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昨日給你的奏章，你到底看了多？”

暖閣，景帝面不善的盯著李元照。

君臣俱在，李元照低垂著頭，臉有些蒼白。

“西北大旱，地方上的奏來的賑災之法，你在上面到底畫的是什麼東西！”景帝怒而將桌面上的奏折摔向李元照。

奏章被摔開在地上，麻麻的文章上竟然多了一層詭異的圖案。

有子，有連桿，看上去像是某種機械結構。

李元照自知理虧，囁嚅道：“兒臣確實沒有看完，昨日有些疲乏....審理奏章之時突然來了靈，就順手畫在了奏本上。”

“呵，那你倒跟朕說說，你畫的是什麼東西？”景帝冷聲道。

說起這畫，李元照頓時來了神，撿起奏本，眉飛舞道：“這可了不得！”

“兒臣昨日初見這文章，其賑災之法簡直平平無奇，無非就是運糧賑災，毫無可取之，讓人昏昏睡。”

“卻不料突然間來了靈，這運糧頗費功夫，水路不通陸路損耗又太大，所以兒臣便想，或許這火車可以不用非得在軌道上行駛，直接跑在路上呢？”

君臣面面相覷。

說的什麼鬼話，沒有軌道怎麼跑？

“之前，我記得東郊大學出現一篇文章，解決了四馬車的轉向問題，那也就說完全可以把蒸汽機裝在馬車上，不用馬拉，加上一個控制方向的結構由人控制車輛行駛，如此不就省了軌道麼？兒臣生怕忘了，就畫在了奏折上。”

景帝眉頭皺起：“胡言語！什麼馬車能承得住蒸汽機，隨行路上還要帶煤，簡直多此一舉！”

臣子們也是點頭。

且不說能不能行。

蒸汽機是神奇，但也沒有這麼用的啊。

那大鐵坨子不得砸半路上，隨行還要帶著一堆煤，不如用馬方便。

里撒鹽，閑得蛋疼！

李元照眉一挑，道：“又不用像火車拉那麼多，想辦法小點不就行了？不過煤確實是個問題...我覺得可以試試猛火油，不占地兒帶著還方便。”

“行了行了！朕不想聽你胡說八道！”景帝嚴厲道，“這不是你在奏折上畫的理由。”

“朕問你，最近你都在作甚？朝議不見人，宮中不見人，讓你審奏章你還敢昏昏睡？”

李元照頓時又萎靡下來：“兒臣與老方在一塊，解決那幫鬧事舉子的問題，后來我就先走了。兒臣昨日實在是疲勞極...前日錦衛發餉，老方委托兒臣親自去發的，發了一大天。”

暖閣的臣子們互相對視一眼。

景帝面稍霽：“哼，他倒是會給你找活兒干。舉子的問題解決如何了？”

“想來應該是沒什麼大礙了，兒臣走的早，不知道他后面是如何理的，錦衛沒有給父皇來報麼？”

“陛下，錦衛來報！”

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景帝剛問完，屋的人目紛紛投向暖閣門口。

景帝朝郭天養使了個眼神，郭天養快步小跑至門口。

消息取回，景帝手一抬道：“念吧。”

郭天養展開念道：“臣近期將鬧事之舉人安置于一宅，為緩和矛盾，許其研習東郊大學課程。今雖已見效，彼等仍心存抵抗。故臣已按計劃下一步行事，遣其工廠勞。期彼等不日悟朝廷之良苦用心，自棄抗拒。陛下勿憂，臣待事了結，即刻回朝奏明。”

話音一落，暖閣集陷石化。

啥！啥！

方正一給讀書人收攏一塊讓他們念東郊大學的書，還因為覺得配合度不夠，給人家送廠子里打工去了？

“他是怎麼做到的？”一聲驚嘆忍不住傳出。

景帝回過神，拿過奏報，了眼睛仔細看了幾遍。

最終還不是不得不承認他沒聽錯。

沒錯，是這回事！

方正一確實把鬧事的舉子給送廠子里打工去了.....

“難以想象。”景帝憋了半天從里蹦出一個詞。

除了難以想象，已經沒有別的詞兒可說了。

“快去！去把剛才傳信的錦衛跟朕來，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郭天養聞言立即跑了出去。

景帝看向李元照問道：“你之前跟方正一在一起，他到底怎麼做的？”

李元照期期艾艾道：“前面讓舉子們念書的事我知道。”

“老方當時的意思，就是想要打敗敵人就先了解敵人，然后那幫舉子就被鼓起來了，可是他把人送廠里打工這事兒臣可是一點不知道啊！”

李元照說著，心中滿是后悔。

好像錯過什麼彩大戲了！早知道晚兩天再走才對。

眾人恍然大悟，這個倒也說的過去，可是后面那事又怎麼解釋？

此時，原本離去的錦衛已經被郭天養扯了回來。

景帝當即問道：“方正一是如何把那些舉子送廠中的？”

錦衛小心翼翼道：“方大人說工廠聯合了東郊大學榨勞工，讓他們親自前往搜集證據，后來之以曉之以理，他們就去了，一共有七百六十五人踴躍報名。”

“......”景帝沉默了片刻，“后續他準備做什麼？”

“后續按照方大人的意思準備讓他們親自見識一番百姓生活，新科學對于百姓生活的改變，等那些舉子親自見識過，就不會再反對了，工廠那邊，大人其實也已經有些安排，更詳細的卑職就不大清楚了。”

景帝臉皮了兩下。

舉重若輕啊....實在想不到能有這樣的作，怕是也只有方正一能想的出來。

正在景帝沉默見，后忽然有臣子的聲音傳來。

“據說工廠招工熱鬧異常，上哪一次能找七百多個位子塞進去啊？”

錦衛道：“找牙行就能給安排，他們對接的工廠很多，送一個舉子還給二兩銀子呢。”

“所以你們花了一千多兩給這些人安排工作？一千多兩能解決大問題，倒也值。”

“不是，是牙行給我們錢，錦衛掙了一千多兩。”

“？？？”

頓時，屋陷雀無聲。

景帝只覺頭皮發麻。

這件事朝中員都如臨大敵。

一個理不好，便會蔓延開來，卷更多人，引起對朝廷的不滿。

可方正一這一出手，反手給人家送進廠了。

不，還不是送舉子進廠那麼簡單，這特麼是直接把人給賣廠里了！

郭天養更是渾直哆嗦！

強了，方正一比以前更強了！

這不是人販子干的勾當嗎，按照他那尿，說不定舉子們還得給他數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