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約莫一寸長，兩頭微尖中間略寬，整呈梭子狀的痕，豎在張小卒的眉心正中間，酷似一隻閉合的豎眼。

但隨著張小卒睜開眼睛，快速的消退不見。

“形狀和上次的一樣，可是覺不同。”周劍來微皺眉頭沉道，“上次它給我的覺只有驚嚇，是一個正常人突然長出一隻豎眼的驚嚇，客這一次它竟然給我一種威懾，讓我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懼，抑不住想要慄的恐怖。”

“對對對，確實如此。”牛大娃連連點頭。

戚喲喲也有同地點點頭，一雙眸子驚奇地盯著張小卒的眉心，手指發，忍不住想手一下，看那線藏到哪裡去了，可是礙於男之別，只能強住心中的衝好奇問道：“能睜開嗎？”

“不能！”張小卒想也沒想就搖頭否定，臉上出了心有餘悸的表，說道：“剛纔那短短一會兒，我就覺眉心這裡好像裂開了一道無底深淵，它兇猛地吸扯我全力量，我甚至覺到它想吃了我。它讓我”

“不安和恐懼！”

儘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麼說，有失男兒氣概，可是一想到自己裡藏著一隻鬼的眼睛，他後脊樑就抑不住地冒寒氣，心中焦慮不安。

“我想，你也無需太驚慌。”周劍來出言安道，“若真如你所說，它是鬼的眼睛，那麼它已經在你裡很長時間了，而這麼長時間你並沒有到不適，是不是說它不會傷害你？或許它只是一隻有著特殊能力的眼睛，就像武法寶一樣。”

張小卒苦笑搖頭。

話是這麼說，可想想還是可怕，這畢竟是一隻鬼的眼睛，它現在是沒對自己造傷害，可誰敢保證它會在什麼時候做出什麼恐怖的事，簡直是如鯁在。

“該死！”張小卒氣憤地罵了句，心裡抑不住地煩躁。他甚至有點後悔，不該刨問底，這樣他就不知道，不知道就不會害怕。

周劍來還想再安幾句，可張開卻又不知如何安，因爲換位思考，如果他是張小卒，知道自己裡藏著一隻鬼的眼睛，肯定也會恐慌不安。

別說是鬼的眼睛，就是弄只鴨鵝的眼睛塞進裡，然後它時不時地顯一下，那也不了。

“它救了你一命。”戚喲喲突然開口說道，“若不是它幫你解除紅毒，你已經死了。”

“呵”張小卒無奈一笑，道：“經你這麼一說，我心裡倒是好了些。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果它能再幫戚大哥驅除紅毒，那就算哪天被它搞死，我也是賺了。”

“你倒是想得開。”周劍來笑道。

不過這就是他認識的張小卒，簡單，純粹。若不是柳家村的海深仇在他心裡，周劍來相信他一定活得比現在快樂一百倍。

而同是出自柳家村的牛大娃也是如此。

這讓周劍來忍不住去想象，柳家村就像書裡說的世外桃源，村子裡的人過著簡單而又純樸的生活，若是能到村子裡生活一段時間，被世俗污染的心靈肯定能夠得到淨化和昇華，那將是人世間最妙的驗。

只可惜，柳家村已經不存在了。

該死的大牙狗！

戚喲喲聞言大喜，抑不住激道：“張公子，你這是答應給家兄驅除紅毒了嗎？”

張小卒點點頭，不過隨之皺眉道：“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戚喲喲不一愣，好像還真是如此。不過馬上想到家裡正有一位降妖除魔的大天師，有他老人家在，肯定不愁沒有辦法。當然，這要先徵得張小卒的同意。於是便問道：“張公子，如若你信得過的話，我們可以請一位高人幫忙，他老人家乃是青雲山道宗的大天師，降妖除魔的本領天下無雙，想必一定有辦法。再者，他老人家見識博廣，或許能給你解。”

