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兒，乘這會兒沒人來，趕拉兩口，填填肚子。”

“今兒可是苦了你了。”

“喲喲，你也過來吃點。”

下午四時，萬秋清端著一個灰的深底砂鍋進了靈棚後面，熬了一鍋粥，想讓累了一天都沒顧上吃一口東西的戚和戚喲喲吃點。

城主府的位置擺在那兒，往來關係想都難，還有許多過城主府恩惠的百姓人家，也懷著恩的心前來弔唁問，以至於從早晨八時開始，前來弔唁的客人就沒停過，而戚家在雁城也沒有本家，來客答禮都得靠戚一人。

戚的今兒幾乎就沒停下來過，但主要還是神上的傷痛，使得他整個人顯出沉沉的疲憊之態。

這不，萬秋清乘這沒有客人的空當，忙把早就熬好一直放在爐子上溫著的粥端了過來。

“娘，我沒胃口，你和小妹吃吧。”戚長空坐在地上，聲音疲倦的說道。

戚喲喲聞到了粥香，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其實這一天下來也累的，不過不同於戚的神和上的雙重摺磨，是強裝悲傷的心累。明明知道二哥戚長空已經安然無恙，心裡開心無比，可偏偏要裝出痛不生的樣子，時不時還得放聲大哭一會兒，讓覺度日如年。

戚喲喲極其同被矇在鼓裡的戚，瞧著他那愈加憔悴疲憊的神態，好幾次差點沒忍住告訴他真相。事實上非常不明白，爲什麼爹和娘非要瞞著大哥，大哥明明是那麼穩重，就算他知道他也會演得很好的，肯定不會被人識破。

不過礙於孃親的叮囑和警告，戚喲喲每次話到邊又都嚥了回去。瞧著戚疲憊的神態，覺得這場戲是真的做足了，敵人斷不會瞧出破綻了。

“大哥，你多吃點吧，不然孃親還得惦記著你。”戚喲喲忙勸說道，聲音帶著哭腔，泫然泣。一天沒吃東西，早晨還幹了一架，真的壞了。要命的是，也不知孃親熬的什麼粥，飄出的香味把肚子裡的饞蟲全都勾了出來。

咕嚕

儘管戚喲喲極力控制著，可是肚子一點也不爭氣，還是不適時宜地喚起來。

戚聽見戚喲喲肚子裡發出的聲，表不一怔，瞧著萬秋清關切的神和戚喲喲疲倦的神態，不由地心生愧疚，知道如果他不吃，那孃親和小妹肯定也不會吃，於是便強打神站起，走向萬秋清說道：“那就吃一點。”

萬秋清展一笑，把砂鍋放到地上，把摞在鍋蓋上的兩雙碗筷取下，掀開砂鍋蓋，頓時濃濃的粥香飄散開來，邊盛粥邊勸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眼下外敵環伺，五大家族虎視眈眈，咱們戚家在雁城淺勢單，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風浪淹沒，擔子都在你們父親一人上，遲早會把他垮的，所以你們必須暫時放下悲痛，幫你們父親把擔子一起扛起來。咱們一家五五口團結一心，一定能度過這場浩劫。而是戰鬥的本錢，所以你們一定要保重好，不能敵人還沒手，你們自己就已經倒下了。”

“嗯。”戚喲喲使勁點頭，從萬秋清手裡搶過盛滿的粥碗，語氣堅決道：“我要吃三碗！”

“娘，我來。”戚從萬秋清手裡接過粥勺和碗，盛著粥說道：“娘，你先吃，你吃完了我再吃。”因爲只有兩雙碗筷。

萬秋清搖頭道：“乘現在沒有客人來，你趕吃。而且粥里加了紅糯米，娘不吃，等會娘去廚房吃點白粥。也不知你們吃得可口不？”

“嗯，香，好吃。”戚喲喲連連點頭說道，“娘，紅糯米不是極北之地纔有嗎？咱們這邊的糧鋪裡都沒有賣的，您從哪裡弄到的啊？”

“娘託人從北邊帶的，只帶了一點點。你們要是喜歡吃，下次就託人多帶些。”萬秋清說道。

“嗯，確實好吃。”戚吃了一口嚐了嚐，忍不住點頭稱讚。

萬秋清看著戚，眼圈突然一下紅了，別過頭抹掉眼角的淚水，哽咽道：“娘盛一點給老二吃。”

