

兩人沉默相擁一陣，都是心意慘淡，勉強打起神相互安，好不容易纔平復下來，開始商量對策。

按照最初的想法，留下游的目的也是爲了有人傳送吃喝，使得兩人能夠堅持到救兵到來，但現在遊已遭遇不測，無人再做此事，便須得重新打算。

自從被困地下，僅是一人喝了半鉢清水，並未進食，肚子早已得咕咕作響，又因爲知道有人照料飲食，上的那點果脯已經吃了大半，餘下也就是那麼七八顆，而室一點水都沒有了。

秦驚羽看著掌中的果脯，分作兩份，苦笑道：“我們半日吃一顆，能夠吃兩天呢。”

雷牧歌看也不看，只著的臉頰道：“我不的，你都吃了吧。”

“說什麼呢，這個有福同，有難同當，你若不吃，那我也不吃。”

聽說得堅決，雷牧歌沒法，在超常的眼力監督下又不能耍點小把戲樑換柱，只得輕嘆一聲，將餵過來的果脯吃進裡。

困在地下不見天日，僅憑那孔道出的線覺是白天，抑或黑夜，雖然腹中極度飢，都還不算什麼，睡一會也就過去了，最難的卻是缺水，口中焦，五如焚。

那花崗巖的石壁罅隙，半滴水珠都沁不出來，秦驚羽一覺醒來，心煩氣躁，拉了拉他披在自己上的寬大袍，了下脣，只覺頭痛裂，嗓子都快要冒煙了。

“還記得我教給你的功心法麼？”雷牧歌忽然開口問道。

秦驚羽無力點頭：“記得啊。”

“屏氣凝神，運轉周天，從頭到尾默誦口訣。”雷牧歌說著，自己靠牆盤而坐。

秦驚羽學他模樣坐好，在心中默然記誦，從頭至尾背完，又從最後一字倒揹回來，這樣心有所注，舌底生津，焦之果然減弱不，並覺得有溫熱之氣順著經脈流，很是用。

如此翻來覆去背了幾遍，正在潛心默誦，忽聞得頂上傳來急促腳步聲，有人在外高聲道：“有人嗎？裡面有人嗎？”

那嗓音好生悉，竟是……蕭焰！

雷牧歌一躍而起，回頭看一眼，大聲應道：“有人！我們被困住了！”

外間沉默一下，聲音又起，似是難抑激，微微發：“殿下……還好嗎？”

秦驚羽咳了幾下，朝那孔道迴應道：“我很好。”

蕭焰長長舒了一口氣：“謝天謝地，我總算沒有來遲。”

秦驚羽心中念著中毒的遊，也顧不得與他周旋，徑直道：“這石門開啓不了，你能不能想辦法讓我們出去？”

話音剛落，就聽得一聲：“接住！”那孔道里瑩一閃，有什麼事被塞了進來，直落地面。

雷牧歌手抄起，低頭一看，竟又是一枚瑩白亮的玉鑰，也是一模一樣的凰紋路，只不過比起秦驚羽之前那一枚，稍微大得一些。

秦驚羽是何等機靈之人，一看之下，趕忙從他手裡過來，在那凹進的空一試，只聽得咔嚓一聲，石門應聲而開！

門外，蕭焰眸如水，笑意，在看到披散的長髮，斜斜披就的男子袍的剎那，欣喜閃耀的眼神忽而一愣，笑容凝在脣邊，宛如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