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過幾次爭執后,時芙昕已經意識到和范明宇之間存在著一些不可調和的矛盾,可是又貪著他的好,著他的溫小意,是以,便在猶豫不決和搖擺不定之中。
看著包間里,和金家父子言笑晏晏的范明宇,時芙昕有些心不在焉,敷衍的和金姑娘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一般是金姑娘問一句才答一句。
見此,金姑娘心中暗喜,除去范明宇看過來的時候比較熱,其他時候都有意無意的不說話,接著,又不聲的加父兄和范明宇的說笑中,直接營造出了一種時芙昕被隔離在外的氣氛。
一開始包間里,范明宇和金尚書、金景坐在圓桌旁,時芙昕和金姑娘則是坐在靠窗的椅子上。
可不知什麼時候變了金家父子三人和范明宇坐在圓桌旁,四人有說有笑好不熱鬧,獨留時芙昕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窗邊。
等范明宇從金家人的笑語中回過神來時,一轉頭就看到時芙昕面無表的看著他,眼中帶著他看不明白的緒。
“六妹妹!”
范明宇心下一慌,快速起坐到時芙昕邊,快速解釋道:“金伯父和我父親是老相識,金伯父學識淵博,一個沒注意,就聊得太投了。”
說完,見時芙昕面前的茶水沒了,又親自給倒了一杯。
看到范明宇在時芙昕面前竟如此的殷勤,金姑娘神有些黯然,臉上的笑也變得很勉強。
金景看不得妹妹難過,當即笑道:“沒想到小侯爺私底下竟這般會照顧人,果然是英雄難過人關呀。”
范明宇聽出金景語氣中的打趣,面有些不自在,放下了原本還想給時芙昕端點心的手。
時芙昕見了,看著范明宇:“你和金公子的可真好。”
范明宇一愣,有些不明白時芙昕為何會這般說。
時芙昕笑著給他解:“金公子一句話就能讓你改變主意,可見你是有多麼的重視他。”
范明宇聽懂了,神越發的尷尬了。
金姑娘連忙道:“時姑娘你誤會了,我哥只是開了個玩笑。”
時芙昕看了過去:“可是這個玩笑,我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金姑娘似沒想到時芙昕這麼不給面子,頓時紅了臉弱弱的看了看范明宇:“時姑娘,我替我哥給你道歉,你千萬別生氣。”
時芙昕默默看著表演,嗤笑了一聲:“金姑娘,你哪里看出我生氣了?還是你覺得我應該生氣?”
金姑娘被問得愣住,一副被嚇到的模樣。
金景見妹妹被欺負,當即就要說話,可惜,他還沒開口,就聽金尚書輕咳了一聲。
等所有人都看了過來,金尚書才佯裝不滿的看著范明宇:“小侯爺,老夫也去過幾次侯府,可是卻一次也沒喝過你的茶呢。”
范明宇給了時芙昕一個‘不要再鬧’的眼神,然后尷尬起,走過去也給金尚書倒了一杯茶。
金尚書這才出滿意之,夸張的喝了一口:“不同的人倒的茶,味道都不一樣,想來在侯府侯爺是經常給公主倒茶喝的?”
范明宇笑道:“父親在外勞碌,母親比較恤,是以,多是母親給父親倒茶。”
金尚書點著頭:“是極是極,我們家也是這樣,老夫就從來沒給你伯母倒過茶,都是你伯母給老夫倒。”
一開始范明宇還有些沒明白金尚書突然提起父母倒茶的事,聽到這話后,他總算反應過來了,金伯父這是變相指責他剛剛給六妹妹倒茶的事。
時芙昕開口了:“金夫人真是太可憐了。”見金尚書不愉的看過來,笑了一聲,“難道不是嗎,金夫人為金大人生兒育,幫金大人料理中饋、伺候雙親,難不還不配喝上一杯金大人倒的茶?”