說著用粥勺盛了一點，去到戚長空的棺材邊點了一下。

“”戚喲喲瞧著孃親故作悲傷的樣子，心裡直給大拇指，贊演技好。

因爲萬秋清說不喜歡吃紅糯米，且兄妹倆確實是壞了，二人吃了一碗又添一碗，不一會兒竟把一鍋粥全吃完了。

戚喲喲著鼓脹的肚皮，俏皮地吐吐舌頭。

“風兒，紅糯米好吃嗎？”萬秋清收拾著碗筷，問戚。

戚點頭道：“好吃，比白糯香，口也好。”

“嗯。那娘下次託人多帶點。”萬秋清道。

戚喲喲頓時撇道：“娘，您重男輕，偏心眼，只問大哥不問我。”

“你父親都快把你寵上天了，我要是不著點，你怕是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萬秋清沒好氣地瞪了一眼。

“嘿嘿”戚喲喲嘿笑。

萬秋清收拾好碗筷，端起砂鍋轉離去，剛走出靈棚的淚水頓時如決堤的洪水，奔涌而出，止也止不住。

紅糯是北疆的特產，極喜歡吃。

戚六歲那年，南六城的週記米糧鋪進了一袋紅糯，聽說後立刻派人去買了幾十斤。

當晚就親自下廚熬

了粥，心想戚肯定喜歡吃，結果戚確實喜歡吃，一口氣吃了兩大碗，可是剛吃完就暈厥過去，並且上一大塊一大塊地起紅斑。

幸好救治的及時，否則戚就算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大夫給的診斷是，戚的質和紅糯米犯克，不能吃。

萬秋清起初不信，大夫讓又煮了一鍋紅糯粥，只給戚吃了一小口，結果戚上立刻起了紅疹子，讓不得不信。

可是剛纔戚連吃了四碗，沒有一點不良反應。仔細觀察過了，在外面的皮，連一個紅點都沒起。

下午六時，聚集在東院議事廳的數百大小家族掌權人終於開始散離。這些人或皺著眉頭，神凝重，心事重重的樣子；或是義憤填膺、嘟嘟囔囔，十分不滿的樣子；亦有極數人一副風輕雲淡，事不關己的樣子。

由他們的神態表不難推斷，這場耗時近乎一天的談判，結果似乎並不令人滿意。

人員快速散去，擁的會議室很快變得空，到最後只剩下十三個人，他們穩坐在椅子上，沒有起離開的意思。

戚無爲坐在主坐上，廳堂兩側左手邊坐著五個人，從前到後依次爲唐、愈、薛、馬、賀五大家族的掌權者，右手邊坐著七個人，依次爲趙、孫、周、李、張、韋、錢七個大家族的掌權者，這七個家族都是戚無爲一手扶持起來的。

“諸位是要留下來吃飯嗎？”戚無爲目落在五大家族的人上，神淡淡的問道。

“戚無爲，你是不是真以爲自己在雁城可以隻手遮天了？可以完全不把我們五大家族放在眼裡，甚至隨意拿？”坐在左手邊第五位的賀家家主賀通天，神晦，盯著戚無爲，沉聲問道。

“賀家主”戚無爲拉長嗓音喝道，“明兒一早最好把令公子綁來罰，否則待本城主一本奏章呈去帝都，當心大帝一怒誅你賀家九族！”

賀通天眉一擰，厲聲喝道：“戚無爲你私通反賊，信不信老夫一紙訴狀告到帝都，讓蘇皇大帝將你滿門抄斬！”

“行了！行了！”唐家家主唐永寧不耐煩的喊道，“都打了一天的仗了，有意思嗎？戚無爲，讓出百分之五十的利益，我們五大家族全力支持你打這場仗，否則這場仗你不好打。”

唐永寧眼睛裡閃爍著狠辣芒。

“唐家主這是把我們往絕路上啊。”戚無爲還沒說話，右手邊的趙家家主就語氣不悅地頂上唐永寧。

唐永寧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們能有一口湯喝已經很不錯了，還想要骨頭？你們算個什麼東西？！” (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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