“可是青雲山三清觀觀主，餘承餘大天師？”周劍來神激地問道。

周劍來這一會一直在琢磨，去哪裡找一位道宗的高手，亦或是佛門的高僧，給張小卒看一看，看看他裡的鬼瞳究竟是何，是好是壞至心裡有個底，未曾想瞌睡了有人送枕頭，並且還是一個舒適的大枕頭，這讓他如何不激。

青雲山三清觀，乃是南境赫赫有名的道門大宗，宗一共有兩位大天師，一位是觀主餘承，一位是其師弟天武真人。

聽戚喲喲說其降妖除魔的本領天下無雙，所以周劍來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觀主餘承。

“不是餘老天師，是其師弟天武真人。”戚喲喲說道。

“都可以。都可以。”周劍來笑瞇了眼，本來他都沒敢奢求找一位小天師給張小卒看病，萬沒想到一位正宗大天師送到面前，若是再敢矯挑剔，肯定要遭天打雷劈，看向張小卒道：“還不快謝過戚姑娘。能得到一位大天師指點迷津，此乃一輩子可遇不可求的大機緣。”

“多謝戚姑娘！”即便沒有周劍來提醒，張小卒也會激不已，因爲只衝戚喲喲一句“降妖除魔的本領天下無雙”就讓他萬分驚喜，心說如此高人對付一隻鬼眼睛，那必定是手到擒來。

張小卒不由地長吐一口濁氣，鬼眼睛帶給他的煩躁和抑鬱頓掃一空。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戚喲喲道。

“好。”

周劍來急走兩步，到張小卒耳邊，不知說了什麼，讓張小卒的眼睛猛地一亮，神也跟著激起來。

“娘，張公子答應幫我二哥哥驅除紅毒了。”在前院找到萬秋清，戚喲喲高興又激地說道。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萬秋清聽後高興極了，忙朝張小卒作禮謝：“多謝張公子仗義出手，日後但有用得著城主府的地方，城主府定義不容辭。”

又朝周劍來和牛大娃作禮致意。

萬秋清的禮讓人挑不出一點病，讓張小卒三人有種寵若驚的覺。

一行幾人坐著馬車一路狂奔疾馳，只用了小半個時辰就到了城主府，沒有走正門，而是從後院小門悄悄進府。

怕周劍來和牛大娃心生疑竇，亦或是等得焦急，萬秋清所幸把他二人一併帶進室。

進到室，三人一眼就看見躺在地上，整個幾近被細紅覆蓋嚴實的戚長空，都嚇得抑不住起了一皮疙瘩。

戚長空的心口只剩下拳頭大一塊好皮，而他的腦袋已經被紅毒侵蝕。

瞎伯正在以星辰之力幫助戚長空抵擋紅毒的侵蝕，他神肅穆，額頭上已經泌出一層細汗，似乎很吃力的樣子。

在萬秋清的介紹下，張小卒三人依次向天武真人、瞎伯和戚無爲見禮問候。

“聽說你們用雷擊和火燒解了毒？”天武道人是個急子，不等張小卒等人說明詳就急著問道，並指了一下戚長空，問道：“是和這個一模一樣的毒嗎？”

戚喲喲忙上前解釋，道：“前輩，是小子妄言了，三位公子並不是用雷擊和火燒解的毒。”

“哦”天武道人語調一提，心裡當即生出萬分好奇，因爲既然戚喲喲這麼說，就是說張小卒三人確實有辦法解紅毒，不饒有興趣地打量起張小卒三人，目突然落在牛大娃上，皺起了眉頭，道：“你”

這一皺眉和一聲“你”，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約而同地看向牛大娃，想看他哪裡有問題。

牛大娃一下得筆直，若是細看，可以看到他上的汗全都豎了起來，他目極快地閃躲著，不敢與任何一個人對視，但是他的表和眼神裡都出了恐慌。

所有人都在看著牛大娃，等著天武道人的下文，卻不料天武道人語氣一頓，沉片刻後，突然搖頭一笑：“不可說。不可說。”

隨後看著牛大娃說道：“小傢伙，既已結緣，何不泰然之？把持本心不變，何懼悠悠衆口？”

咚！

牛大

娃竟雙膝一屈，跪在了天武道人面前，叩首道：“多謝真人解，晚輩如夢方醒！”