金景和金姑娘都準備聲援父親了,可聽到時芙昕的話,都有些愣住。
“六妹妹,這是尚書大人。”
范明宇見時芙昕語氣中毫無對金尚書的尊敬,臉上也帶著毫不掩飾的諷刺,不由有些惱了,覺得有些不識大,竟在公共場合給人難堪,讓人下不來臺。
時芙昕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而是將目投向了金尚書:“我知道呀,皇商競選那天,我對金尚書的印象可是深刻的呢。”
作為戶部尚書,金尚書自詡自己還是有些威儀的,可此刻看著時家姑娘毫無畏懼的和自己對視,雖有些不悅,可到底多了幾分重視。
“那天老夫對參選的四位姑娘也是印象深刻的很啦。”
時芙昕笑了笑:“競選那天,尚書大人將所有參選商人控制得服服帖帖的,那手段那本事著實讓小佩服,只是讓小意外的是,私底下尚書大人的控制竟也這般的強。”
“明宇哥愿意給誰倒茶,連侯爺和公主都沒管,尚書大人倒是看不過去了。”
聞言,金尚書的臉頓時沉了下去。
范明宇本就因重提皇商競選的事,想起了和時芙昕的爭執,如今又見時芙昕說話如此沒有顧忌,毫不給人留面子,心中的不滿就有些制不住了,‘噌’的一下站起,看著時芙昕,努力的抑著怒火。
“六妹妹,你怎麼能這麼和金伯父說話,快給人家道歉。”
時芙昕錯愕的看著范明宇:“你說什麼?”
金姑娘連忙上前道:“小侯爺你別生氣,我想時姑娘不是故意對父親不敬的。”
范明宇再次出聲道:“六妹妹,給金伯父道歉。”
時芙昕也站了起來,直直的看著范明宇:“范明宇,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見,你再說一次。”
范明宇沒想到時芙昕是這個態度,滿臉失道:“六妹妹,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時芙昕眸一沉:“你倒是說說,我是什麼樣的人?”
金景也過來拉范明宇了:“好了小侯爺,姑娘家難免有些小,我父親不會跟時姑娘一般見識的,你就不要生氣了。”
看著被金景拉到一邊的范明宇,時芙昕冷笑了一聲:“范明宇,我才是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說完,就準備離開。
誰知,包間房門一打開,就看到了夏侯歡和恭王世子。
“昕姐兒,真的是你呀!”
“看來我邊的丫鬟沒有看錯,你們真的提前到了。”
夏侯歡笑著挽住時芙昕的手臂,接著才看向包間里的其他人,詫異道:“喲,還有其他人在呢?”說著,看著時芙昕,“你們還約了其他人?我還以為就我們四個一塊逛街呢,你咋也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時芙昕淡漠的看了一眼范明宇:“我也很意外會有其他人。”
金家人是因為自己才在這里的,見時芙昕毫沒給自己留面子,范明宇有些尷尬,又有些不悅。
這時,金家姑娘走了過來。
金姑娘先是和和夏侯歡、恭王世子見了禮,然后才笑著道:“早就聽說夏侯姑娘和時三姑娘好,沒曾想,夏侯姑娘和時六姑娘竟也這般要好。”
安國公正妻人選,太皇太后舍夏侯歡而選時家三姑娘,這在勛貴圈早就了茶余飯后的笑談了,如今金姑娘再次提起,一是為了給夏侯歡難看,二嘛,是為了離間夏侯歡和時芙昕。
夏侯歡淡笑著看著金姑娘:“我朋友向來只遵從本心,就比如,我和金姑娘就無論如何也走不到一塊去。”
金姑娘神一愣。
夏侯歡繼續笑道:“自己搶不過,就拉來幫手,三個欺負一個,只有那種沒臉沒皮的人家才會做得出來。”
這話說得有些意有所指,但能聽懂的都聽懂了。
金家父子同時沉了臉。
時芙昕卻是目炯炯的看著夏侯歡,毫不掩飾自己的高興和欽佩。
恭王世子則是有些頭疼了,未來媳婦的戰斗力有些超乎他的預料了,看著面鐵青的金家父子,只能笑著善后:“真是太打西邊出來了,竟能在西市到公務繁忙的金尚書。”
恭王雖沒實權,可卻是實實在在的親王,金家父子不敢怠慢,笑著和恭王世子打了招呼。
三人打招呼間,時芙昕和夏侯歡直接離開了。
恭王世子見了,看了一眼范明宇,沒說什麼,跟著離開了。
范明宇看到時芙昕沒打一聲招呼就走了,忍了又忍,最后還是匆匆和金家父子說了一句,快步追了出去。
西市北門有北運河流經,天氣悶熱,出了茶樓后,時芙昕和夏侯歡就來了河邊吹風。
“范小侯爺在遼東長大又時常在軍營呆著,對眷們爭寵的手段可能不是很了解,你可千萬別因為金家人就跟他生了芥。”
夏侯歡見時芙昕面不好,不由勸解了一番
時芙昕搖頭:“我和范明宇之間的事跟外人沒關系,就算今天沒遇到金家人,我和他也早晚會出問題的。”
夏侯歡:“兩個人相都會有問題的,相互磨合唄。”
時芙昕:“要是磨合不了呢?”
