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兒大不由娘,何況,平公主還不是娘,只是姊妹罷了。? 平公主放開懷抱,不再耿耿于懷于這件事,轉而與薛朗說起后勤的事宜來。
自古以來,打戰打的就是一個后勤。特別是冷兵時代的現在,無有糧草,什麼戰也打不了。
這個是薛朗主管的,他當然知道。拜現在有個好記所賜,平公主問起來,薛朗立即就能把數字說出來,糧草各有多,清清楚楚。
戰爭其實一個浩大的活,打仗需要用的東西太多。特別是古代,從決定打仗到真真開始,后面往往代表著繁復的準備。
好在,因為薛朗的到來,唐王朝上上下下自從年初就開始準備,以應對突厥的南下。但凡有識之士,心里都清楚,劉黑闥的再次復起只是來幫突厥打前站的,如若劉黑闥不行,后面跟來的就是突厥。
平公主道:“是故,劉黑闥必須平定!唯有把劉黑闥徹底平定,朝廷才能騰出手來應對突厥。突厥才是朝廷心腹之患也。”
薛朗道:“朝廷之患在而非在外!”
平公主訝然:“何出此言?”
薛朗道:“縱觀歷史,從古至今,歷代以來,北邊皆有胡人之患,匈奴為禍秦漢兩代,如今到了我大唐,則是突厥。中原一代,雖有改朝換代,可依舊是漢人天下,而關外,胡患則是換了許多個民族。所謂鐵打的中原,流水的胡人。”
平公主點點頭:“常有驚人之言,細思卻頗妙。請繼續。”
薛朗拱拱手,接著道:“胡人之患,皆是我中原實力偏弱或是天下大,一盤散沙之時!如若我中原王權統一,國富力強之時,哪個胡人能與之一戰?所以,平突厥不過是時間!我大唐國本初立,有匪,國力尚弱,所以才會視突厥為大敵。照我看來,戰略上盡可藐視它,戰上卻要重視它。”
平公主掌贊嘆:“戰略上藐視,戰上重視一語,真乃震耳聵之言也。”
薛朗笑著拱拱手,誠實的道:“這是種花家一位偉大的軍事戰略家及帝王所言,屬下覺得,用在這里也是合適的。”
說到這里,薛朗頓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我從小讀過不史書,知道胡人是我中原朝廷的一大邊患,朝廷強時自然不足為懼,能著胡人打,朝廷弱而中原時,就是胡人猖狂之時。故而,路過突厥時,我曾停留了一段時間。”
平公主立即問道:“如此說來,對突厥也有了解?”
薛朗點點頭,心說都是從史書上看的,不過現在只能假借這個借口說出來:“突厥最強其實是在南北朝時期,當時,突厥大一統,這一段時間大約有二十多年,突厥王庭統治之地,東西之間距離可有萬里,南北之間也有五六千里之數,建下一個強盛的帝國。直至……唔,大致是前隋開皇年間,突厥汗國才分裂東西突厥,互相還打了二十多年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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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平公主道:“原來如此,難怪在那些年,未有突厥叩關之事生,原是生。”
薛朗道:“沒錯。所以,后來才有突厥沙缽略可汗歸隋一事。直到隋煬帝那個敗家子弄得天下大,各地起義頻,才有始畢可汗趁離隋朝自立的事生。”
后面的事,薛朗就不說了,再說就是公主爹跟突厥借兵一事了。說起來,有許多人都說李淵、李世民父子曾向突厥稱臣,這個說法是不對的。后世有好幾個歷史學家曾考據過,李淵與李世民父子并沒有向突厥稱臣,最多只算結盟。
李淵一開始起兵的時候,曾向突厥借兵,給突厥的書信用了一個啟字,并不是稱臣的證據,而是一種禮儀。在武德八年之前,李淵與突厥用的都是敵國禮,而不是稱臣。武德八年之后,就改君對臣下的禮儀了。
薛朗道:“其實,北方并不是只有突厥強,尚有鐵勒、契丹等部。這兩個民族相比突厥是還弱小,但是,假以時日,必是中原的心腹大患。不過,這個為時尚早,還不到憂慮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要先解決突厥。”
平公主點點頭。薛朗道:“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北方的游牧民族,并不像中原地區一樣有大一統的思想,可以說得上是各自為政,為什麼我們不可以拉一個,打一個,分化他們呢?”
平公主問道:“怎麼拉?如何打?”
薛朗想了想,道:“突厥缺什麼?”
平公主道:“突厥缺的是安穩富足的生活,用不盡的酒華服,而這些我中原都有。我中原還有大量的人口,突厥只要打進來,憑借弓馬之力,強迫奴役我中原民眾,就等于有了用之不盡的奴隸,突厥只需要盡就是。與識禮者講禮,與只知用蠻力服人的牲畜,唯有打服了方才有說話的機會!”
薛朗點點頭,表示懂了。將來的游牧民族政權元朝不就是這樣的麼?視漢人為四等人,活得連豬狗都不如。歷來只有打出來的和平,從來沒有談出來的和平。
討論了一下突厥的事,薛朗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敢問殿下,葉卿搞定駐軍沒?眼看大戰在即,如果軍隊不是上下一心,則結果難料了!”
平公主淡然一笑,反問:“不信我之眼?”
薛朗道:“不是,屬下自然相信殿下看人的眼,只是頗為好奇葉卿那麼一個悶犢子是怎麼收服人心的。”
平公主道:“葉卿乃天生的將帥之才也,雖是初軍伍,卻深諳領兵之道。在軍中,服眾只需要做到一點,即可服眾!”
薛朗好奇的追問:“是哪一點?”
雖然不打算領兵打仗,不過,馭下之道皆有共通之,平公主說他沒威嚴,聽聽別人是怎麼馭下的,也是一種學習。活到老,學到老!薛朗是這句話的奉行者。
平公主不是那種惡趣味喜歡吊人胃口的人,見薛朗問,自然爽快的告知:“威!”