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晉神凝重，蹲下查看了一下。

男人的尸還有余溫，顯然去世沒有多久。

他不是仵作，只是憑靠經驗認出男人是病逝，但是婦人應該不會說謊。

古代的醫太過落后，傷寒、發燒，這些在現代不過是小病，放到此時，卻是能夠奪人命的惡魔。

本來還嘻嘻哈哈的秦衡等人，看著面前的慘劇，一時失語。

婦人又開始哭泣，噎噎的聲音惹得還不懂事的小孩跟著一起哭。

他們一行人只有褚蔚清是子，從旁邊輕抱住婦人，著對方的后背安。

趙晉長嘆一聲，“你的孩子還需要你。”

任何言語的安，此時都是蒼白的。

這一家人，只有撐著，過現在的難關，才有未來可言。

所以趙晉沒有多說其他，只是提醒婦人，現在這個家，只能靠撐著，如果倒下了，的孩子就真的無依無靠了。

一言點醒夢中人。

婦人怔怔看著還不懂事，豆丁大的小孩，忽的一把抱住他們。

“別哭，別哭，還有娘，沒事的。”

強下口的悲悶，聲安兩個害怕的孩子。

趙晉站起，低頭俯視著堅強扛起所有擔子的婦人，垂落在側的手指微微蜷了下。

“梁仟。”趙晉低聲喚道。

被這麼一鬧，梁仟的酒意已經散得差不多，“大人。”

“幫他們將人好生下葬吧，下葬的費用，從我私庫里支取。”

婦人安好兩個孩子，聽見趙晉此話，紅著眼眶給趙晉磕了一個響頭，“多謝大人！”

家里頂梁柱倒下，之后的生計只能靠一個撐著。

趙晉幫忙墊了下葬的費用，能給他們省下相當一筆錢。

直到趙晉帶著眾人離開，還能聽見婦的拜謝聲。

不遠燈市，耀眼熱鬧，約還能聽見人們歡樂的笑鬧聲。

這里卻是一片死寂，彌漫著死亡的悲傷。

這個變故，讓他們幾人都沒了玩樂的心思，來時興高采烈，回時心沉重。

“太冷了。”楊旭長呼出一口氣，一抹白氣升起。

往年過年后，天氣就會逐漸回暖。

雖然沒有這麼快，但也會比年前要暖和一些。

今年本來年前就冷，豈料過完年后，天氣沒暖兩天，徒然變得更加寒冷。

武田心煩意，“也不知道這破天氣，什麼時候才能回暖。”

“再這樣下去，還不知道要凍死多人。”

聞言，趙晉微怔，“每年冬天都會死上不人嗎？”

“是啊。”秦衡抿了一下，有些艱難地道：“家里窮點的，沒有錢買煤炭，一個不小心晚上就一睡不醒了。”

趙晉眉頭微皺，“木炭都買不了？”

“嗐，木炭一向便宜，一般人家都能買得起。”許七有些無奈，“可是耐不住他們舍不得！”

趙晉難以置信，“舍不得？可若是晚上活活冷死，豈不是更令人難？”

“以為自己能夠撐過來唄？老百姓，總是想著省點。”

趙晉閉了閉眼，心里有些后悔。

因為知道這里有木炭，而且價格便宜，所以他沒有急著將火炕提上日程。

還是這些日子閑下來了，才找時間琢磨琢磨怎麼堆砌這火炕。

第二日。

趙晉直接讓人將工匠喊來，和工匠一起琢磨。

工匠比他更為擅長這類事，趙晉將想法和自己約記得的部分畫出來后，工匠就回去一點點試。

只是，火炕這邊還沒有結果，云州城卻發了大事。

距離上元節已經過去六七日。

這日，云州城。

突然接連好幾輛車拉著尸去城外。

守城的士兵有些奇怪，“今天怎麼回事？這都是第幾回了？那麼多人都剛好喪命，跟越好一樣。”

今天剛好是許七值，負責守城事宜。

他剛來巡察，就聽見了士兵的話，盯著前面推著尸，一片素白的人影，眉頭皺起，“今天有很多人推著尸出城？”

“大人。”士兵神一抖，連忙答話，“是啊，這已經是第七輛了。”

許七心中有些不好的預。

正午還沒到，就有七個人接連喪命？

怎麼會這麼巧？

凡事過于湊巧，必然有蹊蹺。

“你們注意記下有多輛運送尸的車，我去跟大人匯報。”

許七沒有一層層匯報上去，直接去找趙晉。

這事太過詭異，等一層層報上去，只怕黃花菜都涼了。

“七個？”趙晉將手中的筆一扔，“去查查，究竟是因什麼而死。”

許七作很快，半個時辰后就回來了。

他臉很差，趙晉一見許七的神，心頭一咯噔。

果然。

“都是因為傷寒。”

趙晉猛地站起，“七個人，都是因傷寒而死？”

“是，”許七聲音低沉，心里難得，“不僅是七個，今天已經有八個人因為傷寒喪命了。”

“屬下去查了一下，從上元節我們遇到的那個傷寒而死的人后，到現在，已經有將近二十人因為傷寒喪命。”

短短幾日，這個數目極為駭人。

與此同時。

云州軍營。

“咳咳！咳！”一個營帳傳來幾聲劇烈的咳嗽。

有士兵起營帳門簾進去，皺眉道：“怎麼越來越嚴重？大夫來看過了嗎？”

營帳彌漫著一濃濃的藥味，“咳咳，看過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都吃了六七天的藥了。”

咳嗽的士兵形消瘦，臉慘白，更是沒有一點氣，干燥起皮。

但是半個月前，他在軍營里還算得上是較為高大的。

自從他半個月前染風寒，一開始不怎麼在意，想著自己好，不會有事。

誰知道，后面越來越嚴重，人也開始迅速瘦下來。

同一個營帳的同袍逮著他去看軍營里的大夫，用了六七天的藥，還是不見好，整個人越來越瘦。

“怎麼會這樣？老六也是，前些日子也染了傷寒。”

“何止老六啊！”營帳另一個士兵掀開簾子走進來，聞著藥味，忍不住眉頭鎖。

“這鬼天氣，真是搞死人了，我們營地里，說也有上十人染了傷寒，這會整個軍營都是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