夏侯歡:“......那就看誰更在乎誰了。”
時芙昕看著夏侯歡,嘆道:“經驗還是很重要的,理論和實踐終究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夏侯歡怒了:“我在安你,你卻往我心口捅刀子!”
時芙昕趕順:“別生氣別生氣,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多談幾次還是很有必要的。”
夏侯歡剛想說什麼,就看到恭王世子和范明宇過來了,‘哼’了一聲,看出范明宇想和時芙昕說話,主退了下來,和恭王世子落后一截慢慢走著。
......
“六妹妹,你在生氣嗎?”
“你覺得呢?”
“我知道,今天我有些忽視你了,可是你不覺得你對金伯父他們的態度很不友善嗎?更不應該一聲不說,就甩臉走人!”
時芙昕停下腳步,看著范明宇:“那你沒看出來金家人對我也很不友善嗎?”
范明宇急忙道:“金伯父是長輩,作為小輩的我們稍微順著一下他們的意,并不會太難做的。”
時芙昕嗤笑了一聲:“金伯父......你得可真親熱,你們兩家好,他是你的伯夫,可跟我卻沒有半點關系,他們話里話外編排我,我當然要回敬回去。”
范明宇眉頭擰了疙瘩:“六妹妹,我真的沒想到你的子竟這般的烈。”
時芙昕看著他:“范明宇,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委曲求全的人,誰惹我不高興了,我一定會加倍還回去的。”
范明宇:“為了我,你也不能改變一下嗎?”
時芙昕默了默,隨即堅定道:“不能,因為這樣的我,才是我。”
范明宇苦笑出聲:“看來,在你心里,我真的是一點都不重要。”說著,就準備轉離開。
“范明宇!”
時芙昕住了他。
范明宇聽出時芙昕語氣了下來,心中一喜,磨蹭了一下,才轉看向時芙昕。
時芙昕看著范明宇:“范明宇,對不起,我從來就不是一個溫良賢淑的大家閨秀,我們......不合適。”
范明宇愣住了,呆呆的看著時芙昕走遠。
夏侯歡沒想到兩人會鬧掰,趕跑去追時芙昕。
恭王世子看著傻掉的范明宇,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范明宇,不是我說你,你這也是自找的。”
范明宇木木的轉頭看向恭王世子:“我不明白。”
恭王世子嘆氣道:“你呀,就是傻!”
“在茶樓的時候,你連自己是哪一邊的都沒搞懂,竟幫著金家人對付時家姑娘,不甩你,甩誰?”
范明宇厲聲否認:“我沒有。”
恭王世子:“你別不承認,我一個旁觀者可都看得清清的,作為當事人的時姑娘肯定比我真切多了。”
“你呀,真的不冤。”
“對于姑娘來說,事從來沒有對錯一說,只有你有沒有向著們。”
“很明顯,在茶樓的時候,你是向著金家人的。”
范明宇搖著頭:“我沒有,明明是六妹妹沒把我當回事,怎麼反而了我的錯了?”說完,看了一眼時芙昕的背影,甩袖朝著相反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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