張小卒和周劍來若有所思，知道牛大娃的修爲提升肯定和他結的緣有關。

“起來吧。”天武道人笑著點點頭，然後目落在張小卒上，眼神突然犀利，就像一把刀子刺進了張小卒心臟，讓張小卒的心跳了一拍。

“前輩”張小卒被天武道人銳利的目盯得渾不舒服。

“死老道，老夫快頂不住了，你還裡嗦個沒完，信不信老子撕了你的？！”瞎伯突然罵起來。

“死瞎子，急什麼急，老夫這不是正在問嘛。”天武道人訕訕地鼻尖，斂去銳利的目，問道：“說吧，你們是怎麼解的毒？”

“呃”張小卒表詫異，他還以爲天武道人看出來了呢，原來並沒有，他看了眼周劍來和戚喲喲，二人都已眼神示意讓他自己說，於是他便深吸一口說道：“前輩，是這樣的。晚輩有一隻鬼眼，上次晚輩中了毒，是這隻鬼眼幫晚輩解的毒。現在晚輩想用這隻鬼眼給戚大哥解毒，但是不知道怎麼使用它，還請前輩指教。如果可以的話，懇請前輩幫晚輩把這隻鬼眼從裡取出來，它讓晚輩食不下咽、夜不能寢，時時恐慌不安。”

“能解毒的鬼眼？在哪裡？”天武道人上下打量著張小卒問道。

“在晚輩。”張小卒道。

天武道人皺眉，道：“老夫只察覺到你有一惡鬼鬼氣，與你神魂糾纏在一起，並未發現什麼鬼眼。”

聽見天武道人說惡鬼鬼氣，張小卒不嚇了一跳，更加艱鉅了他拔出鬼眼的決心。

“你快弄出來給前輩看看。”周劍來說道。

“嗯。前輩，您請注意晚輩的眉心。”張小卒提醒一句，然後閉上眼睛，想著眉心有一道豎眼，試著睜開它。

和之前在聽雅軒裡一樣，張小卒只覺渾的力量都往心涌去，似乎眉心裂開了一道深淵裂隙，瘋狂地吸食他的力量。

一道豎直的梭形線出現在張小卒的眉心，呈現在天武道人和所有人的視野裡。

天武道人一雙圓眼瞪得溜圓，眨也不眨地盯著張小卒眉心的線，神從未有過的凝重，他的瞳孔深影流轉，似有無數畫面在閃爍，他的上飄起一道道金符印，連在一起似金鐵鏈一般，繞著他渾圓敦實的旋轉不停。

噗！

驟然間，一道箭自天武道人裡噴出，噴在了張小卒臉上和前襟上。

“咳咳”隨即，天武道人捂著口，劇烈咳嗽起來，他臉上的快去退去，變得煞白，他的臉上和眼睛裡出極度驚恐的神。

“前輩，您沒事吧？！”戚無爲關切問道。

張小卒睜開眼，抹了把臉上的沫，看著天武道人關心問道：“前輩，您沒事吧？”

天武道人擺了擺手，咳了兩聲，道：“老夫沒事。不過是不自量力想潰破天機，結果遭到反噬罷了。”說著看向張小卒，問道：“你張小卒？”

“回前輩，晚輩張小卒，表字大用。”張小卒恭敬答道。

“小卒大用，名字不錯。”天武道人點頭一笑，然後指向戚長空，道：“你去抓住他的手，然後把你的鬼瞳，就暫且它鬼瞳吧，你把鬼瞳喚出來，心裡默唸驅除邪祟，三個呼吸便能給他驅除毒。無需害怕，老夫不會害你。”

“好！”張小卒點頭應喏，然後走向戚長空。

天武道人讓他別怕，可如何能夠不怕？

細的紅，烏紫的皮，一把握下去，想想都覺得恐怖。

他在戚長空邊蹲下，尚未出手，就已經汗倒豎，起了一皮疙瘩。

突然一道素白影在他邊蹲下，然後一隻弱無骨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左手，戚喲喲糯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公子，我陪你！” (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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